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八级钳工易中海。
    能让他广播里接连道歉，这可是轧钢厂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食堂里的工人们，顿时议论起来，嘈杂一片。
    马明启却冷哼一声，说：“一听就是咬着牙根儿赔不是，不是真心。”
    “这个易中海，表面上仁义道德，一肚子鸡毛算计。”
    明明约定好的事儿，赔礼道歉加赔偿，那就按约定履行起来。
    事到临头咬牙切齿，不是君子所为。
    赵晨华却并不在意，他要的就是易中海丢脸。
    如果能真心道歉，那易中海也就不是易中海了。
    “师父，咱们不生气，不与小人论短长。”
    反正丢人的是易中海，又不是他。
    马明启点点头，他也没把易中海放在心上。
    师徒两个，打好了饭菜，带着就回了车间。
    剩下的工人，终于开始肆无忌惮的开始讨论起来。
    八级钳工易中海道歉，谁能不八卦一下。
    一个下午，易中海都是全程黑着脸，他走到哪儿，都有人偷偷打量他，然后窃窃私语。
    弄的他格外难受。
    就连贾东旭，看易中海这样，都没敢乱说话。
    到下班以后，贾东旭就跟易中海说了一声，一溜烟儿去医院了。
    剩下易中海，在车间磨蹭到很晚，天都黑透了，这才溜达着回了家。
    一到家，一大妈就凑上来问：“天都黑了，你怎么才回来？我这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自从易中海升了八级钳工以后，还从来没加过班，更是从来没这么晚回来过。
    这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她自然担心。
    易中海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我能出什么事儿？”
    “就是让赵晨华那个小混蛋，害的我丢人现眼。”
    “我是八级钳工，现在外面肯定都在议论，我怕是这段时间都没办法抬头做人了。”
    赵晨华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管事儿一大爷的身份，就因为赵晨华，被直接免除。
    甚至还背了一个处分。
    今天更是把他八级钳工的面子，给丢了一地。
    一大妈早就听说了今天厂里发生的事儿，闻言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老易，要不——我们家跟小赵讲和？”
    “都是一个四合院的，他现在又有厂领导撑腰，我们就退一步，把事情说开，以后好好处不行吗？”
    她的想法很简单，要是两家关系好点儿，自己家也不会出这么多破事儿。
    不过易中海一听这话，却瞬间紧皱眉头：“胡说，赵晨华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逃荒差点儿饿死的乡下人，招上门当了上门女婿，对我这个长辈没有丝毫的尊重，有什么资格让我退一步？”
    “行了，以后这样的话不准再说。”
    “胳膊肘没事儿往外拐，是嫌日子过的太顺心了？！”
    他窝着火，这时候声音就大了些，把睡着的棒梗给吵醒了。
    “一大爷爷，我吃肉吃多了，渴，想喝水。”
    吃肉吃多了？
    这特么什么条件？不过日子了？
    易中海看向一大妈。
    一大妈叹了口气，说：“今儿柱子回来的早，用饭盒装了一些肉片儿。”
    “我就放锅里热着，然后等你回家就吃饭。”
    “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我就去四合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回来一看，这小子就把一饭盒的肉，全给吃了。”
    “吃完就躺着睡觉。”
    “又不是咱们自己的孩子，我也不好说他。”
    主要这孩子，要说他就哭闹，跟以前胡搅蛮缠的贾张氏是一个样儿。
    易中海听完，鼻子都气歪了。
    这棒梗，可也太不懂事儿了些。
    偷吃了一饭盒的肉片儿不说，还躺着跟爷一样，找他要水喝。
    “自己起来，自己倒水喝！”
    “你爸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他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惯着棒梗。
    结果刚训斥完这两句，棒梗在炕上就开始哭：“我要我爸，我要我妈，我要回家！”
    “呜呜，一大爷爷骂我，一大爷爷骂我！”
    “我要找奶奶！”
    “奶奶——奶奶——”
    他是躺炕上打着滚乱喊。
    声音倒是不小，喊的易中海脑仁儿都疼。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棒梗这孩子竟然这么熊呢？
    一大妈看了一眼一大爷，过去赶紧哄棒梗：“棒梗啊，你一大爷没有骂你，是让你自己起来喝水。”
    “没事儿，别哭了，一大奶奶给你倒水喝。”
    “我们明天还吃肉，好不好？”
    她这么哄，棒梗却并不听，还在嚷嚷：“我妈说，奶奶被抓走了，没人护着我，四合院里的人就会欺负我。”
    “我要奶奶，要奶奶！”
    这小子胡搅蛮缠起来，并不逊色于贾张氏。
    一大爷听的心烦，贾张氏被抓走劳改，他上哪儿去给棒梗找奶奶？
    可是让这小子这么嚷嚷，很快就能吸引四合院里的人过来看，他就又要丢一次人。
    情急之下，掏出一毛钱，递了过去：“棒梗，你要是消停，就有肉吃，一大爷爷还给你一毛钱。”
    “要是你不消停，我这就去医院，把你爸找回来。”
    他知道棒梗对贾东旭有些害怕，所以故意这么说。
    果然，棒梗一听这话，立刻就不闹了。
    一大爷爷要是找他爸回来，那他非挨揍不可。
    另一个选择是有肉吃，还有一毛钱拿，他当然选择这个。
    于是伸手接过一毛钱，装进自己兜里。
    然后下地，去给自己倒水喝。
    一毛钱呢，在这个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年代，尤其是一个孩子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
    易中海两口子看着美滋滋的棒梗，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上梁不正下梁歪，贾东旭还好，可是他妈贾张氏带出来的孩子，算是跟贾张氏一个德性了。
    等棒梗又上坑睡着了。
    一大妈跟易中海吃饭，这才小声说：“老易，咱们两个身子骨还挺不错的。”
    “等以后养老的时候，棒梗也就长大了。”
    “可你看看他这样儿，怕是根本靠不住。”
    “东旭到时候恐怕也做不了家里的主。”
    “你说，我们这么帮衬贾家，到头来，别是竹篮子打水吧？”
    要知道，就这几天的功夫，贾东旭就拿走一百多块钱了。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别还没养老，先把养老的钱给造没了。
    易中海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小声说：“别怕，养老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儿。”
    “东旭那边靠不住，还有柱子。”
    “有他在，我们俩个就算老了动不了，也不会麻了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