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过师兄的手札，我布下的阵法怎么样？”
    说到这儿，宣清君扬唇笑了笑，两眼弯弯的，像是等待人夸奖的孩子，再纯粹不过。
    见到这个笑容，衡尧想起了当初凌渊长老形容过的宣清君，温和明朗，笑起来如孩童般纯粹。
    直到此刻，衡尧才终于有了宣清君确实是她师姐的真实感。
    “非常好。”她夸赞道。
    得到了夸奖，宣清君的笑容扩大两分，然而很快又归于平静。
    她怅然地说道，“小师妹，我一直以为是我的灵魂在空间裂缝中跨越时间，来到了万年前的归云秘境，意外附于骨泠弧光上成为器灵。”
    “我本想着慢慢等，等到数千年后就能再见到师父他们。可是，这一切都和我想的不一样，对吗？”
    “对。”
    “你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衡尧在心中将幻石空间的事捋了一遍，思索着是否向宣清君说出一切。
    第一次从游戏下线回到宗门时，她没有告诉凌渊长老《幻域》的情况，是因为她那时未想好说辞。
    再加上她总认为时间还早，等了解清楚一些再说明情况也不迟。
    但眼下《幻域》和仙运之间的联系愈发紧密，早晚有一天，隔开二者的“结界”会彻底消失，届时两边的人马将面对面地遇上。
    且不说以后，这次六殿试炼任务就已经让《幻域》的npc和部分玩家与一些被先天灵宝吸引而来的修士正面碰上了。
    这是巧合吗？
    衡尧不能肯定，但她能确定的是，以后这样的事绝不会少。
    而掌控着异世界的人费尽心思做出一个游戏。
    一半用于吸引月清界的修士，一半用于吸引现代世界的人，背地里还在偷偷吸收月清界的亡魂，肯定不只是为了让两个世界的人碰面。
    越早知道此事，便能越早防范。
    等六殿试炼任务结束后，她就会下线将这些事告知宗门和师父，此时提前告诉宣清君也不是不可。
    至于宣清君是否值得信任……
    衡尧认为这根本不重要，因为在她眼里，这些事情都算不上秘密。
    斟酌一番措辞后，她将《幻域》以及仙运的存在都告知了宣清君，就连另一个世界的玩家也全盘托出。
    宣清君因为衡尧带来的消息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她心中闪过万千念头和疑惑，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没了言语。
    宣清君揉揉额角，“竟是如此么？原来我并非跨越时空来到万年前的归云秘境，而是在一处被复制出来的秘境中困了三百多年。”
    “而且这个异世界还能复刻出月清界的大部分东西，就连秘境和先天灵宝也……着实不可思议！”
    至于另外的《幻域》、游戏、玩家等等东西，她还有些云里雾里，不甚明白。
    不等她细想，衡尧接着说道，“不仅如此，此处异世界似乎一直在吸收月清界已死之人的灵魂，不光是修士，还有凡人的灵魂。”
    “所以我想，这个异世界恐怕对月清界是不利的。”
    宣清君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点头，“你说得有理，此事可报给师门了？”
    “未曾。不过等此处事毕，我便会向师父讲清一切。”
    “那便好，可惜我被困在此处，也帮不上什么忙。”
    “也不一定。”衡尧想了想，“若是将先天灵宝带回月清界，师姐作为它的器灵，想必也能一并回去。”
    若是以前，作为“游戏地图装饰道具”的先天灵宝可能带不出去，但现在的情况变得不一样了。
    “对！刚刚听到的消息太多，竟一时没想到这个法子。”宣清君眼神一亮，露出轻快的笑容，“快，我带你去归云别府。”
    “好。”衡尧亦是笑了。
    虽然她的“宝物缘”向来很差，近来游戏里的运气也一落千丈，但有师姐这个器灵的选择，骨泠弧光总该是她的了吧。
    就算是复刻出来的先天灵宝，最差也该有上品灵器的品质，来这一趟，总不能什么也没得到。
    想到这儿，衡尧看了眼寒水红玉莲。
    虽然它品阶高，但尚未成熟，且为水系灵植，于雷灵根的她而言实在没什么用。
    还是留着给师姐的灵宠当食物吧。
    不再看寒水红玉莲，衡尧的视线落在修争春的尸体上。
    “小师妹，快跟上。”宣清君已经到了生门的位置，回头却发现衡尧还站在原地。
    “来了。”
    衡尧轻身提气，脚尖轻点水面，到了寒水红玉莲旁，一点也不客气地薅下修争春尸体上的两个乾坤袋。
    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宣清君都愣住了。
    衡尧抓着两个乾坤袋晃了晃，“师姐不介意我拿了你的战利品吧？”
    她想宣清君肯定不介意，如果介意的话，这两个乾坤袋不可能到现在还好好地挂在修争春尸体上。
    “当然不介意，就当是给小师妹的见面礼了。”宣清君失笑。
    “多谢师姐。”衡尧挂好乾坤袋，轻轻一跃，到了生门所在的莲叶上。
    宣清君仔细看了眼衡尧，这才发现衡尧身上除了刚摘下来的两个乾坤袋之外，另外还有好几个乾坤袋挂在腰间。
    显然，她不止扒了一个人的乾坤袋。
    宣清君只觉哭笑不得，又有点忧心。
    按照师父那出手非常大方的养徒弟方式，小师妹不应该看得上这点东西才对。
    难道师门没落了，还是说师父出事了？
    这才导致小师妹沦落到要扒别人乾坤袋过活。
    她想了想，谨慎地开口，“小师妹，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
    衡尧看出宣清君眼里的忧虑，联想到她先前打量自己身上几个乾坤袋的行为，大概明白她在忧虑什么了。
    她其实是为了完成任务以及尽快跟凡狸完成交易才扒乾坤袋的，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解释了。
    沉默一瞬，她才回道，“师父很好，待离开此地，回去就能看见他了。”
    “那就好。”宣清君松了口气。
    也许扒人乾坤袋是小师妹的一点小爱好吧，灵石这东西，确实怎么都不嫌多。
    如果喜欢灵石的话，倒是可以带她去归云别府的灵光居转一转。
    宣清君打定主意，提步迈向生门，“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