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你们打我娘！”
贺斌一听“家法”两个字就知道不好，赶紧挡在沉渊的前面，张开两只胳膊，试图用稚嫩的身体，替母亲阻挡伤害。
身为新夫人的心腹，婆子当然不待见老爷前头夫人生下的孩子，只不过他到底是贺荣的血脉，她还是有所顾忌。
但也仅仅是顾忌而已，不代表她就怕了。
婆子冲手持棍棒，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家丁吩咐：“请‘庶’少爷下去休息。”
她重点强调了一个“庶”字，时刻以此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看谁敢！”贺斌呲牙露出自以为凶狠的表情，色厉内荏地冲他们大吼，“爹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而他这样无力的反抗，只换来婆子的一声冷笑，两个家丁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一个去拎他的衣领，一个伸手去扯被他护在身后的娘亲。
“我跟你们拼了！”贺斌豁出去了，胡乱挥舞着小胳膊小腿，还真给家丁们造成了一点点麻烦，暂时阻住了他们的脚步。
婆子的脸色更加阴沉：“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留在府里也只是吃白饭，回头我得好生在夫人跟前念叨念叨。”
“黄嬷嬷别啊！”家丁急了，“我们兄弟这就把这小……小子拿下！”
说话也不管会不会伤到人了，抡起健硕的手臂，就往贺斌身上砸。
眼看这一下就要落在肩上，虎虎的风声，吓得小孩儿闭紧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落在身上，反而突然身上一轻，贺斌后怕的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凌空了。
沉渊随手把他往旁边一放，抬起一脚，将拳头落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家丁，踹飞了出去。
“啊——”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足足飞出了两三丈远，才撞在墙上，止住了去势，呕出一口鲜血，软软地瘫在地上，生死不知。
……
所有人，包括贺斌都惊呆了，小孩儿傻乎乎地揉了揉圆溜溜的眼睛，看看那家丁，又看看自家娘亲，小嘴巴微微的张着，久久的合不上来。
这是……我娘？
沉渊扯了扯嘴唇：“整天被婆婆压着干活，力气都练得大了点。”
你管这……叫力气大了……点？
婆子吓得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反应过来，略带些惊慌地叫嚷：“来……来人！快给我将这贱妾拿下！”
一众家丁这才回过神来，相互使了个眼色，齐齐朝沉渊围了上去，只是神色间比起之前的嚣张，多了些谨慎。
可惜再谨慎也没有用，很快他们就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撞墙的撞墙，撞树的撞树，还有倒霉的，直接掉到了池塘里。
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满身淤泥的爬到岸边，吐出一口血水混合着污水，如释重负地晕了过去。
“你……你别过来……”环顾四周，这边的只剩自己还站着，婆子抖着腿往后退，嘴里不忘威胁，
“我……我可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若是动了我，夫人不会饶过你的……”
“哦……”沉渊淡淡的道，“我好怕哦……”
动作却跟她的话截然相反，抬起一脚，直踹向她的胸口，婆子如遭重击，两眼一黑，差点就此晕过去。
但很快，她就后悔自己还是清醒的了，那个煞星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你……你……”婆子浑身直哆嗦，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吓的，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高高在上，语气近乎哀求，
“不是我想为难你，我之前做的全都是夫人吩咐的，如果你有不满，不如去找夫人……”
“真是好一个忠仆！”沉渊语气嘲讽，“那你就前面带路，本夫人去会会这位，没有经过我同意，贺荣私自纳进府里的贱妾吧！”
夫人才不是什么贱妾，而是贺大人亲自上门求娶，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
婆子有心想争辩，可是对上她充满威胁的视线，再加上之前所说的话，已经有卖主的嫌疑，着实失了立场。
只好把喉间的话咽了回去，捂住胸口踉踉跄跄地在前面带路。
心里暗骂，小贱人仗着有几分武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等着吧，夫人肯定会把她收拾服帖的！
这小贱人不过是低贱的商户女，而夫人可是有整个侍郎府撑腰，她拿什么跟夫人斗？
至于之前自己惊惧之下说出的话，她眼神狠厉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等拿下这小贱人，她自有由法子叫他们闭上嘴。
沉渊将她歹毒的心思看得分明，只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便没再理会，闲庭信步般跟在她身后。
经过一连串的惊吓，贺斌已经彻底镇定下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娘亲身边。
这个院子本来就不大，前面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内院，三人没走出几步，就有小丫鬟迎面而来。
见到黄嬷嬷狼狈的模样，她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将人扶住：“嬷嬷，你怎么了？”
“夫人不是叫你去，给那对母子一个下马威吗？怎么他们看起来没事，反倒是你自己弄成了这样，还把人带到这里来了？”
“夫人现在心里烦着呢！见到他们肯定会不高兴，小心叫你吃挂落！”
后面的话，她声音压得很低，不过以沉渊的耳力，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抢了别人的东西，还嫌别人碍眼，到底是哪里来的如此理直气壮？
黄婆子使劲地抓住小丫鬟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后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快去禀报夫人，这小贱人会武，前面的人都被她打趴下了，连我也差点被打死，请夫人务必小心！”
“啊？”小丫鬟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巴，“我这就去告诉夫人！”
随后挣开她的手，慌里慌张的往后跑，黄婆子骤然失力，猛地跌了个大马趴。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惊恐地朝着那个煞星看过去，心里把那个小丫鬟骂了个半死。
真是个没眼力见的，也不知道小声点，大声嚷嚷什么？这是要害死老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