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年家在京城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人家，平日里也甚少举办什么宴会。
冬日赏梅，还是南方的绿梅，一时间也引得不少关注。
乌苏里的马车刚停下，年夫人便带着人来迎。
坦白讲，乌苏里的确不太喜欢这种需要时刻端着的场合。
“臣妇见过嘉侧福晋！”
“年夫人不必多礼。”乌苏里停下脚步，不着痕迹瞥了一圈人。
今日来的人着实不少了，还有不少女眷带着家中女儿，这让乌苏里有些怀疑年家是不是有人要选媳妇了。
年底年家两子都回京述职，年羹尧长子才十岁，可他兄长年希尧次子刚好到了娶妻年龄。
“嘉侧福晋这边请，三福晋她们已去了花房赏花。”
年夫人面上有些带上些许歉意，又道：“今日来的人实在太多，前厅还离不得人，还请容臣妇遣人引侧福晋去花房品茶。”
乌苏里饶有趣味盯着年夫人，温笑问道：“是吗？听说你家花房全用上了玻璃，难怪这样的时节就能赏江南绿梅。”
“都是小女爱看梅花，她爹爹和两个兄长就费了些功夫替她搜罗了各种梅花。”年夫人笑道。
乌苏里边走边道：“姑娘家娇宠些是应当的。”
“嘉侧福晋所言极是，小女还特意为您留了一盆菊花，不如让臣妇身边的嬷嬷引您去小女院中观赏一二？”
乌苏里嗓音淡淡嗯了一声，“我懒得走远，随便找个安静暖和的地方。”
年夫人面色惶然，“是臣妇造次了。”
乌苏里眼神淡漠如水，避开了热闹的人群，找了一处水榭停下。
身边人动作迅速的为她铺上毛垫，燃起炉子上茶。
没一会儿，一位身着火红狐裘弱质美人出现。
“年氏若兰拜见嘉侧福晋，今日冒然请嘉侧福晋一叙，不周之处还请嘉侧福晋见谅。”
初见这位年家幺女，乌苏里着实是被那我见犹怜的容貌晃了神，通气气度更是端庄温婉，丝毫挑不出一点错处。
如果不是一下车就被人告知要去见人，还得是她自己去，恐怕她心里也不会对这样的美人心生一丝不满。
“你们年家还真有趣，事情都做完又来赔礼道歉。”
她固然是上门做客，可请人见面的人是她们家，不说要年夫人亲自请着去，也不能是让一个嬷嬷带着去。
找个年家的媳妇在一旁待客，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无端让人觉得被人轻视了一般，又不是她上赶着要见人。
“若兰一时未考虑周全，还请嘉侧福晋宽宥。”年若兰轻轻柔柔开口，语气透着股温柔。
乌苏里捧着暖手炉打量着年若兰，“坐吧。”
“谢嘉侧福晋。”
年若兰莲步轻移入坐，不待乌苏里询问便主动道：“今日若兰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嘉侧福晋。”
“直说。”
年若兰不由一怔，黛眉微蹙，这嘉侧福晋似乎来者不善啊，看来她得小心才是。
“如此若兰也不遮遮掩掩了。”年若兰谨慎观望着乌苏里一举一动，心里愈发有些看不懂，“嘉侧福晋也参加过宫中选秀，若兰大抵后年也要参加大选，以若兰家世约莫是要被赐予哪个皇子亦或是大臣……”
乌苏里镇静无言一时让年若兰有些不安。
“嘉侧福晋就没什么想要问若兰的吗？”
“并没有，我不感兴趣别人婚嫁之事。”
乌苏里有一搭没一搭点着暖手炉，显示了此刻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年若兰一窒，咬牙直言道：“若是若兰进四郡王，若兰决不与嘉侧福晋争，请嘉侧福晋容若兰一条出路！”
听了这话的乌苏里微微扬眉，看不出来这小姑娘挺大胆的。
不过——
“这关我什么事？”乌苏里反问，好整以暇理了理斗篷，“年小姐，你要是想进四郡王府应该去求皇上，或者去求四郡王。”
年若兰羞红的脸因这话瞬间惨白，满目挫然望向乌苏里问：“二哥已经多次暗示了四郡王，可四郡王碍于您一直未给个答复。”
