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市里把双林镇列为重点开发对象,那都是玩虚的?”陈长安不急不躁地反问赵卫国。
赵卫国正色道:
“什么叫我的意思?小陈书记,东西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讲!市里是不是跟你们双林镇玩虚的,这事你得去问市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长安将一份市里的文件扔在赵卫国面前。
有理有据地申诉权力:
“市里的态度,这份文件上讲得明明白白,我们双林镇有资源优先权。”
“现在你却跟我说,你们商务局的招商资源,就算是轮也不一定能轮到我们双林镇,是我听错了吗?”
“赵局长,麻烦你组织好语言重说一遍,刚才我没听清。”
赵卫国拿起桌上那份红头文件仔细瞧了两眼,越瞧越恼火,想不到陈长安这家伙居然把这个当尚方宝剑!
赵卫国抬眼审视着理直气壮的陈长安。
迅速端起一脸无奈的姿态:
“小陈书记,你拿这个给我看,没什么用。”
“首先,拥有资源优先级的地区,不只是你们双林镇。其次,资源该给谁不该给谁,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这事要考虑到各个地方的产业方向。”
“难道我们招一个矿业开发商也要放到你们双林镇?这明显不合理嘛,上面也不会允许我们这么胡干瞎搞。”
“要不,你去找丁市长沟通沟通?”
“现在我手上确实有一个投资商,只要丁市长点个头,我就把这个投资商拉到你们双林镇去。”
“绝不拖你们双林镇的后腿。”
赵卫国越说越得意,就像找到了永立于不败之地的窍门。
不傻也不聋的陈长安,自然也已经看出来了,君子易与,小人难缠!如果一个人铁了心要刁难一个人,总能想出各种办法。
机关单位的这些老油条,关起门来搞破鞋有一套,刁难人更有一套。
陈长安定了定神。
淡笑道:“赵局长,我可以这么理解你的意思,只要丁市长不点头,我们双林镇是不是永远都拿不到你们招商局的资源?”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如果不想去找丁市长,咱还有别的解决途径。”赵卫国似笑非笑,言语中颇有几分奸诈的意思。
陈长安问:“什么解决途径?”
“你现在也算是我们吕州官场上的明星级人物,当年连升两级,又以一人之力为双林镇拉来了余闻念、梁茵两个资本大鳄。”
戏笑间。
赵卫国突然又话锋一转:“既然你这么牛逼,那明天中午到红景大酒店摆一桌。只要你能在饭局上把投资商拿下,那个投资商就是你的。”
“……!!!”
“机会已经给你了,你若是不敢去,那就别在这怨天尤人!”
“明天见。”
赵卫国阴阳怪气的激将法,并没有激起陈长安心底的愤怒。陈长安转身离开时脸上带着微笑,平静得不像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就在陈长安离开之后。
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吱声的那个女人站了起来,她叫袁静,是商务局办公室的副主任。董小婷一调走,这袁静就是商务局最有姿色的女人。
袁静有些讶异地问赵卫国:“你不会真的把投资商引荐给他吧?”
“哪有这么容易。”
赵卫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枸杞水。
又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去安排一下明天中午的饭局,把正阳资本的周总请过来。另外,还要邀请三个文化名人,一个是汉南师范大学的孔教授、一个是青年出版社的秦槿汐、一个是零距离旅行社的彭社长。”
“请这些文化名人做什么?”
袁静直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纽扣扣错了位置,两眼直望着赵卫国。
赵卫国也不在乎,反正事还没干完。
赵卫国搁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将办公室的门锁好,转身便把袁静拉坐在自己腿上,在袁静的大腿上摸来摸去。
当一个男人的眼睛里开始冒光时,肯定是盯上了肥美的猎物。
赵卫国像一匹饥渴难耐的豺狼一样,欲罢不能地对袁静说:“明天,你等着看好戏就行了,别问这么多,现在先办正事要紧……”
此时陈长安已经走出商务局的办公大楼。
他能想到赵卫国现在在干嘛。
也猜了一下明天是个什么局。
陈长安的胃一直不太行,考虑到明天可能免不了要拼酒,陈长安开着车去中药材店给自己配了两副中药。
一副药健胃益脾,另一副是解酒药。
第二天中午。
陈长安驾着奔驰车准时抵达红景大酒店,车子刚停稳,时尚且性感的秦槿汐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真巧,你怎么也在这?”
陈长安已经有大半年没跟秦槿汐见过面,秦槿汐没什么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极具文化底蕴的知性美。
“跟你一样,赴局,同一个局。”秦槿汐道。
陈长安眉头微蹙:“赵卫国请你来,这是想玩什么把戏?”
“既然来了,他玩什么你都得接着,没必要问。”秦槿汐问陈长安:“听说你要结婚了,新娘是谁?”
“韩思瑶。”
“当初你跟我分手,就是为了韩思瑶?说说看,我哪不如她?”
但凡是有点斗志的女人,或许都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不如另一个女人,尤其是像秦槿汐这种自信的高知女性。
秦槿汐直视着陈长安的眼睛,显然很在意陈长安的答案。
面对这种炙热中带着愤怒的目光。
陈长安也蹙起了眉头。
思虑好一阵才开口:
“她是她,你是你,没必要放在一起比较。跟你分手的时候,我跟韩思瑶还只是同事关系,与她无关。”
“你赶走我,选择了韩思瑶。”秦槿汐似笑非笑:“现在我就像是一个失宠的王妃,你跟我说没必要放在一起比较,可能吗?”
“如果你非要较真,我也不介意跟你分析一下这个问题。”
陈长安现在已经戒了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人参片,放在口里干嚼。参汁微苦,但也有安神醒脑的功能。
陈长安边嚼边说:
“我的婚姻,不是一锤子买卖。”
“如果婚姻是建立在以物质交换为基础的环境下,以我现在的资产,我几乎可以夜夜做新郎,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承认你很优秀,端庄,大方,性格稳定。”
“但你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幢800平米的大别墅,不是吗?我现在提这个不是说你不该收,而是想指出一点:在你的潜意识中,当我向你提出分手时,你心里会有种吃了亏的感觉,你会觉得我给你再多的补偿都不为过。”
“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说明你一开始就把感情当成了一种投资。”
“你走进我的世界,承诺可以做婚前财产公证,你一分不要。那只是因为你觉得我是只潜力股,你从我身上看到了未来的前景。”
“这是不可否认的一个事实。”
“当你把感情当成投资时,婚姻便是一锤子买卖,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听到陈长安这番洞若观火的解析,秦槿汐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正如陈长安所说,她当初之所以会义无反顾地走进陈长安的世界,就是因为确信陈长安是只潜力股。
秦槿汐定神追问:“我想找一个有前途的男人,难道这也有错?”
“你的想法没有错,你有追求物质与安定的权力。”陈长安道:“这个问题出在我身上,你我的追求不同。”
秦槿汐轻笑:“韩思瑶跟我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