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演化轮回，踏碎天尊
血河老祖居高临下地望着余琛。
那双目之中，三分残忍，三分杀意，四分……惊惧。
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没太看得起余琛本人。
若非此人传闻乃是上京第一小白脸儿，背后似乎站着那阎魔圣主虞幼鱼，血河老祖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心情都不会有。
哪怕后来，余琛杀上门来大肆破坏，血色老祖的这般想法，也仍没有丝毫改变。
下意识认为，这就是一头随手碾死的蝼蚁。
直到如今。
直到四头火龙随拍钟而起，从天而降，灭杀了他的血蚺法相以后。
血河老祖才意识到自个儿错得究竟是多么离谱！
血河老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余琛，开口道：“血曼陀罗乃是曼陀血界的根源，要摧折此花，便先要摧毁本座的曼陀血界！你这毛头小辈，不知天高地厚！”
余琛听罢，依旧平静，只是双手抬起来，一边挥舞，一边问道：“倘若我记得不错的话，这天尊场域之内，耳目隔绝，外界也不会知晓这其中发生的一切，对吧？”
“入本尊血界，曼陀血花开，则必死无疑，无可破解之法。”血河老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能死在本尊这般招数之下，哪怕下辈子，也足够你吹嘘了。”
这是他对那灰雾的感觉。
便是因为，天尊掌控了场域。
那一刻，双目之中，神光乍现！
“――既然如此，便在开花之前将其折去不就行了？”
他乃天尊中品，随时可能突破天尊上品。
――眼前这个年轻后辈，竟拥有抗衡天尊的可怕力量！
他才多大年纪？
整曼陀血界，震动轰鸣起来，摇摇欲坠，就好似……不堪重负。
炼的圈子里，有句俗话，说是天尊之下，皆为蝼蚁。
否则倘若假以时日，哪怕除开阎魔圣地，余琛本人也是一个绝大的威胁！
然后倾尽整个曼陀血界的力量，开出一朵血色曼陀罗花，要将余琛，彻底杀死！
悄无声息间，一枚花瓣，绽放开来。
说话之间，且看无穷无尽的浓浓灰雾，从他双手之间无中生有，凭空显现。
明明从未见闻，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惧。
换句话说，场域之内，天地之尊！
那灰蒙蒙的雾气，同周遭恐怖的血色比起来，渺小，孱弱，不值一提，就像是一潭清水中，毫不起眼的一滴墨水那样。
于是几乎毫不犹豫，血河老祖展开场域曼陀血界，将余琛覆盖和笼罩！
所谓天堑，便是如此。
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惊慌之色。
“大言不惭。”
而倘若斗法的双方，都是天尊，那双方场域展开，碰撞倾轧，尚且胜负未曾可知。
在这小千世界中，所有的规则，框架，都和外界完全不同，都是被场域施展者所制定。
既然如今梁子已经结下，那便必须在他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将之扼杀！
但当它出现的那一刻，却让血河老祖心头咯噔一声，莫名感到一丝……惊骇！
古老，恢宏，高高在上。
“有些手段，我并不想暴露在太多人前。”
那股死亡的威胁，更是近了一分，如影随形之间，好似随时可能将余琛的所有生机，瞬间收割！
明明只是灰蒙蒙的雾气，却好似万般沉重那样，带着无穷无尽的恐怖气息，绽放于这一方虚空当中！
轰隆隆！
好似雷鸣！
但如果是天尊对阵天尊之下的炼士，场域展开以后，对方便只有如如那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而划分天尊与否的最大天堑，便是……场域。
余琛双手挥舞，那灰雾滚滚挥舞，越来越浓，越来越沉重。
不是因为烛龙世家与阎魔圣地的恩怨，而是因为余琛本身！
所以……必须死！
他缓缓摇头，开口道：“其一，我不会死，所以也不会有下辈子；其二，你说花开之后，便必死无疑，无可破解之法？”
