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午休醒了？”
    舒雪语气平和，不想让舒老爷子看出端倪影响心情。
    但显然静海市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舒老爷子的耳目。
    舒老爷子开门见山，“针对工人坠楼一事，你现在怎么打算？”
    听到舒老爷子的话语，舒雪反而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她垂眸沉声：“引蛇出洞。”
    舒老爷子在电话那头长叹道：“知道你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
    “集团这头你不必担心，我会挨个给那些董事打招呼。有爷爷给你撑腰，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你背后搞小动作多嘴多舌。”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去干。”
    “章昂这浑小子竟敢欺压到我们头上，手段还如此狠辣，我们如果再不做出点反应，岂不叫人笑话？”
    “只是与他交手，你务必谨慎，不可掉以轻心。若是能借此挫掉章昂锐气，也是你在集团立威的大好机会。”
    得到尚方宝剑，舒雪这下彻底安了心。
    “我明白，爷爷。”
    “这些小事，我会处理好的，您就好好在家里休息，不要为此忧心。”
    舒老爷子“嗯”了声，也没再多说什么，紧跟着便挂断了电话。
    可舒雪连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电话就再次响了起来。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看来，舒雪的手机今天是别想休息了。
    这次的来电人，是贺见深。
    瞥见这个名字，舒雪怔了几秒，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接听。
    但贺见深那头丝毫没有要挂断的意思，舒雪迟疑再三，还是划过绿键。
    “喂？”
    “舒雪姐姐！”
    贺见深既激动又紧张，声音也随之高亢到有些刺耳。
    虽然舒雪已经先行预判，调小了手机音量，可贺见深的声音还是在车内形成了回响。
    听见贺见深的声音，顾煦不悦的皱起眉头。
    这家伙，怎么无时无处不在？
    明知舒雪有正牌男友，还如此不要脸的纠缠，真当他顾煦是空气？
    顾煦搂住舒雪腰身，将她拥入怀中，以便自己更贴近手机。
    他故意装作听不见贺见深说话，把头枕在舒雪肩膀，温声叮咛道：“等会儿到家后，你先去房间小憩，我把意面做好再来叫你。”
    舒雪秒懂顾煦的意图，憋笑回道：“可是哥哥……我不想睡觉诶，怎么办？”
    顾煦见舒雪配合，又将她搂紧了几分，哄小孩似的撒娇：“那你就先去泡个热水澡，放松放松。你今天精神太紧绷了，必须休息会儿。要听话。”
    贺见深那头，声音戛然而止。
    隔着电话，舒雪都能想象出贺见深此时的铁青脸色。
    但贺见深是谁呀，顾煦这些小伎俩，他才不会放眼里。
    贺见深向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大丈夫能屈能伸。
    贺见深也学顾煦装听不见，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道：“姐姐，我认识几个传媒界的大佬，其中有两个正好就在新安省过年。”
    贺见深语气中夹带着几分骄傲，迫切想得到舒雪的夸奖。
    “他们处理类似新闻非常有经验，我马上买机票飞回静海，明早我就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顾煦剑眉上挑，没想到贺见深这小朋友还有备而来？
    但是，论处理大小舆论，娱乐圈的人才是专业。
    贺见深这波操作，纯属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顾煦嘴角翘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继续对舒雪说道：“怕影响你，刚刚杜存泽和白未曦都没有直接给你打电话。他们联系了业内一些有经验的公关团队，到时候我也会让我的公关团队和你们集团公关部配合。”
    “相信我，茅台酒这个疑点一定会发挥作用的。舆论这一块，你可以放心交给我。”
    原本听见顾煦和自己抢业务，贺见深是有些发怒的想法，但顾煦紧跟着又提到什么茅台酒……
    贺见深这才发现，他好像听不懂顾煦在同舒雪说什么。
    他似乎已经失去对整件事掌控的先机，完全不如此时此刻就身处静海的顾煦。
    贺见深忽然泄了气，“既然姐姐都已经安排好，那我就不再横生枝节给你添麻烦了。”
    贺见深不来找自己，舒雪正好省事。
    “你就在燕阳安心过年，多陪陪你的爷爷奶奶。我这边的事你完全不用操心，我们都是大人了，弟弟，心中有数。”
    舒雪这话……话里有话。
    横竖都是在同他拉开距离，撇清干系。
    贺见深听的懂。
    更何况，舒雪对待他和顾煦的态度，差别何其明显。
    他在电话那头哑了半晌，而后才缓缓应道：“行。姐姐后面如果有需要就给我说，我随叫随到。”
    “嗯，新年快乐，弟弟。拜拜。”
    舒雪不留任何想象空间的反手便挂断电话，贺见深连句回应都没机会说。
    顾煦得到舒雪明晃晃的偏爱，眉眼之间更是藏不住笑意。
    舒雪对上顾煦眼眸，娇嗔的勾了起顾煦下巴，明知故问：“开心了吧？”
    “开心，当然开心！”
    顾煦捏了捏舒雪脸颊，同她打闹。
    “这样都还不开心，那我不就成不识好歹了。”
    舒雪被顾煦逗笑到发颤。
    车子在暮久山盘旋而上，拐过最后一个弯，稳稳停在了朝雾宫前。
    “走。”
    顾煦扶舒雪起身，“回家我给你露一手，也让我家宝宝开心开心。”
    冬日的太阳高度角小，午后暖阳斜照在朝雾宫白色的外墙上，仿佛为整栋建筑镀上一层金光。
    顾煦牵着舒雪走过花园小道，两抹紧紧相依的影子被拉到狭长。
    进屋后，刚准备坐下，舒雪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竟还是舒景？
    短时间内打两次电话，想来，是大洋彼岸的舒景也看见新闻，知晓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二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
    果然……
    “我没告诉你，你现在不还是知道了吗？”
    听见舒雪是在同舒景通话，顾煦将舒雪牵到沙发坐下后，主动避嫌，转身走到厨房做饭。
    舒景被舒雪噎住，闲生出一股闷气。
    “我现在是知道了，但这性质能一样吗？”
    “我可是舒家人，结果，还是从人家学姐嘴里得知。你说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