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珑这才明白过来,自家儿子不是傻了,而是做题做的太投入导致反应慢了些。
想到这里,张玲珑长舒了一口气。
朱瞻基挣了挣她的衣角道,“娘,咱们快去吃饭吧,去晚了饭菜就凉了,丫丫姐姐做饭可好吃了!”
“啊?丫丫……姐姐?是谁啊?”
朱瞻基道,“就是丫丫姐姐啊……哦,是钟先生的贴身婢女。”
“是……啊?婢女?不是,瞻基,你怎么能管一个婢女叫姐姐呢?”
虽然张玲珑并没有很严重的阶级固化观念,她的出身也说不上多么高贵,但是她可以不在乎,朱瞻基不行,她儿子毕竟是太子嫡长子,不出意外将来这是要当皇帝的,因此这姐姐可是万万不能乱叫的。
朱瞻基歪着脑袋道,“为什么不能啊?”
张玲珑皱眉道,“你可是太孙,将来是要……这成何体统啊?”
朱瞻基眨了眨眼,道,“可是娘,我现在是郭瞻基,不是朱瞻基啊,而且,爷爷也说可以啊。”
“啊?那没事了,那瞻基你先出去吧,娘等会吃。”
“为啥呀?”
朱瞻基在钟年这住了两天,本来因为年龄小就不怎么浓重的封建观念现在已经很淡了。
男女不能同桌吃饭……在钟年这这就是个笑话。
张玲珑皱了皱眉道,“娘是女人,怎么能和你们一块吃饭呢?”
朱瞻基有些迷茫地道,“可是丫丫姐姐还有丫丫姐姐的母亲都是和我们一块吃饭的啊。”
张玲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胡闹,这成何体统?主子和下人同桌吃饭倒也就算了,这男女又岂能同桌而食?”
朱瞻基却完全get不到张玲珑生气的点,拉起她的衣袖就往外走,“娘,咱还是快点吧,不然就只剩菜没有肉了!”
朱瞻基毕竟也是习武之人,在跟着钟年学功夫之前,也跟着朱棣在军营中“混”过,力气大的惊人,再加上张玲珑没有用力抵抗,所以竟然一个趔趄就被朱瞻基拉着走了。
等到张玲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门外了。
随后张玲珑就看到了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炸裂的场面!
今晚毕竟人多,钟年直接从另一个院子里面搬来了一张八仙桌。
此时钟年、“三秦”、张保、肖仁、范文宇以及朱高炽已经全部落座,虽然是八仙桌,但是钟年还是留出了两张椅子,十个人也不是太挤。
毕竟有四个女人,占地面积比较小。
朱瞻基可不管那些,直接跑到自己爹旁边坐下,随后就看着桌上的红烧肉流起了口水。
钟年对着张玲珑招呼道,“嫂子,快过来坐下吃吧,要不菜都凉了。”
张玲珑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有些震碎她三观的场面。
直到朱高炽也苦笑着对她说道,“过来吧,媳妇,这入乡随俗嘛。”
张玲珑有些艰难地嗯了一声,随后步履沉重地朝着那个空位子走去。
纵然再不愿意,但是这个时候转身折返回去,那未免就太不礼貌了,何况自家男人都发话了,这在外人面前也不能驳了面子。
可以说,张玲珑现在是如坐针毡一般。
钟年将她不自然的脸色尽收眼底,但是也没啥办法,这种东西需要慢慢去改变,非一朝一夕之功。
但是有朱瞻基和丫丫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在,这顿饭吃得还是蛮愉快的,她俩可不管那些,该斗嘴斗嘴,该打趣打趣,谁管旁边做的是谁呀。
钟年不必多说,穆姨、秦莲、朱高炽和范文宇也早就习惯了,所以尴尬的其实就只有“保仁”和张玲珑而已。
吃完饭之后,范文宇就先走了,毕竟他明天还有一大堆案子要审,早期不上衙也得先看状纸,可不能和钟年这么悠闲。
张保和肖仁也走了,说是忙着召集人手和处理货物啥的。
钟年这才有机会小心翼翼地和张玲珑商量股份的事。
小半个时辰后……
张玲珑的眉毛已经拧成一个甲骨文的川字了。
一千贯啊!
钟年甚至都没敢提那十贯钱的伙食费了,因为那玩意压根也不值个生气钱了。
特别是看到朱高炽还一脸赞同的表情,张玲珑就气不打一处来!
再扭头看看朱瞻基……好叭,这小子在站桩,还算有点出息,知道用功,但是你小子都被人卖了知不知道啊喂?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她就算是不愿意,也只能回去关起门来说,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驳了朱高炽的面子。特别是在帝王家,这可是大忌。
但是张玲珑还是问出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如果这店铺赔了怎么办?”
钟年一听,嘿,有戏,急忙道,“嫂子你放心,股份制的好处就是,如果控股人经营不利导致亏损,可以随时召开股东大会,由其他股东投票选择新的控股代理人。
如果实在不行,也大可以将整个店铺和存货变卖,将所得按照控股比例分补,这样即便是亏,也亏不了几十贯,而且那么多产业,不可能全都亏,最主要的是,我们县衙也不可能投资亏本买卖啊!”
其实股份制有没有这样的功能他还真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说动张玲珑,其他的事后面再说,反正现在对于集资产业还没有明文规定,后面制定法律的时候都是可以变动的嘛。
张玲珑皱眉沉思片刻,发现确实如钟年所说,虽然一个产业四百贯,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一座大山,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还不至于肉疼。
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沙特皇室拿几十万出来做生意,赔不赔的,区别很大吗?
现在的四百贯,也就是差不多二十万左右,浮动不会很大,而且在这里产品和店铺变卖也能找补一些,最多亏个十万左右。
即便是普通成功人士,做买卖亏十万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张玲珑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最后张玲珑甚至还拉着钟年给她讲那道注水放水的题,于是便有了钟年的那一番精妙绝伦的概念转化,朱高炽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虽然这算数对他们来说都不难,但是这种题目还是满新颖的。
尽管那位本该是主角的“小学生”却只能在一旁站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