余琛妾身感受着那股死亡的威胁，看着血河老祖手中缓缓消防的血色花朵。
那一刻，好似听闻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样，血河老祖冷笑连连！
二十岁？
三十岁？
这般年轻，天尊战力？
这怕是在圣地的天骄当中，都是万年难得一见吧？
那是以炼士一生的道，感悟，经验，一切的一切凝聚在一切，短暂地将那些力量尽数释放出来，隔绝出一片与大千现世迥然相异的小千世界。
“何须人救？”余琛摇头，“自救便是。”
“原本还有顾虑。”
“你知晓便好。”血河老祖垂下眼帘，“所以无论是谁，都无法知晓你如今的处境，也无法……救你于水火。”
这也是“天尊”之称谓的最初来源。
余琛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但你这场域曼陀血界，隔绝耳目，真是……太好了。”
嗡――
一身沉重的嗡鸣声，回荡天穹大地，整个曼陀血界，好似被什么无比沉重的可怕事物重击一般，猛然一颤！
然后，惊骇欲绝的血河老祖看到了。
看到余琛的手中，一枚只有三尺方圆的古老石轮，缓缓浮现。
古老，沧桑，粗粝。
不似人造之物，更像是……天地造化为工，锻造而出。
那一枚石轮，一分为六，每一轮之中，都刻画有不同的雕刻――人间仙境，红尘俗世，修罗黑天，恐怖炼狱，无穷饿鬼，万类霜天……
但尽管只是雕刻，粗粝而简陋。
却好似拥有生命那样，在动！
随着古老石轮，跟着余琛的手，缓缓而动，那六方分轮似乎也跟着活了过来！
刹那间，其中那一轮，有无穷无尽的恐怖黑雾瞬间浮现！
一个个皮包骨头，凄惨可怕的身影随着黑雾，鱼贯而出，向周遭天地，啃食而去！
更诡异的是，明明是由血河老祖一生之道所化作的曼陀血界，明明是无穷无尽的血蚺之力化作的小千世界，竟在一头头可怕鬼影的啃食下……被以极快的速度蚕食！
那一刻，血河老祖的神色，惊骇欲绝！
他身为曼陀血界的主人，自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一方小千世界，正在一点一点……被吞噬！
“这是什么怪物……这是什么妖法……”
惊恐地喃喃自语。
余琛看着他，没说话。
手中六道轮回，缓缓转动，无穷无尽的饿鬼，喷涌而出！
――饿鬼道！
和先前那粗浅的轮回小演只能模拟轮回的碾压磨灭之力不同，如今他观想真正的六道轮回，施展的轮回演化却是真正蕴含了六道轮回的力量！
天道！人道！修罗道！地狱道！畜生道！以及……吞噬一切，可比拟饕餮的饿鬼道！
饿鬼道之力，便是毫无节制地吞噬所有一切！
天穹，大地，生灵，草木，山河湖海，日月星辰，规则，大道……凡是存在，不管有形无形，便可吞噬。
血河老祖地曼陀血界，自然也是如此。
但血河老祖不晓得啊！
他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可怕鬼影，转眼之间，将这茫茫曼陀血界啃食得支离破碎！
头皮发麻！
浑身颤抖！
无法理解！
而伴随着那曼陀血界的崩溃，血河老祖手中的血曼陀罗花，枯萎凋零。
那股环绕在余琛头顶的那股恐怖杀机，也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了去。
他双手一挥，那轮回石轮再转。
轰隆隆！
伴随着恐怖的轰鸣之声，无穷无尽的恐怖巨力以那三尺石轮为中心爆发！
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场域世界，彻底崩塌！
同一时间，上京主城，天蚺府前。
天穹之上，那猩红的恐怖血球，好似恐怖的太阳一样，遮盖了整个天穹！
无穷无尽的血气，从其中爆发开来，浩浩荡荡笼罩了整个上京！
天尊之威，如渊如狱！
眼见之人，皆是浑身瑟瑟，不禁战栗，喃喃自语。
“大抵……尘埃落定了吧？天尊场域一出，天尊之下，皆为蝼蚁啊……”
“不错，哪怕那天葬渊上的看坟人天赋异禀，战力无双，但面对这般绝对的天堑，怕是也无法逾越了。”
“老夫听闻曼陀开花，花开命谢……算算时间，恐怕如今那天葬渊上看坟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吧？”
