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佛尊这是……”
回天望着佛尊远去的背影，不解道。
弥天笑而不语，在手心凝聚神力，放至回天身前，试探他如今的神力恢复得如何。
“师兄许是不愿本尊徒增烦忧、胡思乱想吧！”
确认回天一切如常后，弥天收回手而后道。
“胡思乱想？神尊您……”
在回天所知之中，神尊并不会有这些轻率的言行举止，如今神尊竟是还自嘲起来了。他离开天外有天后，神尊转变了不少。
“师兄无端去了圣域，本尊忧心是你有何不妥，便也前去圣域一探究竟，却是刚到圣域便遇师兄准备离开，便随师兄一同来了虚境了。”
弥天始终面带和煦地向回天道清了前后。
“神尊忧心回天？”
回天心下暗生欢喜，问道。
弥天微笑着点了点头。
“神尊不明究竟，缘何不直接寻来虚境？”
回天转念又有些不解，但难得直面神尊，便直言不讳了。
“是毁了灵石、没了宿约、断了连结，回天便是连见上神尊一面都不可么？”
回天将心下积攒的愁闷也一并倾吐而出，但又恐出言不该，尽力压低着声音，带着颤抖道。
“并无不可。”
弥天面上并无愠色，仍是轻声回道。
“那是神尊与佛尊达成共识了么？”
回天脱口问出了连日来一直缠绕于心的困惑。
“何共识？”
弥天不解道。
“让命灵各自回归本主。”
回天低下眼帘道。
“师兄从未与本尊相商过此事，更何谈达成共识。”
弥天不愿再见从前那个忧愁遍布的回天出现，忙回应道。
“可回天留在了无涯须弥，青雀……青雀则去了天外有天……”
弥天在回天的声音中听到的满是失落，却是反而嘴角微微扬起。
“道是本尊胡思乱想，想来你亦如是。”
弥天轻笑着说道。
“这……”
回天茫然道。
“青雀不知何故触怒了师兄，师兄将之交予了九天仙尊。仙尊不谙命灵调化，便将青雀留在了天外有天。”
不愿回天再因此而耿耿于怀，弥天便将来龙去脉都与回天说道清楚。
“这……佛尊当真是惩处了青雀……”
虽是已知青雀离开了无涯须弥，但确切因由回天还一直未明究竟。
“师兄向来都对你过于偏护了，仅是因扰了你静修，便是决意将青雀送去九霄云外。”
弥天无奈说道。
“当真是因回天之故……可青雀并未扰了回天之修炼……反倒是为回天助力不少。”
回天百感莫名道。
“如此，莫不是有其他缘由？”
弥天若有所思道。
“这……”
回天沉思了一番，而后幡然。
“恐是佛尊有所觉察了……”
回天惊觉道。
“觉察什么？”
弥天随即问道。
“青雀……寻回天为其溯缘。”
虽那日佛尊并未当面发落处置青雀，但出了结界之外，发生了什么，回天亦不尽知，但想来恐怕是佛尊怕其为青雀求情，故而避开了他。
“溯缘？”
弥天疑惑。
“嗯，追溯往事前尘。”
回天点点头道。
“是师兄？”
“嗯。”
弥天微微动了动嘴角。青雀命中皆是师兄，他倒是多此一问了。
“是不可为么？”
“倒也并非不可，是回天鞭长莫及。但佛尊似乎……”
回天一直含糊其辞，想来是心下有所顾忌。
“青雀若要溯缘，可须得师兄应允？”
弥天又问道。
回天摇了摇头。
“本尊明白了，如师父舍了与师兄的尘忆那般。”
“是的。只因回天如今力有不及，青雀便也消了念想了。却是不慎惹恼了佛尊……”
即便青雀生了妄念，但终归也是无疾而终。回天本以为佛尊会宽恕青雀，却还当真为其另寻去处了。而仙尊是正好误打误撞将青雀送至神尊那处......并非神尊与佛尊达成了共识......
厘清来龙去脉后，回天自知是多虑了，不仅误解了神尊、佛尊，甚至是累及青雀了。
“那师兄去圣域，难道是……”
弥天突地似发现了什么一般。
回天与神尊相视了一眼，而后换作一脸严肃，点了点头。
“神尊，回天本不该多问，且也从未自佛尊与青雀那处打听。青雀既已修成正果，佛尊为何仍要了断前尘？”
虽他日后自是可探明因由，但此番毕竟因他而起，便是不能放任不管了。
“青雀并未带着任一世的前尘，而师兄却......”
念及此，弥天亦是诸多的感慨。
“佛尊此去应是无功而返，佛尊若要尽弃与青雀的往事前尘，非轻而易举之事。”
即便本非难事，照始祖的性子，也是要给佛尊徒增事端的。况且，此番确实牵连甚广，哪怕是始祖出手，都尚需一些时日。
“尽弃前尘......”
师父的做法对师兄着实是残忍了些，但师父已仙逝，不愿留师兄独自沉湎于过去之中，师兄该是明了师父之用意才是。但此法若用在青雀之身......
“神尊，回天斗胆，试问佛尊与青雀的第一世、第一劫到底历经了什么？”
若不是他心生不忍告知了青雀溯缘之法，青雀若碰壁了自会回头，便不会触怒佛尊了。回天把责任归咎于自身，虽不知能否让佛尊回心转意，但他也想尝试一二。哪怕不能，至少了却了青雀的心愿。
“这……你竟不知？”
弥天倍感疑惑道。
师兄竟是不曾在回天面前提及过往，且回天竟是如此循规蹈矩……师兄法力在回天之上，回天难以探知到师兄身上的过往，倒是合理；可青雀便不同了……但回天竟是与青雀在虚境之中经一番相处下来，仍是对他们的过往一无所知。即便不是刻意而为之，平日里的接触也该是多少会有些觉察才是。难道因青雀是献祭转生之故，探不到任何前尘……
“这……回天惭愧，确是一无所知呢！”
回天悻然道。
“一无所知啊！那该从何道起……”
弥天一时有些犯难。
“只是，佛尊与青雀渊源如此深厚，缘何佛尊对青雀一直是若即若离……且佛尊已贵为天界上尊、青雀如今也已修成正果，那些微不足道的前尘佛尊怎还铭心镂骨……”
这不仅是回天的不明之处，亦是青雀一直以来的心头难解。
“铭心镂骨么……”
于如今之身份而言，那些前尘确是微不足道。但于师兄而言，怕是难以磨灭，才会一直难以释怀。
“倘若当初命灵没有互换，那一劫，本尊许也难渡……”
弥天轻叹着道。
闻言，回天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