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乔凌宇接旨。
驰天帝看了看旁边侍立的暗听。
暗听自袖中取出一物,走来递给乔凌宇。
驰天帝道:“这把狱炎匕首你带着,它可以克制妖女的雪山晶。”
乔凌宇双手接过狱炎匕首:“谢皇上。”
于是乔凌宇带了郑得,即刻向尤龙快马而去。
一只明黄的符鸟穿过七情谷重重密林。
层层翠叶中渐渐现出一檐茅屋的屋角来。
明黄的符鸟落在了竹篱之上发出厚重的啼鸣。
洒扫庭院的花白胡子仆人停了手中扫帚走了过来:“主人他在后山深洞之中闭关清修,还得有几天才能出来呢。”
抚风城远处云天之上,一只雪羽红喙的鲲雀背上一袭红衣艳立。
“怎么这么久还不攻城?”
红萝望着一直屯兵不动的浣月军,甚是奇怪。
再望了望云天之下小小的抚风城:“莫不是这城中有什么古怪?”
她弯下腰来拍了拍小桀子的脖子:“过去看看吧。”
小桀子飞到抚风城上方,红萝向下望去。
城中几乎无人走动。
只有各个城门有一些守卫军士。
“这竟然是一座空城?”
红萝有些吃惊。
她忽然望见了一个很眼熟的身影。
“榆儿?”
小桀子向低空旋下。
军士们顿时骚动起来:“放箭!”
榆儿抬眼望见是红萝,忙制止他们:“住手。”
红萝跃身落于榆儿身前:“榆儿,真的是你!”
“红萝姐姐,你怎么来了?”榆儿道。
“我要修恨海荒天之术,所以来看看有没有可用之心。”红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些事要做。”榆儿道。
“你该不是因为幽绝?”红萝说着,忽然又恍然大悟地道,“就是因为你,所以他才那么久都还没攻城是吗?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过了吗?”榆儿道,“我跟他已经分开了,再没任何瓜葛。”
“那你在这里是要做什么?”红萝道,“跟他作对?找他不快?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跟他分开……”
“够了!”榆儿忽然打断了她,“这是我的事,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红萝看她一脸愠怒,摊了摊手:“那我不说就是了。”
她环望一回空荡荡的城,问道,“这城里怎么都没人的样子?”
“城里的百姓已经全部撤出了,现在这里只有驻守的军士。”榆儿道。
红萝点了点头:“果然是这样。”
“所以这里也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榆儿道。
“这里不是还有这么多将军、士兵吗?”红萝道。
“他们为保国护城一心赴死,死得其所,绝不是你要找的恨怨之心。你还是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榆儿道。
红萝听她话里话外赶自己走,只好笑道:“那好吧,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那我别处去了。”
说着跃上小桀子背上,小桀子载着她飞出了抚风城。
黄昏时分,幽绝收到语事鸟来报,知道郑得已经在路上,同行的是乔凌宇。
符鸟还没有任何回应,它还没有找到无情。
他走出帐外,望着远处的抚风城。
此时,榆儿也正立于城楼之上,眺望着他的方向。
再次相见,就是生死之战。
伏龙山。
“现在该怎么办?三当家的。”李林急道。
“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回来了吗?”朱旭道。
“还没有。”李林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吗?”
朱旭惊道,想到此层,不由得心中亦慌乱起来,连忙又问道:“可有派人知会先生吗?”
