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作诗
作者:非有常非无常   大明道士天子,但是在永乐最新章节     
    华长河是个小官,乃是杂造局的一个九品大使。

    不过华长河觉得这样的生活倒也不错,毕竟这里可是杭州府,又是工部所置的官署,下面也有不少人。

    这个位置的油水还是有一点的,再加上他只是一个小官,不需要养活什么仆人,什么衙门小吏,只需要养活自己和家人,朝廷发的俸禄完全足够,而且最近朝廷还设置了津贴。

    华长河觉得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样想着,华长河取出了一张报纸,这是应天府的新鲜物。

    虽然邸报的历史源远流长,但是大部分都是官方的消息,也就是一些正经的文字,在宋代的东京,不少读书人为了时刻关注朝廷的消息,也会从官府的手里购买邸报,后来甚至发展出了一条完善的产业,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朝廷最新的邸报。

    事实上,华夏的邸报会一直发展下去,直到清朝被称为京报,不仅仅是读书人会看,就连京城的百姓也会买来解闷。

    不过,华长河比起正儿八经的邸报,还是喜欢应天府的报纸,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报纸十分不正经。

    他就喜欢这种不正经的内容。

    “……微积分的神妙之处难以想象,天竺诸神的智者奎师那带领诸神演算,最终无奈的叹息,叹息道:‘天不生你须菩提,万古数道如长夜。’

    说罢,奎师那入灭。

    天竺诸神纷纷拜服,退去野蛮,须菩提化身为浮屠,无数神祇拜入须菩提门下,化身为佛门诸天护法神。

    敕封因陀罗为帝释天。

    敕封奎师那为黑天。

    敕封……”

    读完这些,华长河收起报纸,心中久久激荡,不知为何就是很激动,恨不得无意义对着空气挥拳。

    朱悟净为了宣言科学知识,将数学和几何合并为“筑基”学科,并称是老子化身须菩提点化天竺诸神所作。

    而他讲述故事的方式,堪称集合网文装逼打脸的精华,让不少人觉得上瘾。

    总之。

    筑基这门学问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倒不是道教认为朱悟净编纂的神话在胡扯,这群道士对于“文封”一向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只要可以收香火钱就行。

    比如日后的东岳大帝黄飞虎这种“文封”现象,道士就很平静,没有出去和人辩经,反正只要香火给够就行。

    要说佛系,释教也就看个乐,真佛系还得是道教。

    真正引起读书人轰动其实是关于几何的部分。

    几何来自于词最早起源于希腊语由“土地”和“测量”两個词合成而来,指土地的测量,即测地术。

    朱悟净称须菩提用几何之法称丈量苦海。

    总之,在引入坐标系,以及现在的几何学知识之后,应天府精通于数算,以及一些工部的官员,还有匠人,开始纷纷抄录几何学的内容。

    趁着这个机会,有官员提议用新的几何之法重新测量土地,朱棣暂时还未同意。

    但是。

    就算是华长河这样的九品小官都看出朝廷的风向,重新丈量土地,更新黄册已经势在必行,只是在沿用以前的鱼鳞图,还是阐教的几何学上存在分歧。

    至少暗中支持汉王一脉的官员是支持几何学的。

    “重新丈量土地啊……还真是风雨欲来。”

    华长河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和我这种小官无关,这些年水灾多发,不少大户乘着这机会占了不少田,出了问题也是他们的。”

    这样想着,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只见杂造局的副使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老华……呼……”

    “你先喝口茶再说。”

    华长河端起一杯茶,面上有些无奈,他这个副使怎么总是这般毛躁,大家都是读书人,就算是工部的,也要镇定点嘛。

    副使饮下凉茶,方才开口道:“朝廷的钦差到了,说是要调用我们的工匠!”

    “钦差?”

    华长河有些不解。

    副使的声音提高八度:“就是那个割发代首,死谏太祖,不破倭寇,誓不还的汉王世子————朱瞻壑!”

    闻言,华长河瞳孔微动,呼吸也变得急促。

    报纸上清楚记载了朱悟净募兵抗倭的“始末”,虽然应天府有些官员表示事实并非如此,但是百姓以及他们这些低层官员,显然更喜欢报纸上的说法。

    总之,南方诸地不少人都知道朱悟净的大名。

    有的人嘲笑朱悟净不自量力,有的人感到钦佩,有的人觉得他就是吃饱了撑的……

    无论如何,名气确实打出去了。

    皇孙之中,除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好圣孙朱瞻基,也就是汉王世子朱瞻壑的名气最盛大。

    华长河平复心情,微微颔首:“带我过去,不要让世子等急了。”

    副使立刻带着华长河走向衙门大堂。

    一路无话。

    华长河来到大堂处,见到三道身影,最中间的一位是个身穿黑衣的魁梧壮汉,伫立在中间宛如一杆长枪,似是要刺破整片乾坤。

    在他的两侧,分别站着两个少年。

    一个身穿道袍,一个身穿直衣。

    壮汉似是一座高塔一般,将两个少年隔绝。

    “于谦,你怎么也在?”华长河发出一声惊叹,探出脑袋,望向于谦道:“对了,听说你去参加乡试了,不知可有中举,是否要我帮你准备一些书籍……”

    见到熟人,华长河热情地招呼。

    “华大使,学生并未中举。”于谦有些尴尬。

    听到这话,华长河的神色也有些尴尬,但是旋即一笑,说道:“没事,一次就中只是少数,以你的才学日后必然有所成就!”

    朱悟净腰部微弯,脑袋往前伸,侧着头看向于谦。

    “于兄,你和这位大使认识?”

    朱高煦默默地上前,挡住朱悟净的视线。

    于谦道:“前些日子,我偶然见到华大使,有些交集。”

    华长河笑道:“那日你可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只是看到匠人练出的石灰,竟然作出一首好诗。”

    说着,他忍不住念出了于谦不久前作出的诗。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真是一首好诗。”

    “如此少年,竟然作出这般好诗,以诗言志。”华长河的脸颊不知为何有些发红,激动地说道:“简直就像是话本、史书里那些英雄人物的开幕!”

    听到这话,朱高煦有些不屑地说道:“不就是一首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也会作诗啊!”

    “比如?”

    朱悟净表示不信。

    朱高煦念道:“三五肇人极,圣道何巍巍。

    夏殷逮成周,文风渐弘开。

    吕政绝天纪,残苛恣雄猜。

    万姓坐涂炭,六籍成寒灰。

    自谓世无敌,沙丘忽崩摧。

    阿房乐未央,长城空怨堆。

    人文至今存,狂秦安在哉?

    千古骊山下,秽德衔余哀。”

    没想到,朱高煦竟然真的念出一首诗。

    朱悟净表示不信,吐槽道:“你不会是从哪里抄来的吧?”

    “你说什么呢,你爹是这样的人吗?”朱高煦猛地拍了下朱悟净的后脑勺,昂首挺胸地说道:“这是咱永乐五年作的诗,你爹还是有些文化在身的!”

    朱悟净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气氛都到这里了,他要是不作首诗,似乎有些不合适。

    “咳咳,既然这样,我也留首词吧。”

    “不会又是什么‘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这种小家子气的怨妇诗吧?”朱高煦表示不屑,大声道:“儿子,伱可是我的种,要像你爹一样大气,大气你懂吗?”

    “保证大气!”

    朱悟净深吸一口气,轻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