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穗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她歪着脑袋简单思考了一下,然后促狭一笑,“那我可以反向理解,阿景,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容景深:“……”
贺穗看着那张又黑又硬的脸,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而已。”
她眼神柔软可怜巴巴的看着容景深,那模样让容景深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容景深快速的挪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双刻意装可怜的模样,嗓音依旧沉冷,“大小姐请说。”
“你哄我睡觉。”
“我要听故事。”
贺穗怕他拒绝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会。”容景深干脆的拒绝了。
睡前故事好像也不在保镖的职责范围。
贺穗眼睫微微一颤,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干脆。
不过这可难不倒她,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瞬间弥漫上一层水雾,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一个人不敢睡,闭上眼就是被绑架的场景,那些人拿着刀在我脸上比划来比划去……”
贺穗佯装害怕的捂上眼睛,下一秒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就连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
容景深表情有点沉重,关于绑架这事他有所耳闻,但具体过程中遭受过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清楚。
他无声凝着眼前这个哭到身体发颤的女人,轻轻叹了一声气,“别哭了,我讲。”
话落,贺穗瞬间停止抽泣,微微仰起脸庞,夹杂着湿意的眉眼泛起细碎的笑意。
“阿景,你真好。”
容景深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褪去了白天的高不可攀,眼前的女人白皙精致的脸颊上泪痕斑斑,像是一个脆弱易碎的瓷娃娃,无端显得凄美。
他的喉结转着圈滚动一下后,准备拿出手机搜个故事,又听她说:
“你随便讲,但我不要听手机上的那种。”
她本意就是想跟他多待会而已,但真要听那种催眠的故事她又不感兴趣。
容景深犹豫了一下,沉着声音应了声“好。”
“从前有一个男孩,在孤儿院认识了个女孩……”
男人嗓音低沉,娓娓道来,贺穗听着这有点俗套的故事打了个呵欠。
还真是无趣,不过看在是容景深讲的面子上,她勉强听听吧。
“男孩是个私生子,所以在孤儿院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欺负他嘲笑他,但只有那个女孩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安慰他,甚至不自量力的保护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容景深那张毫无起伏的黑眸几不可察的柔和下来,转瞬又冷了下来。
“每次两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他们都会偷偷的跑到孤儿院的后山上面大喊,喊累了后就相互依偎在一起数着天上的星星,畅想着长大后的生活,只有这个时候是男孩才对未来充满希望,因为终于有这么一个人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贺穗听的有点可笑,唇角弧度不自觉的上扬,“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永远,故事的最后两人肯定分开了吧?”
容景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有被打断的不满。
贺穗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你继续。”
“男孩也以为两人永远不会分开,直到有一天女孩被一家有钱人收养了,两人挣扎过犹豫过,男孩不想她被收养,但又觉得不应该这么自私,最终还是劝说女孩接受那家有钱人的收养,并许诺长大后去找她。”
容景深说到这里的时候,垂下眼眸,眼底情绪不明。
贺穗心底腹诽:这是什么八点档狗血故事。
剩下的不用讲她也知道,长大后的两人已经变成了两条相交的直线,再无可能了。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见识过更好的世界了,又怎么会留恋曾经的地狱呢。
“然后呢,男孩去找女孩了吗?”贺穗问,她好奇容景深口中的那个故事结局。
男人摇摇头,“不知道,后来男孩也被收养了,然后被送出了国。”
“再然后呢?”贺穗问。
“没有然后了……”
“怎么没然后了呢,这个算烂尾了吧?”
贺穗有点着急,她突然有点好奇两人的结局。
容景深点点头,“算是吧,从女孩离开的那天这个故事就已经没有结局了。”
他说起这句话的模样颇为深沉,黝黑的眼底细看之下夹杂着一抹隐隐的痛,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贺穗有点好奇,看容景深讲故事的模样倒有点像是讲他自己。
“你该不会是这个故事里的小男孩吧?”
容景深,“只是故事而已,所以结局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讲。”
这个故事的结局确实应该好好想想了。
“哦,那你慢慢想,等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我。”
容景深站起身,“故事讲完了,大小姐可以睡了吗?”
贺穗也不敢得寸进尺,毕竟系统说他有点暴力,万一惹烦他了一拳闷死她怎么办?
“那就早点休息吧。”
容景深接到指令甚至没做一刻停留就大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贺穗没忍住低声叫他,“阿景。”
“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容景深停下脚步,清冷的嗓音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空旷甚至还有点不近人情。
“没事,别忘了那个故事,我希望他们两个能有个好的结局。”
生活已经够苦了,她可不想听个故事还要玻璃碴子找糖吃。
容景深看着我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尖倏地收紧,冷白的皮肤上脉络和青筋骤然凸起,充满暴戾。
“知道了。”
门把手转动,男人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容景深回到卧室,松了下领口的领带,随后转身去了洗手间用凉水扑了下脸。
想到贺穗说的希望有个好的结局,他不自觉的把脑袋埋进了面盆里的凉水中。
或许可以给这个故事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随着手机铃声的响起,他意识回笼,直起身拿着毛巾擦拭几下走出洗手间。
电话接通后,容景深将手中的毛巾丢在一旁,嗓音不冷不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