“伏龙山已经被官兵围死,根本出不去。”李林道。
“这下可怎么办?”朱旭急道,额上冷汗也冒了出来。
“官兵一共来了多少人?”迟凛在旁问道。
“不知道,总之现在到处都是官兵,恐怕有几千人。”李林道。
“寨中除去妇孺老人,有多少人?”迟凛道
“大概三百多人。”朱旭道,“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宁葭向迟凛道:“你快离开这里吧,不要白牵连了你。”
“既然赶上了,岂有临阵脱逃之理。”迟凛笑道。
“年轻人,好样的,我袁丘也不怕这些狗杂种。”袁丘一大巴掌拍在迟凛肩上,大着嗓门道。
“既然诸位都这么仗义,那朱某就代寨中老小多谢诸位鼎力相助了。”朱旭道,“先前先生留下的竹阵当可用得,或许能抵挡一阵。”
“竹阵?”宁葭、迟凛等奇道。
“先生在山间各个要处都设了竹座,只需拉动机关处,便可百箭齐发,且吩咐我们无论何时皆要备足竹箭。”朱旭道,“凭着这竹座,我们也打了几次胜仗。不过这次官兵众多,只怕竹箭不足,只能能挡多久挡多久了。”
“三当家的,方才我见水井附近的空地上堆着许多木材,是做何用的?”迟凛道。
“哦,那个是为新来寨中的人建屋用的。”朱旭道。
“原来如此,如今正可用之。”迟凛道。
说话间,已闻山下传来惨呼之声。
“官兵开始攻山了,这应该是中了竹座的竹箭了。”朱旭道。
“桃叶、六顺,两位大婶,你们赶紧回屋里去,千万别出来。”宁葭道。
“不,小棠姐姐,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杀官兵!”六顺道。
“等你练得再好些,会有机会的。”宁葭将六顺往桃叶怀中一推道,“赶快回去。”
“小棠姐姐,千万小心。”桃叶道。
“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宁葭望着她截然道。
“和尚,你也跟桃叶他们一起吧,”袁丘向圆觉道,“我可不能让你就这么挂了。”
“阿弥陀佛。”圆觉道,领着桃叶和六顺等人回屋暂避。
朱旭按迟凛所言遣人将那堆木柴尽数搬来,围着寨门栅栏摆开来。
竹座之箭耗尽后,官兵们便一路向山上冲来。
寨中人将木材推将下去,官兵们立身不稳,纷纷摔倒,滚落下去。
待木材用尽,又有新的官兵潮水般呐喊着冲了上来。
迟凛手执长剑、宁葭匕首在手、袁丘一根长鞭、朱旭一把大刀,领着寨中众人,各执兵刃迎了上去,战在一处。
宁葭到底经验不足,没几时便被人觑了空隙刺向后心。
迟凛长剑磕来,替她挡开了这一击。
“多谢。”宁葭道。
“小心。”迟凛道。
“人越来越多了,怎么办?”朱旭吼道。
“既然没退路,就跟他们拼了!”袁丘道,长鞭卷出,将三人打倒在地。
官兵越来越多,寨中已有多人受伤,宁葭、迟凛、袁丘、朱旭等四处救护,自己亦是应对不暇。
正在吃紧之际,只听山下传来喊声:“都住手!快住手!”
只见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一边向上跑来一边喊:“都给我撤!”
此言落声,官兵们纷纷向山下撤去。
只见梁毅带着三十来个寨中弟兄,将弯刀架在县令祝容的脖子上,押着他往山上走来。
“二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朱旭望着眼前情景,惊愕不已。
“他们都往山上冲,山下就没几个人,先生让我们在山下等着捉这个恶贼呢。”梁毅向朱旭笑道。
“大当家的呢?”宁葭问道。
“在县衙呢,带着二十个弟兄。”梁毅道。
“县衙?”宁葭等不解地道。
“县军中陶冶陶校尉接应,已经取了县衙,缴了狗官官印。”梁毅道。
“这是、怎么回事?”朱旭、宁葭皆听得瞠目结舌。
“先生道,劫狱一事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恶贼必不会善罢甘休,留着终究是祸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取而代之。”梁毅道。
说罢向山中喊道,“这狗官在离凰县作恶多端,逼得我们都没有活头了,我们并不会难为大家,你们有愿投诚为百姓谋福的,我们自然非常欢迎,要是不乐意的,尽管自去,我们绝不阻拦。”
众官兵面面相觑,相视一回,有的便放下了手中刀剑,举手投诚。
渐渐地,举手的人越来越多。
祝容心中自然着急、愤恨,但此时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敢多言。
这投诚也如风过一般,吹倒了一处,后面就跟着都倒了。
不一时,山中所立官兵皆放下了兵刃,举手示降。
“这位先生到底是谁?”迟凛吃惊不已,向宁葭问道。
“见了就知道了,这次,他该不会再躲着了吧。”宁葭道。
宁葭等人到达县衙时,堂上果然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松柏绿袍、修眉细唇、面和颜清。
正是孔怀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