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河站在一旁脸上仿佛十分平静。
    心中却想把苏辰的魂魄拖出来质问。
    杀妻证道需要用本命之剑？
    怎么之前苏辰半个字都没提过！
    他一直以为，证道只需亲手杀死挚爱之人就能完成。
    若不是高山道人对宋菲若细细解释，他可能会一辈子蒙在鼓里！
    “祖师爷……若没有本命之剑，证道便是失败了？”
    赵海河艰涩开口。
    高山道人嘿嘿直笑：
    “没有本命之剑，只是了结对方性命，证道等于是败了，对方气运消散于天地间，你只能得其一二。”
    “此其一。”
    赵海河心中一惊，还有其二？
    高山道人有意无意看了眼宋菲若，慢条斯理道：
    “证道所杀之人若并非心中真正所爱，证道的结果也会折半！”
    赵海河低下头眼神阴鸷，暗暗捏住拳头，挤出一丝笑意：
    “多谢祖师爷解惑。”
    那苏辰简直可恶至极！
    到了这地步，赵海河已然明白过来，苏辰对他的那些指导，只怕是教一半留了一半。
    他根本不希望赵海河有所成就。
    母亲牺牲一切换来的机会……
    赵海河强行平心静气，低下了头。
    宋菲若依然跪坐在地，一知半解地听着，清澈的双眼闪着迷茫的光。
    说到底，她究竟该选谁做自己证道的那个人？
    倒不是她有什么舍不得。
    只不过她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爱赵海河多一些，还是在意宋秋池多一些？
    只要她能得到一切走上人生巅峰，她相信无论是赵海河还是宋秋池，都会心甘情愿为她付出的。
    赵老太太在楼下来回踱步，心中焦虑不已。
    宋菲若今天穿的像个妖精一样进了高山道人房间，她一看就觉得大事不好。
    赵家之前已经有个何雨，用身体给赵家换来了如今的荣华富贵。
    对于赵老太太来说，这是儿子那一辈的耻辱，也是赵家今后都不想被人知道的难以启齿的秘密。
    大儿子反正没出息，就这样一辈子也就罢了，反正何雨死后，赵伯伦没少在外面找女人。
    光是赵老太太知道的，他就包养了好几个年轻女孩子，她们年纪甚至没有赵海河大。
    赵老太太知道大儿子窝囊了一辈子，现在老了想弥补一下自己，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明面上，赵伯伦还是单身。
    可是宋菲若跟赵海河不一样。
    宋菲若是赵海河的未婚妻，也是他杀妻证道的最佳目标，这丫头竟然跑去色诱高山道人。
    那可是比苏辰辈分还要高的修道之人！
    难道赵海河今后，也要像赵伯伦一样，依靠妻子的身体交换前程？
    赵老太太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赵海河不像赵伯伦，这孩子自幼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受得了赵伯伦那样窝囊的人生？
    “早知道，不如早点把宋菲若给……”赵老太太低声自语。
    现在只怕是来不及了。
    楼梯上脚步声响起，赵老太太连忙抬头。
    只见宋菲若与赵海河一前一后走下来，竟然是宋菲若抬着头走在前面，赵海河低眉敛目走在后面。
    赵老太太当时脑子里就嗡了一下，老迈的身子不由得轻晃。
    她仿佛看见多年前赵伯伦低头哈腰跟在何雨身后的画面。
    冤孽，真是冤孽。
    宋菲若看见了赵老太太，红唇轻轻一弯，眸光流转看了眼赵海河，微微一点头：
    “奶奶，海河哥哥，我回房休息了。”
    便自顾自回了房间。
    赵海河站在原地目送宋菲若的背影，眼神中心绪难辨。
    “海河，你是不是知道了……”赵老太太轻声问。
    赵海河抬头怔怔看向祖母，忽然露齿一笑。
    要说失落自然是有，但更多的是后怕。
    他怕若没有今天这一遭，今后无论他怎样苦心孤诣机关算尽，哪怕真的找到机会杀了沈月陶，他的证道之路依然是失败的。
    苏辰老儿，死的半点不冤。
    想到苏辰的魂魄如今还被高山道人温养着，赵海河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赵老太太误会了他的意思：
    “孩子啊，咱们也不用一条道走到黑，大不了……再去物色一个女孩子，这世上好姑娘多的是……”
    老太太既不愿意孙子走上大儿子的老路，也不希望孙子去跟沈月陶死磕。
    能一剑杀了苏辰的沈月陶，是赵老太太心目中的女杀神。
    孙子跟这样的女子死磕，成了也要脱层皮。
    还不如另外找个平凡的好女孩，跟赵海河慢慢培养感情，成本要低太多，也不会有危险。
    赵海河闻言轻轻摇头。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沈月陶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未婚妻。
    只有她才有资格成为他证道的祭品。
    换了任何其他女人，都不可能让他真正动心。
    这个女人就应该属于他。
    “哈啾——！”
    沈月陶又打了个喷嚏。
    她狐疑地看了看天，今天明明天气不错啊。
    傍晚来临，天空逐渐变暗，几颗星子闪烁在天际。
    完成了今天的特训，黄姨对她的进步相当满意。
    “这把羽扇如今已经伤不着你分毫。”
    黄姨将大天使羽毛做成的羽扇封印回黑匣子里，郑重交给了沈月陶：
    “我也算完成了令久的一个心愿，让你能有足够的力量自保。”
    她对沈月陶的潜力极为看好。
    这女孩虽然长在深山十八年，除了读书就是跟着沈重山学道，却不知为何拥有很丰富的作战经验。
    黄姨试探得出来，沈月陶的打斗动作与那些久经沙场的士兵一样，技巧不多，但重在招招致命。
    只不过沈月陶与她对打时都是点到为止罢了。
    黄姨自认为闯荡人间许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月陶这样的女孩子。
    她如今，也不过刚刚才十九岁。
    或许，她将很快，打开那个世界的大门。
    入夜，沈月陶洗完澡，披散着长发坐在桌前，打开了直播平台。
    她从后台爆满的私信中，找到了“躲在墙角哭泣的安妮”。
    “在线吗？连线一下？”
    不过几分钟后，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画面。
    幽暗的房间里，一个亚裔女孩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灯光全灭，只留一根蜡烛照明。
    女孩面色苍白，长得却珠圆玉润十分讨喜。
    她看向沈月陶这边，依旧只能看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
    其中一只手还在转着朱砂笔。
    女孩咽了口唾沫：
    “如月小姐，我想加价，买八十万元的符，而且要分类，攻击性的和守护性的符纸，我都要！”
    “我只要求尽快寄过来，我觉得，那个声音的主人，离我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