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苏怔了怔,醋香小溪虾?
她记得在农家大宴上,确实吃了醋香小溪虾,因为那盘菜就在她面前,够起来最方便。
滋味也确实是好吃的。
她含含糊糊“嗯”一声,乖巧的让人困扰。
解怜客目光没有游离,含笑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直到他身后萧站长嬉皮笑脸走过来,解怜客敛起眼神,近乎不舍的把视线收回来,瞬间眼里的感情藏匿的干干净净。
萧站长嗑着花生米,眨眨眼打趣:“那盘虾啊,是恩师烧的。十几大桌,恩师就烧了那一盘。”
唐苏惊讶:“解队会做菜?”
白月光真的会烧菜?
而且烧的很好。
解怜客道:“保护区工作不忙的时候,偶尔也会做做饭。”
他居然解释了,唐苏觉得更稀奇了。白月光可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
她好像看见过去鼎盛时期的白月光,在保护区里事务不忙的时候,起锅烧油,给保护区兄弟们烧大锅饭。
这种接地气的烟火气,旺盛的生命力,蓬勃的让她感动。
周姐和提莫姐起哄。
“哟哟哟,只烧了一盘,我们都没吃到。”
“苏苏,人家专门给你烧的,特地放在你手边。”
“哎哟,谁酸了我不说。若不是小夫妻,怎么可能为你洗手作羹汤。”
“世上男人我见多了,有些男人连下厨都不肯,非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不会给她做饭。”
唐苏赶紧狡辩。
“额,你们不了解,那是我们下午去捉到的溪虾。解队顺手自己烧了。”
周围人起哄更响亮了。
“你们还出去约会了?”
“哟哟哟,还一起双双去钓虾了。”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牵着小手打着小啵钓鱼捞虾了吧。”
唐苏瞬间脸烧到耳朵根,整个脑袋烧的轰轰烈烈的烫。
解怜客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挡住一群人揶揄调侃,举起酒杯笑道。
“我爱人脸皮薄,你们少说两句吧,她都不好意思了。”
“今日多有失陪,解某自罚一杯。”
他仰头一饮而尽,示意空杯,随后捞起地上懵圈的团子,带着唐苏离开。
直到两人走远后,萧站长后知后觉看看钱兽医,钱兽医看看周姐,周姐看看提莫姐……
人群死寂片刻后,倏地炸开锅。
“他说爱人?”
“爱人是什么?”
“卧槽!卧槽!!!”
……
唐苏低头看着脚边的大团子,能觉得解怜客在带她上山。
山上有什么?
是山神庙。
今晚山神庙里住的人,除了老道士还有即将参加游神大会的固驿文昌观一行道士,约莫有20多人。
她将人整个缩进温暖厚实的男式风氅里,毛毛领暖呼呼的,蹭的她脸颊痒痒,能闻到淡淡的药草味,和木质香。
她就这样,任由解怜客带着她,一步步上山,气氛变得奇怪。
他身影被月光镀上了清冷光影,声音忽远忽近,有浓烈的空灵虚幻感。他温热的大手触碰她发丝,无意贴上她耳廓,暖意又那么真实。
“在想什么。”
唐苏把身体,往黑色风氅里缩的更小了,含含糊糊道:“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哪句。”
“倒数第二句。”
她低头假装整理衣裙,他这次目光没有闪躲。他停下来,认真看着她。
他目光盯着她紧张抿起的嘴唇,视线侵略性极强。随后他近乎不舍的把压抑的视线收回来,气质重新变得温和内敛,却莫名有一种辛酸,然后笑了。
“你要是真信,我可就不敢说了。”
唐苏一愣,抬起眼。
她发现和他往日的温柔笑容不同,他这次的笑容带着自嘲。白月光在风中充满凄美破碎,和压抑克制,好像随时会随风散开、消失。
她不知道他身上正在发生什么变化,也不知道灵泉水的滋养能维持多久。但她能从他领口残余血迹看出来,他很疼。
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疼,一般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只有医师配的药草能让他短暂抵抗疼痛,这也是他身上一直有药草香的原因。
唐苏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触摸他领口干涸的血迹。
“这里,疼吗。”
她抬眼再看,发现解怜客又恢复成原本那清冷的白月光,从容、自如。好像她刚从他眼里捕捉到的微妙情绪,从未存在过。
解怜客走在前面。
“走罢,有件东西一直想给你。”
……
山神庙到了。
山神庙就地势而建,正殿三间。砖雕脊花,有吻兽,室内墙上均有彩绘,壁画图案。
唐苏抬起脚跨了门槛,就能正面感受到山神庙气势的雄浑壮阔,令人不敢心生亵渎。
大团子原本想要蹦跳扑进门槛。
但小家伙在感受到高高在上的庙宇威势后,罕见地变乖巧。
大熊猫抬起前爪,小心翼翼踩进门,看了眼解怜客,这才赶紧把后脚也迈进去。
不出人所料,今晚的山神庙香火鼎盛,道士们依旧在忙碌掷圣杯。
邛崃老道人手持新月形状的杯筊,急得满头是汗,在蒲团上磕头参拜,大喊。
“求求您显灵!”
“出来看看这繁华天地吧,您老总得出来走走,一直闷在山里有啥意思,求您答应一声。”
咔!
杯筊掷出。
所有道士期待的瞪大眼,然后眼底光芒泯灭消失。
否。
又双叒是否。
天知道他们这几天掷了多少次杯筊,竹头杯筊都被掷坏了,换成木片杯筊,也快出毛边。
固驿文昌观的道人们无奈地往地上一坐,深深叹了口气。
“世上无人能请动邛崃山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