“嗯？不是说那天葬渊上的看坟人乃是那阎魔圣主的道侣吗？如今遭遇了生死威胁，那阎魔圣主又在何处？”
“所以说啊，这‘多情自古在红尘，负心最是非凡客’，恐怕那位圣主一开始就只是将其当做炉鼎吧？如今这局面，明显就是烛龙世家和血蚺凶家设下的一个局，那位圣主恐怕也不愿为了一个炉鼎而入局吧？”
“……”
种种声音，纷纷扰扰。
叹息有之，惋惜有之，漠然有之。
直到一声巨响，回荡天穹！
且看那血色的圆球，血蚺凶家第七祖血河老祖的曼陀血界，应声而碎！
化作无穷血光，洒落天地，映照了整个上京。
而在血光的褪散后，其中之景，也完完全全暴露在无数生灵眼中。
且看一道狼狈焦黑，浑身伤痕的身影，从天而降！
坠落而下！
轰得一声！
砸落在那天蚺道场的废墟当中！
众人这般，皆是屏息凝神，那么一看！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是……瞠目结舌！
只见那深坑当中，血红的大袍已支离破碎，伟岸的身躯布满了无穷伤痕，如火烧，如啃食，四肢扭曲，以一个触目惊心的怪异姿势，躺在废墟的一块巨石上，奄奄一息。
因为隔了很远，所以能观测到这一幕的，多半都是非凡之辈。
这些混迹炼界的老油条，手里多多少少有些人命，也见过不少更加残忍更加血腥的手段和惨状。
有一说一，这般模样，并不算多么血腥，多么残忍。
不值得惊骇。
但关键是……
那深坑里，要死不活的，不是他们预料中的天葬渊上看坟人。
而是……血河老祖！
堂堂天尊，三十六天罡门之一的血蚺凶家的老祖，此时此刻，像条死狗一样躺在一片狼藉的废墟里！
生命之火，好似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血河老祖？！这是血河老祖？”
“血河老祖败了？怎么可能？还是在他的场域之中？！”
“等等，血河老祖在这儿，那看坟人呢？”
随着一声声惊呼，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的目光，抬起头去，看向天穹。
便见那年轻身影，凌驾高天，衣袍猎猎，好似天上谪仙！
身影一闪，下一刻，出现在那废墟当中，血河老祖身前。
抬起脚来，踩在他那狼狈的头颅上，也踩在血蚺凶家的脸面上。
嘶――
那一刻，整个上京，但凡是观测到这一幕之人，通通倒吸一口凉气！
瞠目欲裂！
他们倒不是多么在乎血河老祖的生死。
而是对于余琛将血河老祖击败这事儿，无法相信！
一位天尊，还不是那种无门无派的散修，而是拥有天血凶蚺血脉的三十六天罡门的老祖！
竟在他自己的场域内，被一个天尊之下的毛头小辈彻底击败！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仔踩在脸上，毫无反抗之力！
――那洛水天桥下最有想象力，最擅胡言乱语的说书人，都编不出这么荒唐而魔幻的故事来。
然而，却在此时此刻，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排除血河老祖放水的猜测，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天葬渊上的看坟人，那个被所有人认为是小白脸儿，是女人的玩物，是阎魔圣主的炉鼎的年轻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怕怪物！
能孤身一人，将高高在上的天尊打杀的那种怪物！
“你……不能杀……本尊……”
哇一声，吐出鲜血。
血河老祖因为场域被强硬而野蛮地碾碎，受到反噬，身负重伤，早已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那冰冷的靴子，踩在他的头颅之上。
屈辱，又愤怒。
他从那靴缘的轮廓边缘，死死盯着余琛那平静的脸，开口道，“的随从杀我嫡血……挑事在先……本尊杀他……是理所当然；你杀我血蚺族人……毁我天蚺圣像……如今更是要杀本尊……血蚺凶家……还有烛龙大人们……绝不会放过你……还会连累你整个天葬渊……还有你背后的阎魔圣地……都会置于不义之地……”
