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意跑到我面前，就是想要嘲讽我？”
    林育荣并没有因为程治国的话而愤怒，
    他慢悠悠的点了一根烟，开始反驳，“这个世界上，想要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得到了名声，相应的就要拿出足够的成绩。”
    “你拥有了权力，就会失去一定的自由。”
    “你想要爬的更高，就要学会利用其他人或者事。”
    “你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同样的，随时也可能为国家带来不可预估的灾难，
    我或者说上面那人，是一直相信新世界早晚有屹立于世界之巅的资本，你的作用只不过是让那一天加速到来而已。
    早一日到来固然很好，
    但万一你失控了，或许就永远没有那一天了。”
    “所以相对于你所能带来的好处，我们更加忌惮你所带来的危害。”
    “而为了杜绝那些危害，稍微牺牲一小撮人，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哪天没有人死去？”
    “天灾人祸在死人。”
    “战争也在死人。”
    “生老病死的，数也数不清。”
    “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也是正确的。”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教训。”
    “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一小部分的利益，这没什么好说的吧。”
    程治国轻轻鼓起掌来：“啧啧，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
    不就是为自己儿子报仇嘛，哪来的这么多大道理。
    害怕我成了祸害？
    那你们想没想过，万一你们杀不死我，那我岂不成了更大的祸害？
    感觉祖国早晚有一天站在世界之巅？
    这一天是哪一天？
    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而在这期间，国家和民族会受到多少不公平的待遇，会丧失多少让人民富裕的机会。”
    “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
    难道我的存在，不就意味着大部分人的利益？”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你们终究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已。”
    “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了挑衅，
    觉得自己的安全没办法得到保障，
    觉得什么人都敢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
    但归根结底，就是你们站的太高，开始膨胀了。”
    程治国张开双手，“我为国家做了那么多的贡献，凭什么要被人欺负，
    我手里握着那么大的权力，凭什么要忍气吞声？
    你有用很多的资源又如何，你为国家做了那么多的贡献又如何？
    这个国家，到底是我主宰，到底是我说了算。”
    “这难道不是你们真正的心思吗？”
    林育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随后轻轻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或许这确实是我们真正的想法。
    成王败寇，
    胜利者不管说什么，总能让人相信。”
    “但是程治国，你又与我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我拥有的是权力，那么你拥有的则是各种匪夷所思的科技。”
    “这些科技足以应付我权力所能驾驭的一切，甚至凌驾其上。”
    “为了杀掉杨开江，你选择狙击我，
    为了报复，你将我儿子变成了活死人。”
    “我的动机或许不纯，但你做的事情，又何尝是正义的。”
    “裹挟着那些科技成果所带来的声望，利用自己在科学界所建立的影响力，为所欲为。”
    “归根究底的来说，我其实并没有招惹你，甚至在知道是你狙击的我之后，也念在你为国家、为人民做出的贡献上，并没有对你痛下杀手。
    当然，我儿子的所作所为，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那又如何？
    既然你选择伤害我，自然要做好被我报复，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而实际上，你其实并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
    “程治国，这场闹剧可以到此为止，
    你没有任何损失，相反我的损失确实大的你无法想象。
    而且以后你的仕途，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可以保证会一帆风顺，
    且不会再有任何人会找你的麻烦。”
    “如何？”
    林育荣到底还是想要选择和解，
    程治国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是砧板上的鱼肉，
    手中的权力毫无作用，
    身后的千军万马，也救不了他。
    “已经晚了。”
    程治国笑着说道，“从你围厂的那一刻，我的反击同样已经开始了。”
    他指了指外面的游行队伍：“你的损失，远比你自己预料的要大得多。”
    林育荣沉默，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挽回损失的可能，
    那么这一刻，他注定从此再没办法活跃在台面上，就算不会因此而丢掉性命，却也再没有了往上爬的可能。
    哪怕这一切都是程治国搞的鬼，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送我的大礼？”
    林育荣冷哼一声。
    “怎么可能。”
    程治国笑着说道，“不过是顺手为之，所谓的大礼，可不是要害你，而是要救你。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就某些事情做一些解释。
    我其实对于你们这些人，抱着极大的敬意和佩服。
    毕竟从小就学着你们的历史，也明白你们究竟经历过何种的黑暗，才带领着国家走向黎明。
    在这之后，你们同样殚精竭虑，付出了所有的一切，来让民族更有尊严，更有资本。
    虽然走了一些弯路，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我这种享受着你们用生命、用一生所创造的世界的人，哪有资格对你们生出半点不敬来？
    事实上，哪怕现在，我同样是这种想法。”
    “抛开你除外，
    农夫同志也好、福聘将军也好，
    甚至李公，他们无论是帮我，还是想要杀我，其实都是站在公的立场上。”
    李公性子强硬，眼里容不得有破坏社会主义的人存在，
    所以他宁愿牺牲程治国，也不愿意将民族的未来，赌在他的善恶上。
    做法可能是错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公本身有什么问题。
    如果程治国能够证明，自己永远不会有加害民族的想法，
    那在他和林育荣之间选择一个，情况未必就是现在这样。
    当然，
    程治国这么想，可能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但那又如何，
    他可以伤害林育荣，却绝不能伤害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