莫大的劫雷涌来。
“咔嚓！”
虚空中莫名响起了一道声音。
杜布身影立刻显现。
其所有道力转换完成。
相应地，其双耳、鼻子和舌头，双手、双脚，皮肉筋骨、五脏六腑、全部的毛孔、穴位与经脉，以及所有的身体内的微胞及至其五大构造等，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分裂。
“合道修士！”
“两面人！”
“合道目标最终还是达到了。”
杜布感叹道。
而在感叹的同时，杜布突然发现自己向前一晃，就被从“进道楼”转移出去。
——
杜布被转移到了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和以前杜布所经历过的任何一个普通的、引气的、或是婴元、化灵乃至务虚的地方都不同。
因为在这个地方，就是一个真正的“虚度空间”，并且是七阶修士才能呆的“虚度空间”！
合道修士、“两面人”杜布同时张大自己的两对“道眼”，看到眼前有一个“虚长方案桌”。
对于眼前的情形，他可以使用一些道术。
但作为新晋合道修士、“两面人”，最好不用节外生枝，而要形成对新环境的直接适应。
杜布继续打量着“虚桌”。
“虚桌”上摆放着一个“虚正三角椎镇纸”。
镇纸石下面，则是一本厚厚的“虚书”。
“虚书”那看起来坑坑洼洼的封面上，写着“虚纸字书”四字。
这些字本来如同草蛇灰线，杜布不仅看不清楚，而且应当不认识。
但现在杜布已经是合道修士，而且是这“空也仙空”的主人，所以他就看清楚了，而且明白了那四个字的含义。
——
杜布伸出手去，想去拿那个“虚正三角椎镇纸”，并且打开“虚纸字书”看一看。
结果，他发现，自己伸出手去，竟然没有拿到任何东西！
杜布很快明悟过来，自己还保持着“单面人”的习惯。
他想起来了，自己不仅有一双手，而且还有一双手。
要去拿前面的“虚正三角椎镇纸”，或是其他任何的东西，就不能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自己能够伸出所谓的“右手”能够拿到的。
因为自己现在的“右手”，已经有了两只！
当伸出“右右手”时，肯定就是向右后方伸出手，而不是向前方伸出手。
——
所以，自己必须伸出“右侧的左前手”——更简洁地说，右前手——才能拿到！
于是，杜布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右前手。
他顺利地将那个“虚正三角椎镇纸”拿到了手里。
杜布再度伸出了“右前手”，将“虚纸字书”拿到了手里，并且放到了书桌上。
然后，杜布同时伸出了右前手和右后手，将纸张翻开，开始阅读。
对于普通人来讲，只要伸手，即可翻书。
但杜布看的不是普通人的普通的书，而是合道修士使用并且同时要两只手才能打开的“虚书”。
至于那些曾经如同草蛇灰线一样难以辨识的文字，在他眼里已经无所遁形。
——
将书打开后，杜布很快就被首页的第一条所吸引。
【‘阿’，仙语一级字，读作‘阿’。】
【本义：凹曲处，如‘山阿’。】
【基本义：加在称呼上的词头，以拉近关系或表示亲近。】
【衍义：引申指“迎合、偏袒”。如：阿附、阿其所好、阿谀逢迎。】
这四行之后，是几行注释。
【此种将‘阿’字加在称呼上的词头，以拉近关系或表示亲近的做法，由来久远。】
【远古时期即有大能修士【曹瞒】，小时候被人称为‘阿瞒’。】
【与其同一时期的著名修士【刘家斗】，亦常被人称为‘阿斗’。】
【此用法于当今许多地方还在使用，如‘阿大’、‘阿爷’、‘阿爹’、‘阿婆’、‘阿弟’、‘阿姊’。】
【此用法之于人和物，实则相关，因为‘阿’和‘我’发音相近，亦与‘凹’、‘俺’之音类似。】
【人类居住，多以低平包围之处为尚，所以‘凹’者即‘我’的。】
【而有人称‘爷’为‘阿爷’，即为‘我之爷’或‘俺爷’之义，且希冀其居住于平安、幸福、康乐和可包裹之地。】
【由此字可见，我辈人类于一开始即强调天、人、他及我之合一。】
——
看到这个字的注释，杜布觉得很有趣。
自己经常被熟悉的人叫做“阿布”，那就是‘我之布兄弟、布儿子’或‘俺滴布兄弟、布儿子’的意义。
而自己经常叫五弟杜五花为“阿花”，那亦是表达‘我之花兄弟’或‘俺滴花兄弟’的意思。
既然这么有趣，那么就要在书上作一番标记。
于是，杜布伸出了左前手，拿起“虚毛笔”，将其在“虚砚台”上醮上“虚墨水”，在刚才那个注释上重重的打了一个“虚钩”。
然后，杜布继续翻读，以熟悉这些文字，同时也期望自己能及时地适应新的身体变化。
杜布很快读了五六千页，并且作了好千处注释。
在这个过程中，杜布对于四对道眼和两对虚手的了解和使用越来越熟悉，还顺便学会了认读和写作一些“虚字”。
杜布觉得，如果是一位务虚大圆满修士过来，肯定不清楚自己在读些什么或写些什么。
——
杜布很快读了五六千页，并且作了好千处注释，看起来似乎很多很多，远远非人之能想象或所谓，其实这完全是见识不多的迂腐偏隘者之陋见。