乌苏里：cuse me？
“那你已经知道是我拦着，你就更不应该来找我。”
乌苏里索性接了这锅，毕竟承了他的宠爱享受了好处也得担这其中的不好。
年若兰目光渐渐变得笃定，以及夹杂了一丝不赞同和不屑。
“嘉侧福晋，您该明白四郡王不是普通人，若我进四郡王府，四郡王府与年家的关系只会越发紧密稳固。”
“年家对于四郡王而言，是一大助力！”
“您是四郡王的女人，应该明白只有四郡王好您日后才会更好！”
“若兰希望您替四郡王多考虑，而非因私心拖住了四郡王。”
乌苏里听了这一番陈词，忍不住拍手鼓掌。
这令年若兰眼眸闪过一道亮光，微弯唇瓣的问：“这么说来嘉侧福晋您也同意若兰说的？”
乌苏里垂眸低笑，“你说的不错，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我们爷。皇上有那么多皇子，我们爷跟你差了一轮有余，为何不挑个与你年纪差不多的？”
“四郡王虽不得皇上宠爱，可也是实打实自己挣的郡王。”
年若兰慢吞吞道，随后直直望着乌苏里，“嘉侧福晋，不妨与您说实话，八贝勒也曾透露过要迎我为侧福晋。只是若兰觉着他比之四郡王还是差些火候，八福晋并不好相与。”
“若兰自知自己婚嫁不由人选，与其等皇上想好要把我放到哪里，不如替自己搏一回！”
“在我看来，比起嫁入其他皇子府上，嫁入四郡王府是若兰最好的选择！”
乌苏里不由有些佩服这姑娘，只是可惜了她也必须得为自己想。
再者，真当这事找她就有用处？
“年小姐你说的再好，只是这事根本就不是你我可以决断的。”
年若兰眉眼染上几分急切，“嘉侧福晋，若兰愿意发誓，若兰保证入府后决不与您为敌！”
“年家也愿欠您一个请求！”
乌苏里兀的笑得灿烂，“我为何要帮你？”
“为四郡王前程啊！”年若兰不由瞪大眼睛，语气透着几分恨恨，“四郡王若是有个好前程，弘暻阿哥他们也必定受益无穷！”
“哈哈哈哈……”
整个水榭徜徉着乌苏里银铃般的笑声，她是真的被逗笑了。
年若兰羞愤欲恼，强忍心中困窘道：“四郡王因怕您伤心，才一直未同意。只要您回去同四郡王说说情，四郡王肯定会愿意的！”
“四郡王也会念着您体贴大度，同时您在府中还会多一个盟友，何乐而不为呢？”
乌苏里忍笑，可着实笑得肚子都疼了，平复了许久心情，才道：
“年小姐，你说了这么多，可唯独没说你恋慕四郡王。”
年若兰眼中浮现一丝慌乱，“嘉侧福晋……”
乌苏里直接打住她想要说的话，“你句句未说爱慕，实则句句都是从爱慕出发。”
年若兰脸蛋红透，支支吾吾的解释：“嘉侧福晋，若兰不会与您争什么的……”
“你喜欢我们爷什么呢？”乌苏里意味深长问。
年若兰想说四郡王面冷心热，看着冷冰冰实则温柔体贴，会给人买吃食，还专情于一人。
可是似乎这些都与她没什么关系，最后她只说：“四郡王是个非常好的人，胸有大志。”
这一点乌苏里也认同，意识到跟眼前这个人说不通，乌苏里霍然起身。
“年小姐，你所看到的他并不是全部的他，只看到他的好却不知道他的不好。”
“四郡王没有哪里不好！”
年若兰下意识反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稳住心神，眼神满是恳求的望着乌苏里。
“嘉侧福晋，若兰身子孱弱，若是嫁与其他人也不见得能有好日子。”
“都说物极必反，如今我父兄虽受皇上器重，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声音渐渐低沉，“皇上已将年家分在四郡王麾下，无论是年家还是若兰，四郡王都是最好的选择。”
乌苏里神情清冷，扫了眼年若兰，又看见一位故人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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