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陆今朝姿态优雅擦完嘴，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左手覆盖在右手外，手指转着指间的戒指，“让你爹把买我的黑通稿撤掉，并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声明我与霍二之事无关，此事纯属意外。”
    霍州：“……”
    “不配合也没关系，我有得是时间陪你们慢慢耗。不过要是我这段时间发现点别的东西，比如你们霍氏集团大额行贿什么的，我可就保不准不会泄露出去咯。”
    霍州咬牙切齿：“是阮康告诉你的？！”
    “是啊。他怎么可能扛得住季连淮的折磨，当然是全给你抖出来了。”
    “算你狠！这笔账我记下了！”
    “记得付饭钱，霍少。”
    “我怎么没加点料毒死你呢！”
    霍州甩袖离去，门在门框上撞得嗙嗙响。
    陆今朝看着满桌子山珍海味，一大半没动过，让服务员打包，准备带回去过几遍水喂自家小流浪。
    一品居的打包盒并非一次性的，非常结实耐造。他把食物放进车后备箱，开车回四合院。
    开到十字路口时，周围车不多，一辆大货车却从左侧道路冲出来，笔直朝这边开过来。距离很近，近到千岁的预警响起时，陆今朝早已经看见了那辆车。
    他果断一脚油门闯了红灯，起步及时，升降尾翼部分稍微变形，车尾灯被擦破外壳，他没有停留，扬长而去。
    千岁：「可恶！知不知道这个灯和尾翼很贵的！还要配货！！还是跑车给力，这起步速度绝了，要不刚刚绝对车毁人亡啊......你车毁他人亡的那种。」
    陆今朝眼神变得锋利：“回头得让霍家翻百倍赔我。”
    「手脚还真快，霍州前脚才走多久啊，买凶杀人都安排好了......我觉得他们不会只来这一波，你要做好准备哦。刚才的货车司机我已经查到是谁了，你要不要现在看看？」
    “找喽啰没什么用，当然是直接去找幕后主使了。”
    他将饭盒交给阿深，自己回房间买武器。华国禁用枪支，不过他在系统空间能买到。
    “开启练习室。”
    “练习室已开启，祝您玩耍愉快。”
    霍宅。
    霍不凡进入睡眠不久，听见一个女人的呜咽声。他被吵醒，却不愿睁开眼，听出是自己老婆佟婧好的声音，只当她是在为昏迷不醒的儿子哭泣，没当回事。
    又过了好几分钟，女人的呜咽声越来越大，他才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哭什么哭！你还睡不睡了！”
    佟婧好明显激动起来，啊啊的叫着，像是嘴巴被捂住了那样。
    霍不凡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他睁开眼坐起来，入目就是佟婧好被捆绑在座位上，面对着床铺，嘴巴塞了毛巾封了黑胶带，焦急的冲他示警。
    一个冰凉金属抵住了他的头。
    霍不凡僵硬的偏头看去，吓了一跳：“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今朝搬来一把椅子在他床头，端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举着手枪对准他，能媲美天神的脸上笑意盈盈，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怎么进来的不重要，我为什么来，你应该很清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霍不凡将手伸进枕头底下：“你要是敢开枪的话，不要妄想今天能平安走出这里！”
    陆今朝手指弯曲掌心一翻，变魔术般，迷你小巧的遥控器出现在他手中：“在找这个吗？”
    霍不凡脸色一变。那是他装置在屋子里的警报器，按下会马上惊醒别墅周围所有的保安，以及自动拨打到警方那里。
    千岁觉得他可能不太聪明，等人闯进家里再报警还有什么意义？警察赶到他尸体都凉透了啊。
    陆今朝感受到霍不凡一瞬间的紧张恐惧，笑意加深几分，“我帮你按吧。”
    当着霍不凡的面，他连按那个遥控器数十下，房间内没有任何反馈，外头也听不见半点动静。
    “看来是失灵了。”陆今朝随手将遥控器投进床头柜上摆放的水壶中，“怎么样，霍总还有什么保命招数要用吗？”
