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草地上的露珠还在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泽，休伯利安的引擎，也依旧在轰鸣着。

    这里，是旧天命的所在地，柯洛斯藤镇。

    “呼……”符尘长叹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一众伙伴。

    他们，包括符尘自己，都无一例外地穿着黑色的衣服。

    而他们所面对着的，只是一个墓碑。

    墓碑上的名字，是这么写的：

    『前任天命主教』

    『奥托·阿波卡利斯』

    符尘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从2013年末醒来开始，就算是和奥托斗到了现在。

    但是最后，他没有斗赢奥托。

    所以现在，符尘倒是感觉有些复杂。

    他为奥托这名恶人的死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但也认为他所做出的一切值得他献上最高的敬意。

    而符尘也不再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选择将视线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布洛妮娅，希儿，还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站在一起，就连萝莎莉娅都少有的安静了下来。

    而幽兰黛尔，则是和丽塔一起，打理着奥托墓碑上的花圈。

    符华站在他的身旁，双手叠在一起，而李素裳也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奥托的墓碑，一言不发。

    德丽莎穿着由奥托生前亲自给她缝制的大主教的披肩，站在奥托墓前，一言不发。

    这样的情形，德丽莎前不久才刚刚经历过。

    同样的感觉，德丽莎也才感受过。

    琪亚娜与爱茵斯坦和特斯拉站在一起，远离人群，远远地看着奥托的墓碑。

    “奥托这家伙……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至少最后，他做了一次人事。”特斯拉少有的没有大喊大叫，只是这样做出了评价。

    “他不存在绝对的善与恶，特斯拉博士。”爱茵斯坦如此说道，“对于逆熵和我们而言，他是个坏事做尽的恶人，但……我们没有办法否认他对人类做出的的贡献。”

    “是的……”琪亚娜点了点头，“就像阿尘说的……『约束』的权能已经被他带走了……连带着他自己的生命。”

    “唔……”特斯拉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明明这家伙坏事做尽，可为什么他死的时候我就怎么也恨不起来啊！”

    “也许原因就在于……他是奥托·阿波卡利斯吧。”爱茵斯坦如此说道。

    与此同时，墓碑前。

    符尘拍了拍德丽莎小小的肩，他知道，这看似稚嫩的肩膀，以后将要承载更多的责任。

    “符尘。”德丽莎突然开口了，“你恨爷爷吗？”

    “……”符尘看着低着头的德丽莎，叹了口气，最后回答道：

    “老实说，恨。”符尘如此说道，“从我转生之前，我就一直讨厌着奥托，但是我尊敬他，我敬佩他为人类所做的一切，单论这些，他比我强得多。”

    “换句话来说，我恨他恨到巴不得亲手杀了他，他欺骗过华，伤害过我身边每一个我在乎的人，但是在他死后，我会愿意在他的墓前放上一朵栀子花，因为他值得我这么做。”

    这么说着，符尘蹲了下来，在奥托的墓前，摆上了一朵洁白，无垢的栀子花。

    而幽兰黛尔看了符尘一眼，默不作声，之后继续为奥托整理着墓碑上的花圈，并仔细清理上面的灰尘，如同一个孝顺的女儿一般。

    之后，所有人站在了一起，而丽塔则是站在一边，宣读着奥托的哀悼词。

    “他是人类史上最大的恶人，但他也是人类史上无数的英雄之一。”

    “他伤害过无数的人，但他也拯救了无数的人。”

    “他会被载入史册，会被无数人唾弃，但与此同时，他也会被无数人铭记。”

    “善能渡尘世，救苍生，恶能诈万人，灭凡世。”

    “他曾把无数人的生命视为草芥，遭受万人的唾弃与辱骂。”

    “但他欺诈了崩坏意志，为人类对抗崩坏创造了更好的未来。”

    “他是天命的前任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

    “他是人类史上永恒的恶人，也同样是人类史上永恒的英雄。”

    “我们不足以去评价他的所作所为，我们能做的，只是记住他的名字。”

    “『奥托，阿波卡利斯』”

    随后，一众人依次走到了奥托的墓前，缅怀，鞠躬。

    而奥托的墓碑上，刻着这样的字。

    『这里埋葬着人类史上最大的恶棍。』

    可在墓碑的另一面，却写着这样的内容。

    『人类对抗崩坏以来，最大的英雄在此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