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提供了另外一条思路，她指向酒瓶身上的条形码：“邓警官，或者，你们还可以派人从茅台酒的货源开始查。看能不能查到当初是谁买了这瓶酒？”
    老警察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而后却又紧跟着摇头，“是可以查，但不一定能查到。二十几年前出厂的酒了，当年登记不全，加上时间太久，流通路径太广……”
    “不过……”老警察转过身来，“我们会采纳你的建议，同时派人按着这条线查下去。”
    “谢谢警官。”
    “应该的。”
    林岢见舒雪脸色有些发白，“舒总，现场你也已经看过了。后续有我处理，你和顾先生先回去休息吧？”
    这话顾煦也早就想说了，只是瞧舒雪焦心于此，他便没有开口。
    顾煦接在林岢话后，温声询问舒雪：“我们回去吧？”
    舒雪点点脑袋，“好。”
    回去路上，舒雪一直望着车窗外，心事重重，也不说话。
    驶过跨海大桥后，司机问舒雪去哪儿。
    舒雪原本示意司机右转去集团总部，但顾煦却让司机直走回朝雾宫。
    司机是在舒家干了多年的老人。
    他端详一眼舒雪苍白的脸色后，便自作主张的应答了顾煦，径直向暮久山南峦开去。
    被忽视意见，舒雪也无甚看法要发表。
    因为就算去了集团，除了应对某些高层董事的质询和牢骚，好像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
    眼下毕竟还是年节，又不是正经上班的工作日。
    舒雪正扶额头疼，顾煦伸臂揽过她，引导她放松躺入自己怀中。
    顾煦抬手抚上舒雪发际，力度适当的为她按摩太阳穴。
    顾煦的温和声线仿佛专治舒雪焦虑的舒缓剂，“都下午三点了，替我想想咱们午饭吃什么吧？到家后，我来做。”
    舒雪唇角总算涌现一簇笑影，她对视上顾煦双眸：“想吃番茄意面，最好还有牛肉。”
    顾煦眼中的情意如泉泉细流，沿着他在舒雪发顶来回打圈的温热指腹，一路流进舒雪心里。
    “好，加牛肉。”
    情人的偏爱是世上最好的返老还童药。
    闻此，舒雪忍不住要犯傻气。
    她侧身搂住顾煦腰腹，整个人埋进顾煦怀里，娇里娇气的问：“我这个集团总裁是不是不如我大哥做的好？如果是他的话，碰上今天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像我这样惊惶失神。”
    “千人百态，谁规定集团总裁都得一个样？”
    顾煦停下手上动作，“人都是一步步慢慢成长的，你大哥也不是一来就沉稳持重。”
    他绞尽脑汁搜寻记忆，逗舒雪开心：“我记得有次在酒会上碰到你大哥，他当时貌似是想吓沈家大公子取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溅了自己一身酒，然后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跑到阳台擦拭。”
    说到舒庭的糗事，舒雪不禁咯咯发笑。
    “这听起来倒像是真的，我大哥确实经常和沈秉轴干些出其不意的事。”
    “之前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因为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整天事无巨细都在干嘛，就一个人出去另买了套房子住。为此，当时还和家里吵了顿架。我大哥担心我恋爱脑作祟，怕我是为了沈持钧才搬出去住，就连忙打飞的过来看我，但他又怕我不高兴，误会他是跑来监控我。最后，竟然住在我对门扮起了外国人。”
    “瞧他平时那副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模样，你敢相信这是他干出来的事情？后面我就问他是怎么想的，他就告诉我是沈秉轴出的馊主意，可真是笑死我了。”
    “所以你看吧……”顾煦给舒雪敲重点，“人真实的一面往往都只展示在自己爱和爱自己的人面前。”
    听见最后几个词，舒雪倏地愣住。
    听顾煦这话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猜到我大哥和沈秉轴关系的？我说漏过嘴？”
    顾煦笑笑，“你没说漏嘴，只是……确实也藏不住。”
    舒雪比了个噤声手势，恐吓道：“知道越多越危险，你完了，沈秉轴腹黑心狠小肚鸡肠，一准灭你的口。”
    顾煦忍俊不禁，将舒雪食指握在手中，“那我就抱紧你的大腿，不给他可趁之机。”
    舒雪笑到打颤。
    顾煦再次将话扯回正题，继续宽慰舒雪：“你害怕什么、恐惧什么，只要不在章昂面前露馅就已经很棒了。何况，今天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就算你哥一个大男人来，也不见得真不皱眉头。普通人畏惧血腥，这是本能。”
    舒雪不由感叹：“哥哥，我就是控制不住在想……做生意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为了一点钱，真的就能罔顾人命？我真不想和章昂争，我大哥和我爷爷应该也是如此。但舒氏集团又不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作坊式的小公司，有数万人要靠着舒氏集团生活吃饭。舒氏集团不能任人宰割、不能被击垮，所以，不得不争。”
    “但是，只要一想到地面上那些刘大还没干涸的血，我又……”
    说及此，舒雪忽然哽咽住，难以往下。
    顾煦轻拍舒雪后背，像是安抚无法入睡的婴孩。
    “小雪，你已经很好了。尽人事，听天命。顺其自然。”
    舒雪长叹口气，“我明白。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早不是活在爷爷和大哥羽翼下的小朋友了。”
    “为了我大哥的病，为了死去的人，我一定要让章昂付出相应的代价！”
    舒雪语音刚落，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原本以为是林岢电话，结果来电显示却是舒景。
    舒景远隔半个地球，消息也这么快？
    “喂？”
    舒雪划过绿键接听，声音略微有些有气无力。
    “二姐！”
    舒景那边音乐声喧哗声不断，一听就是在酒吧消遣。
    按时差算，此时此刻他那边应该是深夜十二点。
    半夜三更不睡觉，抽什么疯？
    舒雪皱着眉头“嗯”了声，没好气的反问道：“干嘛？”
    “我微信给你发的照片你到底看没看啊！贺见深是这附近几家夜店榜上有名的vip！他小子可不简单，听说经常带不同的姑娘回家过夜！”
    舒景这段话听的舒雪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之前把贺见深视为亟待解决的大事，但现在……舒景不提，舒雪都要忘记这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