    霍不凡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没话说？”陆今朝大拇指滑开保险，子弹上膛，抵在霍不凡太阳穴上：“那就受死吧。”
    霍不凡慌了，高举起双手：“等，等一下！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您？”
    陆今朝偏头：“装傻？”
    “不，不是的，我没有装傻！我是真的不知道！”
    一旁被绑住的佟婧好更激动了，挣扎着将椅子带倒，从坐姿变成了侧躺在地上，艰难蠕动。
    被她这么一打岔，陆今朝的扳机没扣下去。霍不凡趁机跳下床，一边往门口跑，一边大喊：“来人啊！来人！”
    “砰——”陆今朝一枪打在他右大腿上。
    霍不凡哀嚎着倒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害怕的往后缩，脸上冷汗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鲜红血液一下子就浸染了他身下的地毯。
    千岁吹了个口哨：「酷！这是你昨晚在练习室训练的成果吗？真准。」
    佟婧好似乎是挣扎累了，在地上蛄蛹了两下，流下泪来。霍不凡撕下睡裤裤腿布，颤抖着手在弹孔旁扎紧，恶狠狠的看着陆今朝：“你杀我总要有个理由吧！”
    “你买凶想开车撞死我的时候应该不是这副嘴脸吧。”
    “什么？！买凶杀你？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没做过！不对，我确实准备对付你，但不是车祸！我甚至还没用上！”
    陆今朝左手伸进外套胸口处的内袋，掏出一堆照片，甩在霍不凡脸上， “所以你承认对我动了杀心。”
    霍不凡看了看地上的照片，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陆今朝这是准备无论是否是他动的手、都算在他头上，来报他因为霍冕而迁怒之仇。他大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愿意花钱买命！你要多少钱，你说个数！或者你开条件！我能力范围内绝对不推辞！”
    该死的，那些保安是死了吗？这么大的枪声都能听不见？怎么还没来救援！等救援到了，他就不用受这个鸟气了！
    “花钱买命…也行。”陆今朝重新坐回座位上，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的轻点，“我那辆车要换尾翼和车灯，加起来五十七万，不过我不喜欢事故车，所以，你得赔我新车。”
    “好说！好说！您的车多少钱？我现在就去开支票。”
    “十辆。”
    “......”霍不凡太阳穴直突突，要不是现在小命危矣，他真的会破口大骂。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他猛地点头：“好！十辆就十辆！”
    陆今朝拿起霍不凡放在一旁茶几上的电脑，在上头啪嗒啪嗒敲击了几下，输入了几串零，一共六千四百万，他将电脑放到霍不凡面前：“输密码，转账。”
    霍不凡一边在肉疼得滴血，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输入密码。等他安全了，一定要拿着监控和转账记录去报警！这个数额足以让陆今朝牢底坐穿！加上非法持枪和入室抢劫等罪名，枪毙都是轻的！
    千岁短短的猫爪凹了个ok手势：「钱到账啦！」
    有它在，转账飞快，钱财来源去处皆不可追。霍不凡想翻盘，纯属想屁吃。
    陆今朝蹲下身，手枪在食指上转了几圈，他笑眯眯的将枪口摁在霍不凡方才受伤的血洞上，用力碾压，“第一，洗干净你们泼给我的脏水，包括即将要泼的。第二，管好你两个儿子，否则你就准备好白发人送黑发人。刚好你还没有孙子对吧？一不小心绝后，可不要怪我哦。第三，你要再让我发现任何小动作，注意我说的是‘任、何、小动作’，但凡与你们霍氏集团沾上半点关系，我一律默认是你授意。到时候，你给我六个亿也买不了你这条命。”
    霍不凡疼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猛猛点头。
    “当然了，我知道你拿不出六个亿流动资金。”陆今朝收回手，嘲讽的笑了：“比我还穷，却妄想能搞死我，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霍不凡脸红了又绿，比调色盘还精彩。