实际上，现在的杜布已经有了极其强大的神识和“一心多用”能力。
在即将晋升合道之前，他已经达到了“一心五百一十二用！”，而晋升后，他立刻地就感受到，自己能够“俩心一千零十二四用！”
所以，看完五六千页，并且作了好千处注释，对于他来讲，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对于这样的事情，只有那些没有见识的普通人类才会大惊小怪，以为是夸张或不可思议。
就此来讲，普通人类之于合道修士，实在可以说是类似于蝼蚁之于人类了。
——
几个眨眼间，杜布看完了，并且作了注释。
然后，他放下了这本厚厚的“虚纸字书”，以待以后再看。
其实，这本书不仅其样式、字迹和内容很不普通，就是其大小等亦不普通。
即使就单面来讲，它的长也有一百六十八米！
而就重量来讲，整本书三十八亿多吨！
这么重的书，普通的人类或修士不要说能够翻看，就是想要打开，也无法做到！
但这对于杜布来讲，却同样是很平常的事情。
因为现在的杜布体重高达三千八百六十三亿吨！
那本书的重量，只有杜布体重的百分之一！
——
而杜布有这么重，身高自然也不小。
现在的杜布，竟然达到了一千一百一十一米高！
在合道修士那儿，这是只有合道九层大圆满修士才能达到的高度。
也就是说，杜布竟然在晋升为合道修士的同时，就已经达到了大圆满！
这是因为杜布在一次晋升的过程中，就已经掌握并化纳了三百六十六个道。
虽然这些道中的绝大部分都没有达到“圆满”层次，甚至离“大成”层次亦有相当远的距离，但杜布作为“十全修士”，采用了数量用过质量的办法，一次就化纳了全部一千霍二十四颗务虚星球的道力。
所以，现在的杜布，才达到了如此高的身高！
——
当然，晋升后的杜布，在寿元上亦得到了极大的延长。
他感觉到，自己拥有了一共八万年、不受诅咒或侵吞的寿命！
在以前，自己被那“织里的诅咒”以及其中的“噬命微菌”所困扰，导致自己在没有快速晋升的前提下，随时面临夭折的危险。
而现在，那“噬命微菌”已经被杜布全部袪除于体外！
然后，自己的寿命，就是俺的寿命！
——
放下书本，感受着自己的变化，杜布再度打量了自己的身形一眼。
现在的自己不仅有着四眼四耳，而且有着双鼻双口，还有着两双手、两双脚，两副皮肉筋骨，两副五脏六腑，以及两副既相分离又相联通的全部的毛孔、穴位与经脉，以及所有的身体内的微胞及至其五大构造。
所有这些，才是合道修士和双面人应有的样子。
对于现在这个样子，杜布虽然觉得怪异，还有些不适应，但他觉得只有这个样子，才适应晋升后的自己。
哪怕自己拥有更多的面孔，乃至更多的手脚等，杜布觉得，自己还是一位人类。
当然，这样的人类，会越来越远离普通的人类。
——
但即使这样，自己乃至同类的修士也仍然要遵守那些阴阳五行之道，物群之道，以及感官之道等等。
所以，自己仍然是人类，只是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可能越来越接近于本真的人类罢了。
杜布再度想起了凡人世界的那名为“求真”流行已久的话语。
【生命诚可贵，】
【自由价更高。】
【若为本真故，】
【二者皆可抛。】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努力干活，做事，同时也要休闲，并且满足人之为人的愿望。
而这个愿望，就是哪怕遇到了风风雨雨、沟沟坎坎，也要能与命争衡，求得来到这个世上的本真。
未来的自己，肯定会离这生命的本真和世界的本真越来越近。
而为此，自己去承担必要且可控的风险、经历一些风风雨雨，完全可以接受的。
——
心下有着计议和决定的杜布，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两对双手后，准备举足往前。
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屋内的“虚地板”，它看起来平平整整，实际上是由许多方向各异的虚立方石、虚球、虚椭圆柱体、虚多角斜椎体或奉陪“非正规几何体”等铺就。
这样的情形对于只有两条腿的人类来讲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而对于已经有了四条腿的杜布来讲，同样是一个艰巨的挑战，只是这个挑战他更容易克服罢了。
杜布想起了“用道”时曾经见过的“面仁居”主人【梁面仁】的步态，然后依葫芦画瓢地学起走路来。
杜布让三条腿接触不同的面，而右前腿抬起。
然后，身子前倾，右前腿落地，左后腿抬起。
再然后，左后腿落地并发力，而左前腿抬起，右边两条腿落地。
最后，杜布左边两条腿和右前腿落地，而右后腿抬起。
就如同小孩蹒跚学步一样，杜布走了四步。
——
然后，杜布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四步。
