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蟹宴,顾名思义就是全用螃蟹做的一桌宴席,醉蟹、清蒸螃蟹、油炸螃蟹……多种烹饪技法全都用在了正是肥美时节的螃蟹身上。
就连米饭都离不开螃蟹。
用蟹膏蟹黄和肥膘肉一起用葱姜爆香,经过黄酒闷煮高汤调味,最后淋少许猪油洒上胡椒粉末,与颗颗饱满的大米拌在一起,复合出来的香气极为浓郁。
硬要说什么有什么缺点。
一来是贵,不过贵也确实有贵的道理,光是为了这一碗米饭都不知道拆多少只螃蟹进去了。
二来就是如店小二提醒的一样,没有预定就得等上许久。
徐年他们仨吃完这顿全蟹宴时,店里都已经没其他客人了,走出雅间来到大堂,就看见空旷的大堂里面,只有之前那几个被赶走的乞丐在打包着每一桌上剩下的吃食。
店小二不知去了哪里。
不过没过一会儿,之前招待过徐年他们的店小二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凑到跟前一拍自己额头,苦笑着弯腰赔不是:“哎呦,这……这让您见丑了……”
让乞丐带走剩菜,有的客人很介意这种行为,不过徐年属于不以为意的那一类,他摆了摆手,只是问道:“之前进来时,不是看你把他们赶走了吗?怎么这会儿却放他们进来了?”
店小二见徐年好说话,心里也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掌柜定的规矩是不许放乞丐进来。”
“但之前赶他们走,主要是还没过饭点,店里还有那么多客人,有的客人不喜欢看见乞丐,总不能败了客人的兴致。”
“但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通常不会有客人来了。”
“等下店里就要例行打扫一遍,在这之前让他们带走剩下来的吃食也算是一举两得,他们填了肚子,我们也省出来把这些倒掉的功夫。”
徐年若有所思,说道:“那你掌柜问起来,你怎么办呢?”
店小二陪着笑脸:“我这刚刚不是不在大堂里面嘛,可不知道他们会趁我不在溜进来。”
这话说的有意思。
店里的小二又不止他一个,若不是商量好了,也不可能乞丐进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都不在,一个都不知道吧?
店小二又说道:“况且掌柜其实心里也门清,只是看破不说破,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遇上不长眼的乞丐我们就拿规矩赶人,但遇上这种听话些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
看破不说破吗?
徐年恍惚间似乎把握到了什么,离开了食在鲜之后便微微皱起眉头在琢磨着什么,走过了天水城的半条街道,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郁掌柜,你说有没有可能漕帮帮主对育婴堂东家的算盘一清二楚,只是看破不说破,坐视其成呢?”
这种可能性,其实郁芸纺和她东家早就讨论过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只不过我东家觉得漕帮如果不是被骗,没必要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
来往路人虽然没谁留意到徐年他们,但郁芸纺还是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如果照目前的形势下去,占了嫡长之位并且在民间声望不错的大皇子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大焱天子。”
“大皇子他对漕帮的态度向来比较……温和。”
“其他皇子可就没大皇子那么好说话了,或多或少都想着拿漕帮开刀。”
在大焱皇子之中,大皇子已经是对漕帮最宽容的了,其他皇子都把漕帮视为已经喂肥了的猪羊,就看什么时候能宰上一刀了。
既然如此,漕帮如果不是真以为育婴堂里的脏活是大皇子授意,为何要尽心尽力的去做好呢?
总不能是为了制造把柄,让其他皇子能把大皇子的名声弄臭吧。
岂不是自掘坟墓,给自己找不痛快。
“有没有可能,漕帮暗中和其他皇子走到了一起?”
“这个……至少目前为止没见到苗头。”
“漕帮想趁着时局动荡,自立为王?”
谋反?
这话一出来,郁芸纺都吓了一跳,她左右看看,见没引起其他人注意,她才苦笑道:“徐真人你这也太敢想了,但漕帮又无身怀龙气之人,如何担的起江山社稷?”
身怀龙气,这个说法在徐年的前世就常有出现了。
不过不同的是,在前世身怀龙气就与“我看你骨骼精奇,将来必成大器”差不太多,但在这个世界里面,龙气虽然也有些玄乎,但却是真实存在。
追溯源头,乃是因为当初人皇以一头祖龙镇压人族气运。
没有龙气便无法承载气运,而要是一个王朝没有气运,又如何长久呢?
郁芸纺好奇道:“徐真人怎么忽然如此笃定,漕帮不是被育婴堂的东家蒙在鼓里?”
为何笃定?
因为徐年他开挂了!
【叮咚!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恭喜宿主机缘巧合连蒙带猜,终于完成了选择二,至此主要角色们在本案中都做了些什么你终于搞清楚啦!】
【斩蛟文书是实物奖励,以发放到宿主的储物法宝里面,请注意和笔墨分开存放,如果笔墨弄花了表面文字,可能会导致文书失去作用,系统概不负责售后,不退不换不修……】
在徐年见到店小二如何放乞丐进店里带走别人吃剩下的吃食后,他便忽然想起漕帮会不会也是一样的看破不说破呢?
结果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系统就判定了选择完成。
斩蛟文书此刻正静静放在云水玉佩里,不过虽然说是文书,但却并非纸浆或是竹简,而是刻了字的石板。
在西丰楼的哑菜勾当里面,育婴堂的东家是做了什么不用多说了,没有他压根就不会有西丰楼里的哑菜。
漕帮和西丰楼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胥华呈还以为自己是在和大皇子搭上了线,虽然是在见不得光的桌子底下,但漕帮其实心知肚明育婴堂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破不说破,乐见其成。
可是西丰楼的真相虽然水落石出了,但却不意味着就没有了疑惑。
漕帮到底想做什么?
“你就当我是神机妙算,刚刚掐指算出来的吧,总之……”
徐年顿了一下,眸光平静地直视着郁芸纺。
“如果漕帮其实心里清楚,郁掌柜觉得他们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