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嘉裕眼睛雪亮。“林娘子真的准备离开侯府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没人告诉我?”
“若是小范大人说与户部尚书夫人,那盛京城不就都知晓了。”松拓笑道。
“不说不说,就是等林家娘子成了,我可替她好好放上几挂鞭炮!”范嘉裕道。
“那也得算上我们殿下一份!”松拓道。
范嘉裕向东方珩伸手,“不能白算。”
东方珩倒也不避讳,掏出荷包,扔到范嘉裕手上。
“要说,这林娘子多好的人啊。那邹承白所为,不说遭女子恨,就是男人听了也觉得荒唐。”范嘉裕恨恨道。
“要是能所托良人,不知能过的多好呢。”松拓偷偷看了一眼主子。
东方珩却信:“日后不管她嫁谁,或是不嫁,都能过好。”
范嘉裕点头,“要说这林娘子这份勇敢,女子中真是少见。可三人成虎,就是侯府放人,和离后的路,也不好走啊。”
“小范大人都说林娘子勇敢了,”松拓道:“再不好走,也走得下来!是吧,殿下?”
东方珩眸中光芒柔和而深邃。
景国之中,女子本弱,一场婚姻便绑定了终身。
若有错处,女子还会被休。
所以景国女子,都小心护着婚姻。
和离都少为女子所想的景国,林初好竟选了更难的路。
只听他心疼道:
“林娘子本是明珠,明暗取与自己,不倚周遭之境。”
***
万寿堂。
“老夫人,宁恩寺的大师带了信儿来。”郭嬷嬷扬着手里的信笺,满脸笑意的推门进了屋来。
老夫人停下了手里的笔,接过了郭嬷嬷手上的信笺,开了封。
从神医来侯府,断了林初好不能生,老夫人就给宁恩寺的大师带了信儿,给了明卓和林初好的生辰,让大师给定个过继的日子。
老夫人瞧着信纸上写的七八个日子,指了指最近的一个。
“这不就是明日?”
“是啊,老夫人。”郭嬷嬷笑着,“七月初七,明日就是好日。”
“你去叫侯爷过来,就和他说我有要事和他说。”
郭嬷嬷知上次,老夫人请人给林初好断不能生之前,就叫了侯爷。侯爷虽然说了气话,但听说请了神医,就立马去了。想来这母子虽面上局促,但心还是一块儿的。
于是便应了老夫人,高兴着去找侯爷。
侯爷正在逗缸里的金鱼,见郭嬷嬷来了,也没动。
郭嬷嬷上前,把大师给算的过继日子,说了个清楚,然后请示似的道:“老夫人想着,要不就订到明日?”
永宁侯俯身瞧着那金鱼嘴一张一合,脸上笑模样一点点淡了。
他这个娘,就从未断过是非。
“起先去给林初好瞧的,根本不是什么神医吧?”永宁侯突然起身道。
“那是,”郭嬷嬷正要回,却觉出气氛不对,偷偷看了侯爷一眼,见他脸上并无表情,但也知这可不是什么母子连心,而是气老夫人没与他交代。
“是有些名气的。”
永宁侯冷笑,“母亲对明卓倒是煞费苦心啊,怎么养废一个,养废两个还不够!这把年纪准备再养废一个?”
“这……”郭嬷嬷不知如何作答,只道:“老夫人也是一心为了侯府。”
“哈哈,”永宁侯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多好啊。不管做了什么,只一句为了你好,就什么话也说不得,不得说,哈哈哈,哈哈哈……”
郭嬷嬷听侯爷笑的慎得慌,不知如何是好。
就见他挥手,“来来来,给我看看,都有哪些好日子。”
郭嬷嬷把那信笺恭敬递了上去。躬身道:“老夫人是恐夜长梦多。”
永宁侯手中一顿,把信笺扔了回去,“那就都随老夫人吧。”说完,起身回了金鱼缸前,继续看缸里的金鱼。
郭嬷嬷瞧着这架势,就是到过继的日子,恐侯爷也不会上前,给老夫人架势了。
心中叹了口气,这事怕只有老夫人一人张罗了。
于是躬身告辞,说回去禀了。
回了万寿堂。
郭嬷嬷说了侯爷态度,老夫人没理,只拿起自己手抄的经文,往眼前一放道:“这经确是越抄越静心。”
见老夫人没有反应,郭嬷嬷心中不安,又道:“老夫人,此前瞧少夫人那态度。想来过继之事,实在不合少夫人意愿,到时候少不得得推脱一番。”
老夫人放下手中经文,道:“那就由不得她了。明日若她不从,便出不去我万寿堂。你只管去请族中长者,过来做个见证,就行。”
“是,老夫人。”
“那夫人那边?”
“若不是姜氏,侯府也不会这么淡了规矩!”老夫人狠狠道。
郭嬷嬷知晓老夫人是还介意,姜氏说她败坏了侯府的话。
只在一边候着,不好再多说了。
***
七月初七,鹊桥会。
邹家几位长者,皆为老侯爷一辈,有年长,也有不及老侯爷年岁,但也都鬓发斑白,上了年岁。他们皆不知永宁侯老夫人唤他们,所为何事?
于是都整肃衣装,上了门。
万寿堂。
众人寒暄了几个来回,其中一人问道,“不知老夫人今日唤我们几人,是为何事啊?”
“小事,”老夫人笑笑,“过继个孩儿在林氏名下,请储位做个见证。”
“不知这孩儿,是哪家哪户的呢?”年长者谨慎问道。
“这,”老夫人犹豫的空,郭嬷嬷跑了进来,老夫人见她神色急促,喝道:“怎如此惊慌?”
“不好了,少夫人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太师椅上。
周围人面面相觑,可心中也有了几分衡量。少夫人这是不愿意,老夫人过继孩儿在她名下啊。于是劝道:“少夫人还年轻,定还是想自己嫡长子在先头。”
“是啊,老夫人,这事要不还再商量商量?”
说完,几人起身想要告辞,就见有人跑了过来,“老夫人,不好了,少夫人去盛京府前击鼓喊冤了!”
“喊冤?”身前几人诧异,这又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