    陆今朝将枪口沾到的血擦在霍不凡身上，擦干净后往后腰皮带里一插，准备如来时一样，走窗户离开。他看了眼在地上形容狼狈的佟婧好，拔出随身带的匕首走过去，佟婧好吓得往后缩，可她身后的椅子已经卡住了墙角，根本不容她再继续后退。
    霍不凡大喊：“你要干什么！别伤害她！”
    然而陆今朝只是在那厚得将人捆如蚕蛹的绳子上划了一道，凉凉开口：“自己蛄蛹去吧。”
    说完，翻身跳下窗台。
    霍不凡赶忙挪到佟婧好身边，替她解开绳子，“快！叫保镖！报警！打120！”
    佟婧好拂开脸上被汗黏住的头发，点头：“好好好。”
    她连忙翻到床头自己的手机，可转了一圈没有信号，霍不凡不耐烦道：“下去叫佣人上来！”
    当晚，霍家别墅鸡飞狗跳，一夜无眠。
    霍不凡认为保镖们办事不力，将人集体炒了鱿鱼，重新找了一家专业的安保公司雇佣一批新的，以及重新装设新的安保系统。
    霍老爷子听说是陆今朝干的，十分生气，但他们多方排查入口监控和追踪转账记录，一无所获，好像昨晚的一切只是霍不凡佟婧好一起做了个噩梦。
    若非那个枪伤实在骇人，他们是不会相信陆今朝有这么大本事，来去无踪的。
    霍老爷子沉吟片刻，最终叹了口气，拍了拍霍不凡的肩膀：“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爸！咱们就这么放过他了？”霍不凡不可置信。
    “现在你拿他没辙！你以为我肯咽下这个气吗！咱们只能找机会，等他落马那天，再去踩死他也不迟。娱乐圈有几个干净的？他混在那种大染缸里，迟早是会被同化的！你还怕到时候没有对付他的机会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是，我知道了，爸。”
    *
    陆今朝到家时，小猫们已经睡下。
    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他挨个把它们放进猫窝，褪下衣物丢进脏衣篮，起身走进浴室。淋浴头淅淅沥沥洒下水流，他仰头洗了把脸，将头发全数往后捋，缓缓睁开眼睛，睫毛上挂着细小水珠，仿佛美神降临。
    千岁一边用爪子捂住眼睛，一边从爪缝里偷瞄：「嘿嘿嘿……」
    陆今朝抬起手，少见的出神。
    千岁看他这样，伸出爪子摸摸他的脸：「朝哥你怎么啦？」
    陆今朝右手五指不停地伸展又握紧，“要开枪的时候，我手抖了。”
    「你迟疑了？」
    “我是兴奋。分明我从未杀过人，可我开枪的那一瞬间，兴奋得可怕。”
    「可能是受原本初始设定的影响吧？刺客不就是搞暗杀的嘛，他们未必喜欢杀人，但一定习惯杀人。」
    「而且就算你真杀了霍不凡，我也觉得你是对的。是他先动杀心，你是正当防卫，在他下次动手之前先除掉他，提前规避风险而已。」
    「你是不是因为觉得太真实了所以没办法把杀人当成游戏里杀怪，现在才会迟疑啊？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但是假如这里是末世，你心慈手软只会害了自己哦。」
    “就这么一次。”陆今朝目光变得坚定：“下次我会毫不犹豫开枪。”
    「哎对嘛，这才是你啊。说了要把这里当游戏，那它就是游戏，不会是别的。所有阻碍咱们通往最终目标的，都是障碍，要么铲平，要么踩扁，要么拔掉。这才是我认识的你啊。」
    千岁双爪抱住陆今朝的脸，贴在上面蹭蹭。猫怕水，它不想打湿一身毛，没有显形。但陆今朝似乎还是感觉到脸上传来毛茸茸的软乎触感，有些痒。
    “嗯。想必这一次过后，霍家会安生一段日子。现在嫌疑人有了眉目，我们不必再被动等待，等季连淮那边发来消息，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最后的晚宴了。”
    「希望季连淮给点力，要不然他就全程只当了一个移动钱罐子，力都是你在出，这种感觉好差。对了，我刚看见货车司机被灭口的消息了哦，恕我直言，纯属活该，亡命之徒早晚要凉。」
    “霍不凡干的？”
    「霍老爷子干的。」
    “呵，老家伙还挺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对了跟你说一声，我没在霍家检测到任何系统波动。哎呀不行了，你洗你的，我出去溜达一会儿，我还是个宝宝呢！不能看这么刺激的东西！」
    陆今朝：？一个人洗澡刺激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