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的话。
    自然是有道理的。
    我自己兄弟我知道。
    虽然蚂蚱鲁莽了一点，但并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人。
    “我想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已经知道结果了？”阿娇在那边纳闷的问了一句。
    随后又是问道：“那他竟然知道魏雪心怀不轨，怎么还跟你闹这么大，还要离开红门？”
    我无奈叹气点了一根烟。
    “不愿意相信事实呗！”
    “他愿意活在他的幻想当中，那就让他活在幻想中吧！”
    阿娇那边又是沉默了一会。
    随后轻声说道：“我们收手吧！”
    这五个字确实让我一愣。
    因为阿娇向来都是十分懂事的，根本不会说什么垂头丧气的话。
    一般都是我做什么。
    她都百分之百的支持我。
    我没有说话。
    阿娇的声音又是软软的传了过来：“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你这么打来打去，最后为的又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钱的话，咱们现在只要守住这些产业，我们去洗白，足够我们以后生活了，真的没必要一直这么打下去……”
    我马上出口说道：“你在说啥？这不是钱的事，我既然走上这条路，我就没有想过可以回头！”
    “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韩满江是一条龙，而不是一条虫！”
    阿娇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些情绪波动。
    她出口说道：“你已经证明了呀，你多少次险中求胜，直接拿下了三个市，道上的人都知道你韩满江是条龙的，还不够吗？”
    “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走下去呢？”
    为什么还要走下去？
    我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是多少人的尸体堆积而成的？
    大家都跟着我。
    势必要拿下整个塞北地区。
    而我身为他们的主心骨、龙头，就这么不干了吗？
    我很早就说过。
    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人活的意义就是告诉这个世界，我来过这个世界。
    而不是在一旁苟延残喘度过余生！
    但我没有跟阿娇说出来。
    而是不耐烦的问道：“阿娇，我记得你以前是很懂事的呀，现在蚂蚱已经走了，我本身就心情不好，你何必来给我唱退堂鼓呢？”
    阿娇马上说道：“这不是退不退堂鼓的问题，你身边的人都不在了，走的走，死的死，我很怕你哪次出去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都不在了，红门再大有什么用！”
    此时的我早就被权力和利益冲昏了头。
    这就是我最早说过的。
    到了这个时间段的我，根本听不去进去任何人的话。
    而且我心中也深知所谓的洗白根本洗不白！
    如果真的是那么容易的话。
    魏宏也好。
    五龙也好。
    九叔也好。
    这些人哪个不想洗白？
    最后又有几个人真正的成功了？
    除非你任何产业都不要。
    直接净身出户。
    逃到国外。
    那就是真正的白了。
    但是身在异乡白了有什么用？
    于是我对着阿娇说道：“我韩满江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回去，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这里本就有个十分棘手的事没处理完，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吧！”
    阿娇听到这话之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而是反问道：“你答应我的事你都忘了？”
    我知道我答应了她什么。
    只不过我当时已经说了。
    等我拿下塞北。
    我才会娶她！
    如果只是眼前的一点点成就我就跟她结婚，不再继续发展。
    等着其他的周边势力起来，再把我绊倒？
    我不想做魏宏那样的人。
    也不想走魏宏的老路。
    见我不说话。
    阿娇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阵阵的忙音。
    “嘟嘟嘟嘟嘟嘟——”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一旁。
    对阿娇的想法我也理解。
    女人嘛，都喜欢安稳一些。
    但任何人都不会撼动我的野心。
    正如柴叔和刘老头都说过。
    我眼中的野心是根本掩盖不住的。
    可能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何谈别人来控制？
    偏执的人向来都是得不到理解的。
    偏执的人也无非只有两种下场。
    第一种是不听周围人的劝告，最后走到了死路。
    还有一种就是凭借自己的偏执走到了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高度。
    我虽然不知道我是哪种。
    但我绝对不是临阵脱逃安稳等死的人！
    我打开车窗把烟头扔了出去……
    ……
    阁楼下。
    安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她站起身。
    来到疯女人的身边。
    而疯女人却仿佛没看到她一般，自顾自的去抓那些所谓的大雁。
    安然长出一口气，低声说道：“也许刚刚那个混蛋说的对，我虽然每天都来看你，但是语气都不好，我确实应该好好跟你谈一下……”
    “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我都应该和你说清楚，至于你支不支持我，是你自己的事……”
    而那个疯女人依旧不为所动。
    左摇右晃的去抓那些飞在高空中的大雁。
    而那些大雁仿佛也十分的犯贱。
    也不往高处飞。
    就在疯女人的头顶旋转来旋转去。
    安然坐在旁边的石桌上。
    “刚刚那个混蛋确实提醒我了，我知道我爸死了以后你也很难受，也想查明我爸究竟是为什么死的，不然的话，你怎么可能到这步？”
    “但凡到这个程度，那一定是已经查到了，只是你不愿意告诉我……”
    “既然我们的想法都一样，你不支持我，无非就是觉得我办不到呗？”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浑浑噩噩的，天天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但是我告诉你，我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
    “我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我爸当时带我出去玩的场景，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开心日子，但是每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那都是曾经的梦，那个梦……离我遥不可及……”
    “甚至我伸手去触碰那个梦的时候，那个梦都在躲着我，你懂那种感觉吗？”
    “妈！你懂那种感觉吗？”
    原本还充耳不闻的疯女人在听到安然叫出这声妈的时候。
    整个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这种肌肉的颤抖是如何掩饰都掩饰不住的。
    她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
    定格在空中。
    此时的她背对安然。
    安然看不到她的脸。
    只见那黝黑的脸颊，此时一阵的颤抖。
    紧接着。
    眼眶中的泪水从那黑黝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