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语文课时林清潇明显没了那日的戾气。
    但是她不发癫不意味着白石不发癫。
    一节普普通通的语文课不知怎得就变成了辩论赛的会场…
    反方白石站在最后一排挥着手原地直蹦，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老师，这里我不懂。”一副饿傻了着急等着鸟妈妈喂食的疯雏鸟模样。
    正方林清潇拿着卷子读着教案上的正确答案，努力让自己无视最后一排发癫的白石。
    上课以后从开始讲题白石就一刻也没闲着，原本只是一篇简单的现代文阅读，他愣是找出了一堆的疑问。
    “为什么只能选b不选a，我认为他在描写‘我’的故事中并没有套入‘父亲’的故事，这里只是为了做出对比，两个人的共情点也不是文里的故事，而是…”
    “而且c选项明显说的也不对，作者引用表示时间概念的词语，像是什么‘44年前的7月8日’还有‘凌晨3点42分’，这明显就是作者投稿给出版社时为了能多水点字数赚稿费的惯有套路，根本不是为了增强故事的真实性…”
    “d选项里的说法本身就是错误的。‘父亲带领矿工们在地震中自救’的故事并没有让他思想得到‘升华’，升华是由于温度的剧烈差距导致物质由固态直接变化为气态的一种自然现象。在升华过程中需要持续吸热，升华才能持续进行。我认为与其说是‘升华’倒不如说是凝华…”
    最终，整场辩论以白石的失败而告终。
    不是因为白石服了。
    而是林清潇生气了，她简简单单一句“滚教室外面站着去”的威力显然是大过白石的析辩诡辞巧言邪说。
    白石踹翻凳子不屑一顾，像是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走到教室外。
    谭乐看看黑板，又看了看林清潇讲了一整节课才讲了两道选择题的现代文阅读，叹了口气躬身帮白石扶起了凳子。
    林清潇手中的粉笔被她攥的灰尘尽洒，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昨天做的惩罚决定。
    熊孩子平时已经很是烦人，但显然，他站着听讲比在座位上趴着睡觉杀伤力更大。
    叫家长没用、写检查没用、体罚…呵呵，也不知道是谁罚谁。
    她眯着眼睛看着白石消失在视野里，这才理了理长发继续念起卷子上的正确答案。
    教室里再次恢复宁静，她看着低头奋笔疾书的学生又扫了一眼在教室外面走廊上踱步的白石。
    恨得牙根痒痒。
    白石懒洋洋的将手肘搭在栏杆上，双手托腮。
    操场上的地面略显干燥，裸露的的土地呈现出深褐色，几棵树木的叶子已然凋零，留下光秃秃的树枝。
    这么快就到冬天了。
    白石换了个姿势，转了个身背对着栏杆，看向教室里的谭乐。
    极其罕见的，他低着头没有抄笔记。
    白石踮脚，想用自己2.5的视力将谭乐的一举一动看得更清楚，奈何他的眼角膜不是光学无限变焦的望远镜，隔着么老远哪儿看得清楚。
    谭乐将卷子上的题目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他坐直身体，慢慢的举起了右手。
    一副乖巧好学生的模样。
    林清潇停了念答案的声音，冲着他说，“谭乐，你有什么疑问么？”
    谭乐脸色酡红，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林老师，您刚刚那道题关于‘结合小说内容简要分析’的解析，我认为您说得不对…”
    林清潇愣了愣，将已经翻了几页的答案又翻了回来，她翻了翻坐在第一排同学卷子上的答案，又对了对自己本子上的答案，一模一样。
    哪来的错误！
    她手指一转，也不管谭乐想说的是什么，冲着谭乐就是一句，“你，也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