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思考他为什么祝她生日快乐时,又听男人说: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就算所有的人都不记得她的生日,他也会记得。
他刚到福利院那会就听别人说她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被丢在福利院门口的。
没名没姓,瘦瘦小小的,就连哭起来的声音都像是小猫儿一样,可怜又无助。
后来,院长看她长的小小的就给她取名叫轻轻,随了院长姓许。
容景深停留的一分钟,想了很多在福利院那会的事,除了跟贺穗有关的,其他的早就已经模糊不清。
他记得她小时候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过年,因为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大家聚在一起过年吃大餐,顺便帮她庆祝生日。
每当这时她都微微仰头,高兴道:“你看,我也是被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这天放烟花鞭炮帮我庆祝呢。”
她每年的愿望也都很简单,希望有一天父母会来接她,直到她被贺家收养。
容景深记得很清楚,被收养的前一天,她跟他说:
“阿景,我以后也有爸爸妈妈了,原来愿望真的能实现。”
她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你有什么愿望,以后我的生日帮你许。”
那时的她,说起话来眸子闪闪发光,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害怕会忘记,只能反复的将她的表情轮廓勾勒好几遍。
她说:“那以后每年的生日我帮你许愿你的爸爸妈妈也来找你,可好?”
……
再后来,她被收养的第二年,容家也真的派人来接他了。
容景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帮着许愿了,
他只知道,是福利院那段苦中有点甜的日子支撑他度过了很多年,一直到后来两人再次相遇。
只是没想到,事情被他搞砸了,他竟伤害了他最在意的人。
“容景深,谢谢你。”
他的思绪还在飘忽不定的时候,耳边便传来贺穗的声音。
容景深抬眸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喉结滚动几下,声音带着些许喑哑,“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许轻轻,他心中默念了一声。
这既是对贺穗说的,又是对许轻轻说的,不管是哪个,她永远都是他最爱的那个人。
贺穗点点头,她会永远快乐的。
虽然现在的名字,生日都不是真正的属于她,但这万千世界总有一个人记得,她应该快乐。
目送容景深离开后,贺穗回到房间将手上的合同收了起来。
既然他想给她就暂时收着,反正这些东西最终也是落到孩子手上。
贺穗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视线所及的地方是零零散散的红。
不远处的沙滩上,很多外来过年度假的人正在放烟花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她饶有兴味的站在窗前看了好久,今年的新年好像比她想象中有年味。
吃到了岛上特色的鱼肉馅水饺,收到了大红包……还有容景深的新年礼物。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双倍的喜庆,可真是个好日子。
贺穗又看了会准备上床休息时便接到了男人的电话。
她不急不慢的接了起来,便听到耳边传来呼啸的海风声。
“还有事吗?”她问。
电话那端,容景深片刻的沉默后,低语道:
“起床,到阳台上。”
贺穗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老实的照做了。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很多人喊着:10、9、8……倒计时的声音,她的心脏也是狂跳不已,甚至有些隐隐期待。
随着最后几个数字落下的前几秒,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沙滩那边的上空,漫天烟花瞬间绽放,映的夜色明亮的恍如白昼。
通过电话,她听着沙滩那边传来许多人兴奋的喊着:“生日快乐……”
贺穗愣愣的听着电话里陌生人们的祝福声,看着窗外绚烂夺目的烟花持续不断的升起,绽放,将漆黑的夜空点缀的五彩斑斓。
她的心情随着烟花的此起彼伏欢呼雀跃,却听到男人说:“这场烟花是专属于你的生日礼物。”
随着满天火树银花绽放,夜空中一遍又一遍的出现“happy birthday”的字样。
贺穗没有数具体出现了多少遍,但她知道容景深这是把以前所有缺席的生日都给补上。
这场专属于她的烟花秀持续了一个小时,在零点即将到来的时候,贺穗慢慢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那边的风声,欢呼声……
她用只能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
新年过后,一切又好像恢复了原状。
容景深再次去了国外,贺穗留在岛上陪老太太,说是陪,更多的时候都是老太太照顾她。
贺穗发动的时间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老太太虽然是过来人,但提前这么久,她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到医院的时候,过了一会,容景深也赶到了。
老太太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松了口气,“臭小子,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幸亏你提前从国外回来,没想到我的重孙们会提前一个月出来。”
容景深紧张的沉着脸没有说话,他就担心出现早产的情况,所以国外工作一结束就回来了,倒没想到还真的提前。
老太太既着急又激动的来回踱步,“小深,你给孩子取名了吗?”
容景深依旧面色紧绷不说话。
老太太嘴里念叨个不停,“之前我让人给取了四个名字,两男两女,男孩叫容君泽和容君屹。”
“女孩叫容景清和容景漾,到时候你和穗穗研究下选两个名字。”
容景深像是突然回过神,诧异的看着老太太,“姓容?”
老太太对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似是不满,“当然得姓容,这可是我们容家的嫡长孙。”
她之前也话里话外探过贺穗的口风,小丫头好像并不反对孩子姓容。
容景深有点不认同,目光紧紧盯着产房门口,“孩子是她生的,姓什么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