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锡山山神
作者:游思元   九九归离最新章节     
    帐子内外的人此刻都十分混乱,几名忠厚的老臣头也不顾地就往皇帝身边守着。太子抵着剑连忙退至到自己护卫身边,珣王此刻更是离得远远的害怕伤及了自身。

    帐外围观的部分人群见妖怪显形吓得四处逃窜,可那守候着的椿妃却面不改色地站在帐门前继续遥望帐内的动静。

    “皇帝老儿,你们涂害生灵在先,现在又来演一场捉妖记,凡人的帝王竟是这副嘴脸。”青老头怒吼着,早在几个时辰前还天性善良的地仙却被这些心恶之人的作为生了怨恨,才着了邪念的道,化出了真身。

    ……

    ……

    早在几个时辰前。

    青老头同他的曾孙女听着张炽烈的话一直待在那帐子中不敢露面。

    因魏宣曾经下过命令,下人们都不能随意进出冥界判官的帐子,所以他们藏在这才是最安全的。

    付水沫跟着初阳回来时被叮嘱了许久,要他万事都皆般小心,尤其别中了太子的道。虽然付水沫并不能估摸太子会做出什么举措,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他一回来心念着的就是青老头他们,便多捎了些膳食带进了帐子中。

    吃饭间,他们热切地唠着嗑,青老头还不时谈起从前的张炽烈。那时的他还只是一只未成人形的麋鹿,会经常看见判官大人在这青木山下等候失去记忆的鬼魄。

    不过大人的脸上永远都秉着一副冷傲之色,毫无温情可言。一直到他做了青木山的地仙,才与大人有了更多的接触,可也是小心谨慎万不能做错什么漏子。

    但是,自从付水沫陪伴在大人身边后,大人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变化,竟然也会容忍别人犯错,也学会了关心别人。青老头觉着付水沫之于大人来说就是他生命中的意外,让本是按部就班自我独活着的大人突然能领悟活着的乐趣。

    付水沫听着这话内心还是有些自喜,毕竟能从旁人话语中知道,他并不是大人身边无足轻重的小卒,他竟也能悄无声息地影响大人世界的维度。

    可是正聊着聊着,一只白猫却突然从帐帘下窜了进来,一跃而起地跳上了他们的桌子。

    付水沫一眼就认出这是太子怀里的那只白猫,可为何现在却无缘无故地跑进了他们帐内。

    白猫轻蔑地看了眼付水沫,又瞧瞧旁边同样一脸纳闷的青老头和麋鹿,竟开了口:“猎物总归会是猎物。”

    “猎物?”见到白猫说话,付水沫并不吃惊,他早就暗自预留了这一想法,也许白猫同那梨花猫就是一类妖。

    “虽然,我不能去找冥界判官的茬,可只要弄掉了他焦心之人便足矣。当他见着你被迫害的样子,会不会更加痛苦。”

    “你什么意思?”听它这言,付水沫戒备地站起身来,一旁的青老头和麋鹿也随时备好迎战之势。

    突然白猫发了疯一样冲着麋鹿脸上抓去,伴着激动的喵叫声,毫无停歇之意。

    青老头见它这阵势眼疾手快地捉住这只猫,将它从麋鹿的脸上扯开。可因白猫的突袭,她的脸上还是留了一道浅浅的血纹。

    麋鹿见这猫竟想毁她容貌,气急败坏地扯身欲捉住它,但猫的叫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悲嚎。

    付水沫惊觉不好,这猫的嚎叫必会引来关注,要是被人发现青老头和麋鹿就麻烦了。

    他上前想一同捉住这白猫,哪曾想这太子竟带着人突然闯了进来。一进了帐子就见到他们凶神恶煞地四处逮这只猫。

    白猫之前抓挠麋鹿的脸之时,它的爪子上留了显身粉。这种粉末与血液相融后会让本是女子的麋鹿在太子面前显了真身。

    原来主子说的没错,这帐子里还真有只灵鹿。但是主子曾嘱咐过知道了也别轻举妄动,待他行吩咐。

    可是梨花猫差些死在了张炽烈手里,白猫早就想逮住机会报复他,才施了今日这计。

    见自己的诡计得逞,眼前本应是接任地仙一职的灵鹿却被愚蠢的凡人太子认成了妖怪,还想试图杀了圣猫,等罪于行刺皇室子嗣,接下来他们就是百口也莫辩了。

    太子喧喧嚷嚷的声音引来了许多驻足围观之人,更是将本在巡逻中的禁军唤了过来。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误会已经将付水沫和青老头困在局中,他们又不能轻易在这么多的凡人面前施展魂力,只能不吭声地吃了白猫使的这黄连计。

    ……

    ……

    这等无故罪孽,凡人根本不会给他们解释和喘息的机会,由着内心恐惧的催促只想快点解决他们这样的祸害。

    自这片锡山的生灵是从别处擒获投放在这,保持它的资源充沛后。凡人欲望的无底洞开始悄然地打破自然的界律,扰乱三界的秩序。

    青老头注视着龙椅上的帝王责问道:“锡山的生灵不能安息,还有更多本不应遭此劫难的生灵已经被你们迫害。你们做了这些,还会怕所谓的妖怪?”

