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
    王福生将程治国寄到农业局的信,展示在他面前,
    而后苦笑道:“程治国同志,你可真是给我们扔了一个大难题啊,你不清楚,最近这些天,农业局的话题,全是围绕着你写的这些内容,所有的会议,也是商讨这些策略具体的可行性.”
    “要不是前两天不太方便,我们早就来找你了.”
    程治国顶着惺忪的睡眼,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笑着摆摆手:“嗨,举手之劳,等啥时候事成了,你们再登报感谢我不迟.”
    陈秋萍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没听出主任的弦外之音吗?
    局里现在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觉得程治国所列的策略可行的,
    一派则是不以为然的,
    他们过来求证,其实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的.
    还登报感谢,
    你脸怎么这么大?
    “选择合适的,具有优良基因的种子这一点,我能够理解.”
    杨成华嫌王福生太墨迹,迫不及待的接过话题,快速说道,“这跟人是一样的,父母的基因优秀,孩子基因优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是利用石头提取养料,也就是你说的化肥这点,我不太认同.”
    “没有谁能比依赖土地生存,千年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更了解土地,他们曾尝试过各种各样的肥料,最终证明粪便才是最合适的.”
    “粪便的每一粒,每一片,对土地都是肥沃的养料.”
    “你说化肥的效用更佳,这明显是不合常理.”
    “难道你比千年以来数不胜数的农民还要聪明?”
    程治国瞥了他两眼,问王福生:“这个不以为然的?”
    王福生摇头道:“杨研究员一直是支持你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过来.”
    今天可是大年初二,谁家还没点亲戚?
    要不是觉得程治国所说的事情更重要,他们也不会在今天跑过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拦着,杨成华昨天就要过来了.
    “我只是单纯描述我的疑惑.”
    杨成华不满的道,“如果你没办法说服我,那我又怎么去说服更多的人?”
    “干嘛要说服你?”
    程治国摊开手,“直接实验一下不就行了,等试验结果出来了,大家自然也就明白谁对谁错.”
    “科学研究来不得半点粗心大意,特别是在农业上.”
    杨成华痛心疾首的道,“你所给的耕作方式,既没有精确的配方,也没有固定的比例,如果我们要实验,只能一次次的试错,
    农耕周期那么长,我们能耗费一年,耗费两年,
    但你觉得我们能坚持八年\/十年吗?”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一旦两年内毫无成效,那这件事就彻底黄了,组织上绝对不会再支持我们继续尝试下去.”
    “程治国同志,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吃不饱饭吗?”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饿死吗?”
    ”你明白如果你的方式真的有效,会救下多少条活生生的生命吗……”
    “打住打住打住!”
    程治国连忙举手投降,“行了,我明白了,我给你解释.”
    遇到这种一根筋的家伙,
    糊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还不如尽早将问题解决掉.
    “你学过数理化吗?”程治国问杨成华.
    杨成华如实答道:“没有,我是专门做农业研究的.”
    “那就好.”程治国松了口气.
    杨成华三人面露疑窦,
    “那就好”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对口专业的人才,那我这个半吊子忽悠起来就方便多了.
    程治国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们有没有将自己撒的尿收集起来,然后再晒干?”
    王福生顿时一脸黑线,
    谁他娘的闲着没事干,晒尿玩?
    程治国这是故意消遣他们的吧?
    “看来你们没有一颗求知至死的心啊.”
    程治国一脸失望,“牛顿听过吧,万有引力定律之所以被发现,就是因为他被苹果砸中,然后开始思索苹果为什么往下掉,而不是往上飞,
    瓦塔晓得吧,就是掀起第二次世界革命的那个,
    他之所以能发明蒸汽机,就是研究水壶里的水开了以后,为什么壶盖会跳动.
    类似的事情很多,
    所以不要看不起尿,
    你不玩尿,
    怎么知道尿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秘密?”
    “呃——”
    王福生和杨成华面面相觑,
    他们觉得程治国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但似乎又有些不对劲.
    “要是这么说的话,程治国同志你经常玩尿了,那你从自己的尿里发现了什么大秘密?”陈秋萍一脸揶揄的问道.
    程治国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你将收集好的尿液晒干以后,会得到一种白色的晶体,就是磷.”
    “磷的燃点很低,只需要四十度就能燃烧.”
    “也就是说,如果你发骚——不,发烧了,一泡尿撒到磷上,它都能燃烧起来.”
    陈秋萍见程治国说话的时候看着自己,暗暗咬牙,
    这混蛋,还真是睚眦必报,没有一点男人的风度.
    “这就是鬼火的来历.”
    程治国继续说道,“人死后,身体发生腐烂,会生成一种磷化氢的气体,所以如果你的棺材漏了气,散发的磷化氢堆积在一起,稍微遇见点摩擦,就会——”
    他做了个五指绽放的动作,“篷的一声,在空中燃烧起来.”
    “粪便确实是庄稼最好的养分.”
    “但能做养分的只有粪便吗?”
    “尸体腐烂以后,是不是也能让植物长的更茂盛?”
    “木头腐败以后,是不是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他们是不是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那就是腥臭?”
    “这就是事物的规律.”
    “能让土地肥沃,让庄稼丰收的,不是粪便,而是粪便里面含有的某些特殊元素.”
    “如果能找出这些特殊的元素,然后再从其他矿含丰富的东西中,提取出这些元素,融合到一起,是不是就能达到粪便的作用,
    甚至比粪便的效果更好呢?”
    “这就是我信里所阐述的观点.”
    “而且我连具体什么样的元素,需要什么样的矿石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还要我怎样?”
    “动动脑子好不好,别让我把粪喂到你们嘴里,你们才肯嚼一嚼.”
    “那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你们不是小孩,要学会自己找粪啊,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