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无边杀孽者,将永堕无间地狱。
自来也紧紧地握住拳头,手指尖微微颤抖,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摧毁豪杰的信念,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简单。
只需要强迫他干出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后,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就会自然而然的破碎。
团藏的眼神如星空般深邃,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这个行走在黑暗深处三十年,能轻易窥探人心的那双眸子,此时,仿佛也看穿自来也内心的挣扎。
这个男人,正在经历着人生最重要的转折和痛苦。
他将陷入自我怀疑,整个人三观都破碎之时。
“自来也,这个世界可并非黑就是白,你会如何选择呢?”
“会不是和老夫当年的选择一样?”
昏暗的烛光在团藏的脸上跳跃,他那粗糙如枯树木皮般的脸上闪过出一抹狰狞。
毕竟…进入“根”者,谁不是经历了无边痛苦和三观重塑的可怜人呢……
有些谎言,无论用多么高大上的理由去编织,可真相总是赤裸裸。
自来也无论有多么强大的理由,可他终究是屠戮了村子里的人。
这种事情对于“豪杰”而言,就像是一个吞噬一切无底深渊。
吞噬着这个豪杰的一切。
它让这个男人感到生命的无意义,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在试图寻找出口,但痛苦却如同黑夜中的浓雾,让他无法挣脱。
当日的那颗炙热滚烫心,似乎在面对根部这些个残破尸体时,也变得麻木。
昏暗的烛火照射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尽是一片惨白之色。
他仿若真的是一个的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当他目光呆滞的望着面前各种残破的尸体,那刺鼻的血腥味仿佛直冲他的心灵最深处。
他死死松开着合拢的拳头上,渗出猩红。
掌间的刺痛时刻提醒着自来也。
他刚刚究竟是干了什么。
他是和村子内部的自己人,进行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他用自己那雄厚的实力,轻松的将自己人给残忍的杀死。
这对于一个将村子爱到了骨子里,视村子的伙伴为亲人的男人而言,是何等恐怖且不幸的事情!
屠戮足以摧毁一个豪杰的信念和理智。
他亲手造成了无边杀孽,犯下了村子绝对不被允许的禁忌,同时毁灭了他从小塑造的三观。
“…………”
“村子是一个大家族,他们都是你同伴,是亲人,是伙伴…“杀戮自己者,将会被视为背叛!”
猿飞日斩坚定的声音仿佛正在自来也的耳边不断地喃喃着,他眼底满是痛苦和挣扎。
“杀死自己人者,这种人是叛徒。”
“屠戮者,老夫必将和这种人不死不休!”
“大蛇丸,纲手,自来也…你们都要记住……无论什么样子的理由,都不允许对自己村子的人动手…”
………………
良久。
自来也终于动了……
这个渴求自由的男人,此刻静静地俯趴在地面,他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拨开在地面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似乎在拼凑,又好似在做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的表情有忏悔,有怒火,更多的却是——卑微。
分裂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是村子伙伴们残破的血肉,那碎裂着一地的武器,却是这个男人的信念。
根部忍者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这一切。
他们内心毫无波澜。
连自我感情都失去了兵器,当然不会为“伙伴的”死亡而动容。
而“真正的凶手”,却在痛苦忏悔着。
这一幕,有些滑稽,有些讽刺。
此刻已经没人知道,这个男人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他就这样毫无豪杰风度的在地上爬啊爬……
他满是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将散落一地胳膊断腿的血肉,慢慢拼凑到了一起,形成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这是一个令人恐惧发毛的行为………
………
高台上。
团藏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神恍惚。
自来也目前经历的事情,让这个老人想到了自己。
他经历的。
团藏都经历过。
甚至于远甚自来也他十倍,百倍!
“相当年…老夫也是最火之意志最纯正的继承人啊……”
“只是,日斩那个家伙!!”
团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冰冷下来。
可怕拼凑已经在继续。
一具具尸体,排列整齐。
最终自来也杀死的伙伴数量,得到了统计。
三十二具,是三十二具冰冷的尸体无疑!
他就这样一路碰凑的爬到了水门身旁。
他的目光终于是有些晃动。
他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位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弟子。
水门已是不知生死,他的身躯遍布爆炸灼烧的痕迹,本就残缺只剩下一只手臂,也被爆炸轰的断裂。
“水…门………”
“啊~啊~”自来也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依旧沙哑到失声。
他眼神最终是充满死寂的意味。
他将头死死的抵在弟子的脑袋上,似乎是在祈求对方原谅,似乎在向对方忏悔,一丝浑浊的泪水,从他脸颊无声的滑落下来。
败犬的世界,总是将一无所有。
此刻,自来也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变得一片灰暗和崩塌。
“……”
“他还没没死!”
“自来也,如今的你,还想要和老夫争吗!!”
“亦或者回村找到日斩,拉拢力量继续和老夫生死相见?,”
“老夫不会退!”
“这事……你自己选择吧!”
团藏的声音冰冷如刀,无情刺穿至自来也的心脏。
自来也恍惚。
其他东西他都无所谓。
但水门一定要活下来!
像是沙漠里寻找的那么一丝生机,他猛然抬起头望着台上的老人。
他满是浑浊眼睛中,闪烁着恳求的目光。
此刻,矗立在高台上的老人如同神魔。
台下的自来也…膝盖重重的砸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再无半点豪杰的气息。
连根部忍者,都忍不住闪过几分惊讶。
“咚咚咚……”
死寂的空间里,唯有自来也将脑袋重重的磕在地面的声音在不断响起。
“求…求…您,救救水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