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年你突发脑溢血时，心里害怕吗？”王珊突然问道。
“怎么不怕。”王修仁陷入沉思。
“那时候我躺在病床上，就在想呀，我可千万不能死。我要是死了，你和你妈该怎么办呀？”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刚好又要高考，你妈性格软弱，要是我真出了什么事，不仅会影响你的前途，估计你们母女得被你爷爷奶奶给欺负死。”
“所以呀，我就想着，我一定要挺过去，结果真让我挺过去了。”
“那妈妈肯定也会挺过去的。她肯定不放心我们的。”王珊握紧拳头。
“是的，她肯定会放心不下我们的。”王修仁点了点头，“而且医生也说了，明天就能醒过来。”
“对，明天就好了。”
……
父女俩几乎一夜没睡，等早上医生过来时，父女俩连忙起身。
“你们就在外守了一夜啊？”医生有些诧异。
“回去也睡不着，还不如在外面等着心安一点。”王珊解释。
医生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就进病房去了。
不多久，他又皱着眉头出来。
“医生，我妈醒了吗？”王珊看到医生皱着的眉头心里“咯噔”一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病人现在还没醒。”医生回答道。
“不是说今天早上就会醒吗？”王修仁急切的看着医生。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这个时候应该醒了。目前来看，她的各项数据都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人就是没有醒过来。”医生耐心的解释。
“那怎么办呀？”王修仁眼巴巴地看着他。
“等一下我们会对她进行进一步检查，看看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医生说完又进了病房。
不多久，好几个医生护士也跟着进去了。
王珊透过那块小玻璃看到他们在互相传阅林秋的诊断报告，然后凑在一起在讨论着什么。
王修仁的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他默默祈祷着林秋能够平安无事。
王珊看着一直没有出来的医生，眼神逐渐变得焦虑和恐惧，她的心跳急速加快。
父女俩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不安和忧虑。
“你妈妈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王修仁用力的说道，但他的声音却在颤抖。
王珊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彼此给对方力量。
终于，医生们出来了，三三两两一边讨论一边离开，只留下主治医生。
“目前还没发现病人有什么异常情况，至于她为什么没能醒来，我们现在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复，只能等待进一步观察。”
王修仁一听，踉跄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稳。
王珊和医生连忙扶住他。
“你先别着急。”医生安慰他。
王修仁深呼吸几下，“我能不急吗？你昨天都说了，她今天早上就能醒过来，可现在又告诉我，找不到她醒不过来的原因。”
医生也能理解他这种心情，“还请放心，我们会尽快把这种情况弄清楚的。”
王修仁摇了摇头，径直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闭上眼睛。
“不好意思，我爸只是太紧张我妈了。”王珊向医生解释。
“能理解能理解。”医生点点头，“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会与你联系的。”
“好的，谢谢医生了。”
王珊目送医生的离开。
她看着只一个晚上就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爸，你先回去换身衣服。说不定等你换完衣服回来，妈妈就醒了。”
王修仁睁开眼睛，木木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你放心，这里有我呢。”王珊拍了拍他的手，“你知道的，妈妈最爱干净的，要是醒来看到你胡子拉碴，衣服脏兮兮的，肯定会埋汰你的。”
王修仁这才打量起自己的衣服，过一会儿，才喃喃地说道：“对，不能让你娘看到我这哪里邋遢的样子。”
“那我先送你去下面打个车回家，你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王珊扶起他。
王修仁没有拒绝，被女儿扶着坐电梯下了楼。
王珊在网上约了车，让司机把王修仁送回租的房子，然后一个人又默默的在病房外等待着。
她希望等爸爸洗漱干净过来时，妈妈就睁开眼睛了。
但她这个愿望没能马上成真。
林秋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月了，还是没能醒来。
医院这边也觉得奇怪，明明病人各种检查都做了，各项指标也没有问题，都转到普通病房了，可人就是醒不来。
王珊向学校请了长假，和王修仁轮流守着林秋。
“黄医生。”王珊看到医生来巡房，连忙起身打招呼。
“这是在给你妈妈念书呢！”黄医生指着床上放着的书。
“我妈喜欢看小说，所以我想读给她听听，说不定她听着听着就醒了。”王珊解释。
黄医生照例检查了一下林秋的情况，“你和你爸爸做得很好，每天给她按摩，没让她出现褥疮或者肌肉出现萎缩的情况。”
“对了，你妈被高空抛物给砸到的事情法院是怎么处理的？”
“虽然无法确定加害人，但法院判定这栋楼的所有租户以及业主包括居委会都应该承担连带责任。”王珊回答。
“那就好。”黄医生也放心了。
“这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不知道被高空抛物砸到要去报警。”王珊真心感谢。
“我就是顺嘴这么一提，最后还是靠你自己去跑程序。”黄医生摆了摆手。
近一个月的交流，黄医生多少了解这一家的情况。
出于对他们遭受无妄之灾的同情，这才特意提醒了一下。
没想到他们的女儿确实能干的，当机立断，很快就用法律武器维护了自身的权利。
“不管怎样，我都感谢你。”王珊起身送黄医生出病房。
要知道就是他这句提醒，才解了林秋医药费的燃眉之急。
林秋现在这种情况，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但在医院这么一天天住下去，光靠家里的积蓄和王珊的工资也是很难支撑下去的。
“行吧，你进去吧，我还得继续查房。”黄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强大。
他看着她从最开始的无措到很快镇定下来，情绪稳定的处理好一切事情。
“放心吧，说不定你妈妈明天就醒来了。”
“那就接你吉言了。”王珊微微弯起嘴角，冲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