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沈婉意坐在床上，看到一旁的茶盏拿起全部砸的稀碎。
    “应该是朕生气，你好意思生气。”萧衍站在门口。
    “臣妾可不敢生气，您美人在前，不多瞧瞧美人。”
    萧衍坐在床边，“朕何时说过要瞧美人，皇后的心胸狭窄，善妒。”
    “臣妾可不敢善妒，您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沈婉意，你说一句在乎朕会死吗？你真心同朕撒娇会死吗？”
    萧衍步步逼近质问，“你就不能多欢喜朕一点吗？就不能多相信朕一点吗?历朝历代，哪个皇后有你过得舒心，朕要得多吗？”
    沈婉意抹去眼泪，“臣妾人老珠黄。”
    萧衍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你就只能气朕，你就仗着朕喜欢你，你一次次拿捏朕。”
    他攥紧沈婉意肩膀，“看着朕，你是不是还念着他？是不是上一世没有被伤够？告诉朕，你心中是不是还有他？”
    沈婉意推开萧衍，“皇上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萧衍嗤笑一声，“承认了，终于承认了，哈哈哈。”
    知春冒着风险抱着宁宁小跑过来，“娘娘，小公主想您了。”
    “娘亲。”宁宁奶声奶气喊。
    她看向萧衍，“爹爹。”
    两人收敛表情，扬起微笑，“想娘亲了。”
    萧衍抱起宁宁，“爹爹和娘亲聊天，想着给宁宁做果子吃呢。”
    小眼睛亮了，“果果。”
    沈婉意握住小手，“对，做甜甜的果果。”
    “嗯。”宁宁伸个懒腰，“和娘亲睡，困困。”
    “好，和娘亲睡。”
    沈婉意侧头道，“把大皇子，三皇子，四公主抱过来。”
    “皇上给宁宁脱衣裳，换一身睡衣。”
    “爹爹给你换黄色老虎。”
    “好。”宁宁开心地拍手。
    两人哄睡四个团子后，各自平躺着，什么都没说。
    萧衍背过身去，不看沈婉意。
    沈婉意察觉动作，她抬手想触碰萧衍的手臂，但又缩回去了。
    她沉默很久很久，直到殿角蜡烛全部灭了。
    “皇上，臣妾害怕人老珠黄，害怕云云步上大皇子的后尘，臣妾承认不相信您。”
    身侧人动了动，翻身抹去她的眼泪。
    “害怕朕不喜你，害怕朕喜旁人，你从来没有把真心交给朕。”
    沈婉意叹口气，抱住萧衍的脖子，“您是天子，臣妾不得不多想。”
    “朕说过，我也是你沈婉意的丈夫。”
    “臣妾现在知道了。”沈婉意低声道。
    “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现在不是这种语气同我说话。”
    沈婉意深呼吸，收回手。
    “对，我不知道，我时常害怕，害怕自己不好看，害怕云云步后尘。”
    “你是很宠我，后宫只有我一人，可那又怎么样？只不过因我给你生了四个孩子，如果我没生孩子，你早就杀了我了。”
    说完这些话沈婉意后悔。
    “在你眼中朕就是这样的人？”
    “沈婉意，你以为沈霄有天大的本事，能强迫我娶你，还是以为单凭他一己之力，能让朕宠着与人婚前私奔的女子。”
    “皇上什么意思？”沈婉意疑惑。
    “朕很早很早就喜欢你，是我一步步引导你兄长让你嫁给我，不然没有人威胁得了我。”
    “还是你以为你美到让朕迷了心智，因为你是沈婉意，我才欢喜你。”
    “因为你是当初那个奶声奶气喊我哥哥的小妹妹，我欢喜。”
    “因为第一次遇到你，你眼中的清澈单纯，看我的眼神很好，我欢喜你。”
    “我念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娶上你，你让我觉得我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你喜欢旁人，朕原谅你，你说你是重生的，你上一世嫁给旁人，朕可以当作没发生。”
    “朕立云云为太子，你同朕说谎，朕这次不想原谅你，你总是要朕逼迫才说实话，朕累了，朕上朝好累，朕处理事务好累，想要你多关心朕，想要你眼中只有朕。”
    “想要你笑盈盈的端着你亲自做好的糕点，牵着我们孩子的手来御书房陪朕。”
    “沈婉意，你从来只顾着自己，你从来不在乎朕，你眼中没有朕。”
    “你忘记刚嫁给朕时的规矩了。”
    沈婉意听着压抑的愤怒，她压低声音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哼，一句不知道就可以解决，多可笑啊！”
    “朕还心软了，朕真是下贱。”
    沈婉意紧紧抱住萧衍的腰，她伤了萧衍心。
    “萧衍，我错了，我不该总是支支吾吾的，我不该只享受你的照顾。”
    寝殿寂静许久，沈婉意只听到萧衍的心跳，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沈婉意清楚，不能这样下去。
    她俯身吻住萧衍的唇，直接被推开。
    “没用了，朕失望透了，没意思。”
    沈婉意顾及孩子在身边，她拉着萧衍走到偏殿。
    “我可以改，我重新学，您别这样。”沈婉仪哀求道。
    “哼，我别这样，你一句简短的话让我原谅你，反倒让我觉得你好可怜。”
    沈婉意攥住萧衍的手，“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您，您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婉意，我觉得我特可怜，可怜到哀求你的真心，朕是天子，居然这般哀求一个女子的真心。”
    萧衍冷笑一声，“传出去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沈婉意害怕的厉害，“臣妾知错了。”
    萧衍甩开她的手，“天凉，回去睡，朕回御书房。”
    “皇上，太晚太黑了，您住下吧，臣妾睡偏殿，您同孩子们睡。”
    沈婉意攥紧萧衍的掌心，温热的掌心，她攥着，觉得心特别凉。
    “朕累了，朕想出去走走。”萧衍说这话时疲倦。
    沈婉意感觉，如果萧衍今晚走了，他们之间会越来越远。
    “别走。”
    她抱住眼前人的腰，“我错了，我改，您别生气，给臣妾一个机会，就一月，如果您不满意再睡御书房好不好？”
    萧衍伸手掰开她的手，“朕累了。”
    沈婉意跌坐在地上，抱住双腿，赌气道。
    “走吧，走了我出去冻死，你没了妻，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
    萧衍停住脚步，沈婉意扑过去，“饶我一次好不好，哥哥。”
    “哥哥，哥哥。”沈婉意软软地叫了一声又一声。
    萧衍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最后淡淡一声道，“嗯。”
    沈婉意长舒一口气，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