而正当这时，好似在回应他的话一般。
那天蚺府深处，一股无穷恐怖的可怕气息，瞬间浩浩荡荡，翻涌而起！
仅一瞬之间，便笼罩了整个天穹，铺天盖地，无穷无尽！
那一瞬间，天，变成了血红之色。
“竖子尔敢！！”
一声怒吼，从天穹之上传来，震彻天穹大地，好似雷鸣！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踏空而来！
且看二人，都是老者。
一人身穿血红道袍，鹤发童颜，那张无穷威严的面孔之上，充斥怒意！
而在他背后，滚滚无穷的血气升腾而起，化作那一尊铺天盖地的八首血色巨蟒，嘶鸣咆哮，神威无穷！
甚至不必看其模样，只看那八首巨蟒之法相，便能认出。
天血凶蚺，九头之蛇，而他的血脉后裔，蛇首越多，血脉越浓，越是逼近古老天妖的可怕力量！
整个血蚺凶家，只有一位，达到了八首之威！
便是血蚺凶家能够跻身三十六天罡门的绝对依仗，超越天尊的可怕存在，第九境的合道境的无上大能者！
――血蚺凶家第一大祖，血天明！
而另一老者，站在血天明身旁，一身金袍，龙鳞在肌肤之下隐现，幽光隐而不发，虽气息内敛，但比起那血天明来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一身华贵龙袍，将其身份昭然若揭！
――烛龙世家的恐怖存在！
他未发一言，未有动作，但哪怕存在于此，其可怕威势，便让无数生灵，浑身战栗，噤若寒蝉！
而那血蚺凶家第一大祖，血天明，此时此刻见了那血河惨状，早已是怒不可遏！
抬起手来！
刹那之间，滚滚血海，无穷涌现，将整个天穹都完全覆盖淹没了去！
无穷无尽的恐怖血蟒，在其中蜿蜒盘旋，茫茫血海，汇聚而来！
转瞬之间，化作一枚血红的恐怖印玺，落在手中，垂下缕缕血气，压塌虚空！
――血蚺镇天印！
然后，血天明将那血色印玺一落！
朝余琛落来！
杀意无穷！
那一刻，整个上京，都在颤抖！
无数生灵，哪怕那血印之力，并未针对他们，但仍被那股溢散的可怕凶威，压迫得趴在地上，五体投地，动弹不得！
无比惊骇之间，无数生灵瑟瑟发抖！
合道境的祖宗，出手了！
血天明从天而降，要阻止那看坟人痛下杀手！
惊惶之间，看向那看坟人。
――今时今刻，恐怕终究是这天葬渊上天赋异禀的年轻人，要败亡了啊！
余琛抬起头，那恐怖的血印，压迫得他浑身上下都好似要碎了一般。
合道境的恐怖神威，不是如今的他，能够抗衡。
但可别忘了，他的手里，还有那没有来得及还回去的……阎魔圣令！
手腕一翻！
黑红色的圣令，落在手中。
但血河老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大喜过望，眼里爆发出名为希望的光，大喝出声：“恭请长兄救吾性命！诛杀此獠！”
那天上，血天明也回应道：“安心，有吾在，无人可伤吾天蚺血脉！”
血河老祖当即放下心来，看向余琛，哈哈大笑！
那笑容里，充满了快意和仇恨！
但余琛未曾理会他。
念头一动，引发那阎魔圣令中历代阎魔圣主之力！
一瞬间，无数道伟岸身影，在他背后站起，无穷无尽的恐怖气息，翻腾而起！
下一刻，齐齐出手！
那一代代阎魔圣主铭刻在阎魔圣令当中的力量，瞬间爆发！
凝为一股！
便只看一道漆黑之光，有如平地惊雷，冲天而起！
仅一瞬间，撕裂了那血蚺翻天之印！
恐怖的印玺瞬间炸碎，化作漫天恐怖血光，洒落天穹大地，映照得整个上京一片血红。
也映在余琛冰冷森然的脸上，好似狰狞恶鬼，磨牙吮血，择人而噬。
那一刻，血河老祖呆滞了。
表情僵硬。
然后在那僵硬和茫然中，浮现的是无穷无尽的惊惧！
他，听到了声音。
平静，漠然，一如既往。
“我说要杀你，就一定要杀你，大罗神仙来了，也一样杀你。”
然后，一脚跺下。
砰――
那是血肉炸裂的声音。
血河老祖惊恐万分的面庞，被野蛮粗暴的碾碎。
大好头颅，炸裂开来。
无穷无尽的鲜血，滚滚喷薄而出，好似江河那般，淹没了整个道场废墟。
而那血海中央，无头的天尊尸首早已冰冷。
年轻的看坟人，状若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