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来到了后堂,秦钟和白家兄妹一起掀帘而入,朝着众女一一见礼。
“弟子见过师娘”,白洪到了这里终于恢复正常,拉着白清恭恭敬敬的朝着秦可卿磕头。
“快些免礼,起来吧”,秦可卿头一回有了直属晚辈,心头欣喜,亲自上前将兄妹俩拉了起来。
米夫人等人瞧见秦钟相貌,顿露惊艳之色。
漂亮的女孩多了,生的这么漂亮的男孩还真是少见。
“哎呦,秦钟少爷生的真好看,跟个女孩子一样精巧”,苏雪兰由衷的夸赞道。
一听起了这个,白洪脸上顿时抽搐了几下。
秦钟也有些不自在,他最是不喜别人说他像女人。
好在他的教养极好,并未露出厌烦之色,静静的侍立在旁。
“唉,妹妹这话却是说到我心病上了”,秦可卿拉着秦钟的手叹道:“旁人只盼望着自家男孩长得好看些,可我这弟弟,着实是过分的俊俏了些,以至于时常闹出笑话。”
众人听及此言,再望向秦业的脸,立时便明白是哪个地方闹笑话了。
“夫人不必多虑,秦钟少爷年纪还小,等以后长开就好”,米夫人笑道。
又忍不住望了秦钟一眼,调侃道:“秦钟少爷生的这般好看,以后还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呢。”
“是呀,夫人可得看紧,莫要让外头那些坏女人给偷走了”,贾珲的妻子赵氏也跟着笑道。
秦钟终于招架不住,再也维持不住淡然的表情,脸上泛起了红晕。
旁边的白洪脸上肌肉不停的抖动,脸都快要抽筋了。
一番调笑过后,秦可卿伸手将白清抱在怀中,让瑞珠去里间取出一个玉簪与一块穿着红绳的玉牌。
簪子被她插在了白清的发髻上,又把玉牌挂在了白洪脖子上:“你叫我一声师母,我总不能没有表示。”
“你师父经常上战场,我便去卧龙寺求到这护身符,一共三块,你师父一块,秦钟一块,这最后一块便给了你吧。”
“这也太贵重了,我……”,白洪家里也是有些家资的,多少也能瞧出这玉牌质地不凡。
更何况还是从卧龙寺里求出来的,价值甚至还要更高。
再望向妹妹头上戴着的玉簪,雕工品质也是极佳,便更是不敢要。
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可卿打断,便见她凝起秀眉作生气状:“我是你师母,你得听我的,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白洪一听,这才悻悻的收下,朝着她深深作揖:“弟子多谢师母厚爱。”
“好,乖”,秦可卿顿时眉开眼笑,心中暗爽不已。
原来这就是当长辈的感觉……
府上诸位夫人当中,她不是喊婶娘就是喊嫂子,姑娘们也都是姐姐妹妹,没一个是她晚辈。
也就只有一个贾兰,可终究是隔得远了些,不足以让她过一过当长辈的瘾。
今日终于是逮到机会了。
说笑之间,便到了饭点,秦可卿设宴款待了几位来访的夫人。
饭后,众女在后堂喝茶聊天,秦钟非得拉着白洪出去,说是要给他介绍一下京城的勋贵子弟。
白洪放心不下妹妹,不大想去。
秦可卿见了,便将白清抱在怀中道:“你们两个去玩吧,清儿交给我便是。”
“额……”,白洪有些犹豫。
家里遭劫后,妹妹便一直都被他寸步不离的待在身边,生怕有个闪失。
“怎么,你连师娘也信不过?”,秦可卿笑道。
“怎么会”,白洪连连摆手,回头望了秦钟一眼,道:“那就麻烦师娘了。”
“麻烦什么,我很喜欢清儿呢”,秦可卿轻轻的捏了捏白清滑嫩的小脸。
“我也喜欢师娘”,白清奶声奶气的唤道,伸手抱住了秦可卿。
“哈哈哈”,堂内众人顿时被她逗的大笑。
白洪则是在秦钟的催促下,一步一回头的离去。
待他们俩走后,宝钗叹道:“这孩子应是目睹家中惨剧,这才对妹妹看的这般紧。”
“也是命苦的孩子”,秦可卿抚摸着白清的小脑瓜,悲声道。
米夫人从益阳府的劫难中好不容易活下来,自己还差点受辱,加上刚刚又找到了亲生妹妹,对此白洪更是感同身受,眼角不由得湿润了。
用手巾擦擦眼泪,略显悲痛的道:“益阳府城破之后,百姓几乎尽数丧生敌手,这兄妹俩能保住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竟有这般惨事?”,妙玉侧首奇道。
米夫人面目慈爱的望着妹妹,惨笑道:“城破之后,叛军大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满城暴行只有百十人侥幸存活。”
“那帮人竟如此残暴……”,妙玉有些惊讶。
虽是家境落败,可她在山上跟着师父过活,也是好吃好喝,并不通多少世事。
“自古以来战火一起,苦的都是无辜百姓”,宝钗想起在山西见到的灾民,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秦可卿面色有些发白,很是难看。
众人只以为她被吓到了,米夫人很是识趣的开始将话题朝着别处引。
谁知还未讲上几句,秦可卿忽的捂住口鼻,干呕了一声。
堂内众人顿时被吓了一跳,宝钗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急切的道:“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秦可卿微微摇头,干呕连连,话也说不出来。
瑞珠飞快的拿来痰盂放在她面前,又到她身后拍着她的后背。
眼见着她吐的越来越厉害,众人无比慌乱。
好在宝钗还能沉下心来,对自己的丫鬟莺儿道:“赶紧去前院通知瓒哥哥,另叫人去太医院传太医过来。”
莺儿应下, 飞快的出门朝着前院跑去,堂内一时之间无比混乱。
干呕了一会儿后,秦可卿终于舒服了些,浑身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强笑道:“许是受了风寒,不必大惊小怪。”
“嫂子您快别说了,这可一点也不像是风寒”,探春从瑞珠手中接过热毛巾给她擦拭着嘴角,带着关心的责怪道。
“探春小姐说的不差,这不是风寒……倒像是……”,贾珲的妻子赵氏皱着眉头,不是很确定的道。
“像是什么?”,探春侧首问道。
赵氏低头仔细想了下,才道:“依我看来,夫人倒是有几分像是……有了身孕……”
“啊!?”,秦可卿惊呼一声,软弱无力的身子上不知从哪生出了力气,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呆愣的低头望向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