    “你…你也是妖怪?”皇帝吓得面色苍白,他前面拥着许多人正时刻护着他。

    “他们不是妖怪,是锡山的山神。”付水沫也用魂力解开了自己双手间的捆绳。

    “山...山神?”太子听这话竟觉着糊涂,“山神会肆意滥杀圣猫?”

    “圣猫?你们以何此界定圣猫不是妖,又以何此界定我们不是神仙而是妖怪?”付水沫伶牙俐齿间竟问住了太子。

    “圣猫自是甚得天恩而化,你又不清楚其间它所历之事,何来评判!”一老臣扯着嗓子回道。

    “那你们也不清晰我们的身份何来审判!”

    “这.....”

    张炽烈附着的麋鹿身周的煞气越来越浓烈,他此间并未做出任何举措,而是却一直在等。

    这时,帐外留着的人忽然听见身后涌动着轰烈的踏地声,他们往着身后一瞧却见到深夜之中,阵阵磅礴黑影从远处浩荡踏来。

    越来越近之时,逐渐看清竟然是锡山的生灵群聚一起披着黑色的尘土之息扬起地面的震响之意朝着主帐奔袭而来。

    飞禽走兽本是彼此之间循环的食物链,但此刻他们却汇聚在了一起,持着内心对救赎的渴望,对属于自己命运之轮的方向迈进。

    “快保护陛下!”

    见着这些奔涌而来的动物,守在帐外的禁军纷纷躲进了帐内想趁乱带着皇帝离开,可是张炽烈他们挡在帐中丝毫不给机会。

    而那椿妃见这阵势也流露了惊讶之色,随后便被几个护卫贴身保护着往更远处逃去。

    主帐内的人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又见着本应守在帐外的禁军喊着“野兽来袭”跑了进来,更是面露惊慌。

    可眼前的帐门已经被他们认为的妖怪挡去了退路,他们仿佛就是瓮中之鳖,无法逃脱。

    “他们来了。”张炽烈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付水沫和青老头都不明所以地异口同声道:“大人,谁来了?”

    “锡山的生灵。”

    言尽之时,张炽烈身后奔涌进了许多从帐外跑进来的生灵,他们嘶吼的群雄之声让在场的凡人目瞪口呆。

    这是他们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所有生灵都齐齐朝着张炽烈顶礼膜拜,俯首称臣,那阵仗可比新帝登基还荣尊许多。

    付水沫颇为惊讶,难道大人的威名已经能威慑到了凡间的生灵。

    “无知凡人,见到山神还不下跪!”张炽烈对着瘫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怒气而言。

    “你们还记得自己手里残害过的每一条生命吗?是不是多得连数目也记不太清了?”张炽烈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道着他们心中所畏的事情,终将从他们身上都要一一讨回来。

    凡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害怕多说一字就立即命丧黄泉。此前还威风凛凛的太子也是被吓破了胆儿躲在远处不敢动弹。珣王更是为之震惊,暗自庆幸并未加以得罪这两个神仙。

    “去吧。”

    他一声令下,所有生灵都不顾杀戒肆意咬伤着帐子里的人。

    但奇怪的是它们并未伤及在场人的性命,只是让他们深受那皮肉之痛和片片伤痕的撕心裂肺之觉,在他们荣华的人生中加上了抹不去的耻辱柱。

    主帐内的凡人尖嚎的声音格外刺耳,在这凡间最尊荣的阶级被一群曾经踩在脚下的生灵行着报复之举,毫无还手之力。

    皇帝和两位皇子被禁军护围在内,还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可是身周所见所闻都已是让他们触觉惊心,随着禁军战力的退弱已是绝望袭上了心头,追悔莫及。

    一些被折磨的老臣嚎啕大哭自叫一切都是罪孽果报,自扇耳光以求生灵原谅。主帐内一时之间,混乱一团。

    “大人,犯戒不。”见着场面有些血腥,付水沫害怕张炽烈违了规矩。

    “是它们动的手,与我们何干?”张炽烈那冷漠绝情之样让付水沫有些心生畏惧,这也是头一次见到大人如此狠心之举。

    夜色帐内之骇声,锡山清骨之愤灵。张炽烈满意地看着帐子内所发生的一切,这些愚昧的凡人违逆天道,陷害他的阴司,理应讨些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