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原本是看两人穿的衣着靓丽，一看就是丝绸锦缎，才如此殷勤的招待，如今见常宁一副掏不出钱的样子，当即板着脸。
    “诸位难道是来吃霸王餐的？”
    “要是这样，可就得把自己抵给咱们饭店了！”
    常宁有些尴尬。
    早知点菜的时候就应该看看价格的，此刻自己打眼一扫，发现那两盘海刺猬就要一锭银子。
    可见价格昂贵程度。
    “这当然不是，不过我还是想问，要是我们交不起这钱，会怎么样？”
    小二见刘渊月气定神闲，态度还是稍微和缓了一些，接着又略带威胁的说道：“那当然是留下来跑堂刷盘子，来咱们店里吃霸王餐的都是这个待遇。”
    “睡就睡饭店的柴房，吃就吃客人吃剩下的泔水，每月领到的月钱都用来还账，何时将账还清，何时离开。”
    饭店伙计的月钱每月不过几百铜钱罢了，要是真的跑堂洗盘子，不知干到猴年马月去。
    常宁顿时心虚，想了好半天，恋恋不舍地握着自己腰间的玉佩。
    那是沈师娘给她买的。
    两人当时逛摊，常宁第一眼就看上了这玉佩，白玉的颜色温润无比，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老虎胡须抖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沈梨心思细腻，第一时间就察觉出来小女孩的心事，于是替对方买下。
    又在摊子边左逛右逛，选中了一只白玉的簪子，带回去送给了师傅。
    常宁记得师父那几日心情格外好，就连检查自己练剑，也比平日里宽松许多。
    虽然舍不得这玉佩，但如果因为吃霸王餐而耽误师傅交代给自己和师妹的事情就不好了。
    常宁正准备忍痛割爱。
    就见刘渊月非常淡定的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刻打开钱袋拿出四锭银子。
    银子被放在桌上，小二喜笑颜开。觉得自己刚才是在欺负人，于是连连道歉。
    “哎哟，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付钱的竟是这位主儿！”
    “我这张破嘴真是该死！”
    说完还象征性的打了两下嘴，模样真是滑稽极了。
    出了饭店，常宁耳朵羞红一片，实在是不好说话，明明说好是自己请，结果却因为囊中羞涩，差点闹了笑话。
    “师妹，着实对不住。”
    “日后我会还的。”
    师娘说过，再小的恩惠也不能忘记，别人恩将仇报那是别人的事，自己要保持善心，就一定要恪守本分。
    “不用，你好歹是我师姐。”
    刘渊月摇了摇头，她头一回如此认真注视眼前人，常宁个子越来越高。
    第一次见的时候只能到自己心口的位置，现如今已经长到鼻尖了，可见之前是因为营养没刚上。
    所以才如此面黄肌瘦，如今营养跟了上来，当真是不一样，那张脸也越长越秀气。
    但眉眼之间又有着淡淡的威严，这着实是把傅归意的模样学了个七八分。
    “只不过……”
    刘渊月顿住脚步，手指点着对方的鼻尖，指腹下是软软挺翘的鼻尖，刘渊月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笑意。
    “师姐说好了要请我的，怎么又要我付钱，我看不如，师姐这几日就给我打工吧，好偿还这四锭银子的饭钱。”
    常宁眨了眨眼睛。
    师妹这意思是？
    自己不用在饭店里做工还债，但要帮她干事情，若是旁人，肯定要闹起来了，不过常宁只是乖巧的点头。
    “那就听师妹的。”
    “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原本就是自己打算请师妹，如今自己还债，也算是请了一回师妹，常宁心里舒坦了一些，总算不是吃白食的。
    眼看常宁答应的如此爽快，刘渊月都愣住了，没想到常宁这么好糊弄。
    …
    有了钱，沈梨腰杆儿都硬气了起来，直接又多招了几百名工匠，这些工匠全都是一个家族的。
    古代向来是儿子继承父亲的衣钵，所以工匠也是父传子，子传孙。
    竹贤山山下也起了烧砖的窑子，就连那些种田的佃户，也全部都被招过来当工匠了。
    一根根上好的木梁从外地运来，再运上山，即便是大春日里，人们也只穿着单薄的衣衫，满头大汗的挥舞着斧头。
    沈梨这次前来，是来查看山间的一处小湖，这湖不大，说是湖泊，但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夸大其词了。
    它是溪流汇聚的而成，可以算得上是一处泉眼了。
    “工匠说了，从这儿把水引过去就行，只是需要铺设竹管。”
    傅归意让人抬了一艘小舟过来，两人坐在独木舟上，傅归意轻轻划船，来到小湖的湖中心。
    此处的池水太过深蓝，往下看，什么都看不到，太深太……深了。
    幸好大周现在已经有了火药，虽然产量不多，但搞几小块来，用来炸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样也挺不错。”
    沈梨边听边点头，这小湖泊算不上很大，再往里走，就要钻进洞里去了。
    于是她赶紧叫住傅归意。
    “别划船了，再往里划就要去山洞里了。”
    一般来说，山洞里面都住着蛇或者蝙蝠，着实不怎么好。
    不过蝙蝠还是要找人清理的，因为蝙蝠喜欢往洞穴中拉粑粑，这多不好。
    傅归意停了手，船就漂泊在山洞边缘，倘若仔细听，还能听到风吹过山洞的声音。
    “此处风景甚美。”
    傅归意说完一点点靠近沈梨。
    可惜小狐狸听不懂自己的暗示，所以如今只能自己主动一些了，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是挺美的，这水都快成蓝色了。”
    沈梨正在点头，下一刻，下巴就被扣住。
    “小狐狸，我能吻你吗？他们看不见的，这个位置可以挡住他们的视线……”
    跟着两人一起上山的有侍卫和暗卫，所以，要是真的想卿卿我我，多少有些不方便。
    傅归意才故意划船划到此处。
    “好啊，我说你怎么要坐船来考察此处……”
    沈梨眯起眼睛，却并不拒绝，反而主动凑了过去，傅归意唇瓣冰凉，因为这些日子都没有待在北方，连嘴角也不起皮了。
    吻着格外舒适。
    沈梨一点点靠近，小船也跟着摇晃，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