他觉得自己可以稍稍走快一些。
于是，杜布迈出了“左腿”，然后迈出了“右腿”。
“砰！”
杜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这是因为刚才他“左腿”只是自己的左后腿，而“右腿”则是他的“右后腿”，由于缺乏三点支撑，行走不稳，就摔倒了。
“欲速则不达啊！”
杜布感叹。
缓慢爬起身来。
刚才虽然摔跤，但他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而且，这样的摔跤，其实是他有意为之，以提醒自己要避免过于急躁。
——
起身后，杜布继续地保持着刚才如同小孩蹒跚学步一样的三足交替行走的步态。
走了好一会儿，杜布跨越了虚门槛，用两只手同时推开了虚门，来到了“虚度客厅”。
这个客厅的空间从以前的务虚修士的眼光来看，倒是颇为怪异。
但杜布觉得，这是完全适合于合道修士层次或虚度人类的“虚度空间”。
左右打量后，杜布看到了看到了客厅“虚桌”前面的“虚度扶手椅”。
其呈现出不规则的三面形状。
杜布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自己的四瓣屁股与凳子紧贴，严丝合缝。
当然，杜布感觉屁股下面有些凉。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杜布身上的六阶极品灵袍对于现在作为双面人的自己来讲完全不适用，所以现在杜布再度身无寸缕了。
——
茶几上有一只“虚度茶杯”。
里面有“虚度茶水”。
杜布同时伸出左前手和左后手，端起“虚度茶杯”，并且用左边的嘴巴喝了一大口“虚度茶水”。
但杜布感觉到，自己右边的嘴巴也有些口渴。
于是，他又想弄到右边的嘴巴去喝。
但自己的左双手端起来，虽然能够到自己的右嘴巴，却不是那么方便。
于是，杜布伸出了右双手，接过了左双手的茶杯，再用右嘴巴去喝。
遗憾的是，杜布喝了个空。
因为自己手里的“虚度茶杯”，竟然是弯曲的，所以左边那能接近的一面，就不是自己右边所能接近了的！
仔细沉吟后，杜布将“虚度茶杯”调转了一个方向，然后再度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大口。
——
喝完茶水，杜布感觉这玩意儿要比那“六阶极品灵水”品阶高多了，肯定是属于“七阶极品灵茶”。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放回原处。
他之所以这样小心，是因为在这儿的一切，包括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吃喝拉撒、以及起立坐卧等一切微细的东西，自己都全部要重新观察、学习、适应和掌握，就如同那些刚刚成长并尝试掌握自理技能的娃娃一样。
将茶杯放回原处后，杜布想起了当时梁面仁的经历。
学着对方，杜布又伸出右前手和右后手，拿起桌子上柔软的“虚度抹布”，擦起那看起来光滑平整、实际上凹凸不平的“虚度几面”。
——
眼前那光滑如镜、却有多面的茶几，映照出杜布的斑驳的身影。
而当逐渐适应后，杜布很快地从这光滑如镜的多面茶几上找到了自己完整的形象。
现在的自己，脑袋如同一个桃子，其桃梗节疤处就是自己的后脑勺。
而桃子的两边，则分别是两面。
这两面的模样，分别还是自己以前的、二十四五岁的面孔。
而自己的前胸和后背，就如同自己的两面、双手和双脚一样，分别也都是呈现出斜交面的形态了。
——
由于中间有了一个折合的模样，所以，杜布觉得，现在的自己要想患上那普通人类的腰椎间盘突出毛病，应当是可能性小上许多。
当然，这也不能说没有。
因为当杜布松弛自己的肌肉的时候，身体还是可以软软地向身后的“虚度扶手椅”紧紧地靠住的。
想到这儿，杜布进一步地推论，这些合道修士，确实较少可能患上腰椎间盘突出毛病，但腰椎左右侧后方由于坐姿问题，却有可能患上“非对称腰椎倾斜症”。
——
喝完了茶水，擦洗了桌子，并且使用了靠背椅后，杜布突然一下子感觉有些如同萧索般地无所事事。
“我有些累了。”
杜布明悟。
毕竟，过去一段时日，自己做出了长期艰苦的准备，并且有了大量的付出，从而顺利晋升为合道修士。
虽然成效显著，但自己还是有些身心疲惫。
既然累了，那就要休息。
作为掌握了“劳休之道”的修士，杜布对此很清楚。
“要是手边再有本书就好了。”
杜布感叹道。
当时自己看到的梁面仁，就曾拿起一本“虚度书”看了起来。
而自己读过的那本厚厚的“虚纸字书”，被放在原地了。
而且，当时梁面仁是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看起来了“虚度书”。
当时杜布观察不仔细，竟然没注意到他用了几只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