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日照被因赛特古堡里的奇特审美给震惊到了。
    可他身旁的萧前川完全没有分神去观察四周，因为此刻他再次被女士的问题给难住了。
    “你吞了多少条蛔虫才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萧前川低头看看自己一马平川的干瘦身体，实在不明白哪里好了？
    随后他突然反应过来。
    “吞……吞了什么？”
    那枯瘦如柴的年轻小姐有些沮丧，“哎！我吞了10条蛔虫，虽然体重减了不少，但我感觉腰还是不够细。”
    萧前川顿时有些恶心反胃，捂住嘴不发一言。
    一位面色苍白泛青的年长妇人颇有经验地替萧前川答道。
    “吞蛔虫减肥要有一个过程，等原先吞下的长大了就要排出去，再吞新的幼虫。不然效果不会持久，还会腹胀。”
    那年轻小姐点点头恍然大悟，感激地握住对方的双手连声道谢，同时赞美道。
    “您的皮肤真白啊！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有涂过铅粉的样子。”
    那皮肤苍白得比萧前川还要病态的年长妇人撩了下鬓边的头发，大方地向众人展示出她美白的秘密。
    “喏！早上起来就把它戴上，到了晚上你的脸就会显得又白又自然。”
    萧前川感觉那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眼睛还是不自觉好奇地望了过去。
    他视线一扫立刻就转了回来，接着脊背一阵恶寒。
    那妇人的耳垂上竟是牢牢扒着一条蠕动的水蛭，吸饱了血的身体鼓胀成球，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对耳饰。
    萧前川头脑发蒙，耳边尽是女士们的惊叹赞美和骇人听闻的美容心得。
    不远处那些上流社会的绅士们正拿出由各种昆虫和动物尸体制成的战利品，大笑着相互炫耀、恭维和攀比。
    冷血又残忍！
    这一切太过荒诞和诡异。
    神经高度紧绷下，萧前川再次发病了。
    那些昆虫兽类在他眼前突然都活了过来。
    那件天价鞘翅礼服中飞出密密麻麻的甲虫随着乐声嗡嗡飞舞。
    身材瘦削的小姐谈笑晏晏间数条蛔虫从她口中争相爬出。
    一条条吸血水蛭在贵夫人脸上蠕动啃咬。
    男士皮带上的装饰蜘蛛突然咬开那人的肚皮划拉着八条腿往肠肉中挤。
    救命！萧前川只想逃离。
    [主线任务进度：10%]
    突然响起的任务提示把萧前川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幻觉中拉了出来。
    心里的不适逐渐蔓延到身体上，他的后背全被冷汗浸湿，弓着腰大口喘息起来，浑身难以控制地发起抖。
    一阵一阵的恶心反胃感让萧前川忍不住咳嗽，险些干呕出来。
    凌日照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神情颇为担忧。
    萧前川用力回握住对方，咳到泛红的眼眸满是无助。
    凌日照眉头紧皱，有损绅士风度地打断了几位女士的谈话。揽着身旁人的腰，深表歉意地带着萧前川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包围。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跳舞吗？就一支舞。”
    萧前川还未能从刚才的不适中缓过来，无暇顾及面前人的殷勤邀约。
    身侧的凌警官上前一步，将人拦在了几步开外，替萧前川直白地拒绝了对方。
    “不好意思，他有舞伴了。”
    随后凌日照便拉着脚步虚浮的萧前川来到了舞池中间，绅士地弯腰行礼。
    “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萧前川还没答应，直播间观众已经用弹幕替他做出了回答。
    [不！不要一支。一百支，一千支，我想和你跳一辈子。]
    [唔……我就说了这个npc不一般，次次都和小美人在同一场游戏。]
    [系统不出声我就默认他俩是官方cp了啊！高举我凌萧cp大旗，疯狂挥舞。]
    [老婆！老婆！女装好靓。]
    [本以为我只喜欢男人，看到这个玩家的女装我才知道，是他的话，女人我也可以。]
    [话说他们就这么跳起舞来了真的好嘛？别的玩家可都是在疯狂社交，四处套剧情找线索呢！]
    [跳个舞算什么？上场游戏老婆可是睡着觉就把竞争对手给解决了。]
    [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
    对于凌警官的邀请，萧前川本想拒绝，可又不想再被别人搭讪，于是只好伸出了手搭在对方掌心。
    两人的舞蹈功底糟糕得不相上下，较劲儿般地互踩了好几次脚，才逐渐找到节奏。
    他们在舞池中缓慢旋转游移，视线从每一位男士身上扫过。
    就在萧前川的脚趾快要受不了高跟鞋的折磨时，他的目光突然停驻在了大厅一角。
    “找到了。”
    凌日照不动声色地随着舞步转身，沿着对方的视线望去。
    大厅角落里，戴着半张蛇形面具的魁梧男人，正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鸡尾酒。他的右手手背上清晰可见几条带血的抓痕。
    萧前川:“可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他。”
    “是他。”
    凌日照凭借着多年的刑侦经验，只一眼便发现了对方的不自然。
    虽然对方掩饰得很好，但蛇面具男子那双快速游移的棕色眼睛和故作镇定地豪饮，都明显昭示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两人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他与在场的任何人有交流，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萧前川决定主动出击，“走，我们也过去喝一杯。”
    低头看了眼萧前川虚虚点地的一只脚，凌日照动作十分自然地拉住他的手，挽上自己的胳膊，让对方将重心靠在自己身上。
    对此萧前川没先前般那么抗拒。
    他是真的走不动了。高跟鞋这样的刑具，就是为了惩罚男扮女装的人而存在的吧！
    萧前川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女装了。绝不！
    两人缓慢移动到距离蛇面具男子不远处的沙发。
    萧前川刚坐下大松口气，就见对方欣喜地看见了什么人，放下酒杯快步朝大厅外的门廊走去。
    萧前川咬牙扶着膝盖，立刻就要站起来追上去。
    “你别动，我去。”
    凌日照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不放心地嘱咐一句。
    “你就待在这里等我，保护好自己。”
    萧前川点头。
    他能保护自己，可第一次进入游戏的凌警官呢？
    对此，萧前川才是一万个不放心。
    对于那句叮嘱，能够乖乖听话，那他就不叫“南山院反骨仔”了。
    萧前川撑着沙发站起身，忍着痛加快脚步。却还是在到达门廊后，彻底失去了那两人的踪迹。
    门廊连接着一大片花果园，蔷薇花架下零星几对赏花的男女正小声笑谈着。
    萧前川不好意思上前询问，只得循着草地上凌乱的大码脚印，往花园更深处找。
    突然，一声惨叫从侧前方传来，惊得附近几位小姐惊呼张望。
    萧前川直觉不妙，立刻脱下高跟鞋。他得赶在众人聚集之前尽快跑过去。
    不能有事！凌警官一定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