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企划一组办公室后，看到朱安虎推开了企划二组的办公室门，我驻足和朱安虎打了个招呼：“朱科长早……”
    “郑科长，早！你这是要出去吗？”
    “听说宣传推广科美女多，我去踩个点儿……”
    听到“美女”两个字，朱安虎像哥伦布发现了圣萨尔瓦多岛，眼角竟勾起了一抹贪恋之色：“那我也去转转！”
    似乎是怕我占了先机，朱安虎走出两步，忙收脚，退回我身侧笑道：“郑科长，等一下我！我去办公室盖个公章，马上回来……”
    办公室乃是上传下达的枢纽，负责指导、协调，公文，印信，会务，宣传，统计和对外联络等工作，是公司各科室获取内部信息的主要渠道，身为公司中层，岂能少的了和办公室打交道？
    “朱科长，方便的话，我陪你去办公室转转？”
    “方便，当然方便了！”
    看样子，朱安虎并未计较昨天的事儿，那我也就没必要把昨天的不愉快，放在心上了，顺势摸出香烟，递给朱安虎一支，随朱安虎走入了办公室。
    “哟，朱大科长，昨儿下午，您就来我们办公室转了两趟，今个儿一大早又来我办公室转悠，该不是看上我们科室里的姑娘了吧？”
    余艳显然与朱安虎很熟，否则她不会说出这番话来，而且看朱安虎的眼神，似乎也不一样，有一种熟人之间才会有的亲和。
    也不知道是朱安虎看穿了我的心思，还是朱安虎有意为之，介绍我认识余艳的时候，刻意提了嘴他和余艳间的渊源：“郑科长，这是我姐夫的老部下，余艳，余大美女。”
    “哦？您就是新科状元郑启，郑科长啊？”
    “余主任好……”
    “郑科长好……”余艳爽朗一笑，忙起身和我握了个手：“郑科长，您随便坐……”
    余艳招呼我落座后，顺势抓起我搁在茶几上的玻璃保温杯，笑问道：“郑科长喜欢喝绿茶？”
    “谈不上喜欢，主要是绿茶便宜……”
    余艳愣了愣，忽而抿唇一笑，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那我给您沏杯好的，正好戴总出差时，给办公室里留下了一些好茶。”
    “戴总是去省里做报告了吗？”
    “哦？”余艳脚步一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事儿？难道你和戴总认识？”
    “不，不认识，这不是马上就二十五号了嘛？省政府要在十七届五中全会上作报告，自然要先听取各级市政府的发展规划了。旅游局虽然是一个刚刚成立的新部门，却是安市政府最看重的一个部门，市政府肯定得带上重要部门的掌舵人，去参加会前研讨……”
    余艳一边沏茶，一边听我侃侃而谈，审视的目光，不停地在我和朱安虎之间游离，直到我收起话匣子，余艳才收神，看向了手里的茶杯：
    “郑科长果然不同凡响！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建议戴总带您去省里开会，也就省得挨他批评了。”
    原来昨天中午，余艳是为了这事儿发愁，要是我当时上去关心一下余艳，是不是就能得到一次表现才华的机会呢？
    “余主任，干工作，挨批评那还不是正常事？何况我们又是一个新成立的单位，我相信戴总只是着急而已，并不是对您的工作不满，否则也不会有着好茶喝不是？”
    余艳似有所悟，抿唇颔首道：“郑科长不仅才貌出众，看问题竟也如此豁达，看来以后有事儿，得多请教郑科长了……”
    “余主任谬赞了，只要您不嫌我烦，有事儿，您尽管吩咐，正好指点指点我这个新同志。”
    “好……”余艳应声间，瞥了眼朱安虎手中的a4纸道：“您二位找我应该是有事吧？”
    “也没什么大事。”朱安虎将手中材料示于余艳，轻描淡写一笑：“余主任，企划科要给辖区派出所出具一份便函，需要加盖公司公章。”
    余艳并未去接朱安虎手里的便函，瞥了我一眼，翩翩然落回了座椅，随手抓起桌上电话机，拨出了一个内部电话：“小刘，企划科朱科长有份文件需要加盖公司公章。”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朱安虎道：“朱大科长，就不用我陪你去了吧？”
    朱安虎咧嘴一笑：“余姐，您忙，您忙。我自己去就行。”
    余艳应该知道朱安虎手中材料的大致内容，她之所以没去翻阅，并非是顾忌戴安强的面子，而是不想沾染此事，这应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朱安虎走后，余艳长舒一口，起身给我加了些热水，趁机坐入了我旁边的沙发里：“郑科长，昨天咋回事呢？”
    我刚要开口说话，小刘忽然敲响了房门。
    “有事儿？”
    “朱科长他……”
    “刘杰！”余艳并未请刘杰进来，也没有给刘杰说话的机会：“中层领导需要出具加盖公章的文函时，只要有主管领导的签字，你登记备案就行了，不必向我汇报。”
    “是。”
    打发走刘杰，余艳揉了揉眉心，摇头叹息道：“这办公室主任不好当呀……”
    这话茬不好接，说好干，会贬低余艳的工作能力，说不好干，有挑事儿的嫌疑，我只好赔笑道：“余主任，这茶不错……”
    听我说茶不错，余艳起身在文件柜里拿出一桶包装甚是精美的茶叶，递给我道：“那哦，算我的拜师礼！”
    “拜师礼？”
    “郑科长，我听说你昨天打了朱安虎？”
    拜师礼？
    打了朱安虎？
    难道余艳也想揍一顿朱安虎吗？
    见我愣在了原地，余艳眨了眨俏眼，盯着我道：“郑科长，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全身而退的？”
    “余主任，您该不会也想……”
    “我哪敢呢？”不等我说出心中疑惑，余艳苦涩一笑，连连摆手：“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给戴总说一声，就跑来找我加盖公章，显然是没把我这个主任放在眼里……还有那个惠晓东，胆子也太肥了！这事儿要是让戴总知道了，我估计他俩都得挨批！尤其是惠晓东，出具这样的便函，那不是要断了朱安虎的升迁之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