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周蓉蒸了包子，叫丫丫给家里的老太太送了几个过去。
    王贵儿也没回家，直接来沈玉玊这边吃的。
    沈玉玊把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小女孩也带回了家。
    周蓉拿着碗筷：“谁啊？”
    “不知道，好像是湾子沟村的。”沈玉玊打了一盆水，“过来洗洗手吃饭。”
    脏兮兮的小女孩走过去，洗了手还洗了脸，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黑了点，模样倒是还挺俊。
    妞妞拿着个包子递给她，“姐姐吃。”
    小女孩瑟缩的眼神看了看妞妞，接过咬了一口。
    眼睛又是一亮，接着大口大口地咬着包子，把不大的小嘴巴塞得满满的。
    “慢点，别噎着。”沈玉玊舀了一瓢水过来。
    女孩又拿过水瓢，喝了半瓢水。
    周蓉瞧着这样子，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似的，“他爸妈呢，咋就孩子一个人？”
    “说是没了。”
    沈玉玊又问了女孩，她怎么来这的，是不是迷路了，家里还有谁。
    女孩都只是闭口不言。
    眼看晌午了，她没办法先把人带了回来。
    中午过来吃饭的还有那个工程师梁书雪。
    梁书雪是外地人，沈玉玊又给她安排暂时住在了隔壁。
    刚刚俩人把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
    之前沈淮滨住这的东西，都被沈玉玊那日丢给了她大伯母。
    就是到处擦一擦。
    屋里连个窗帘都没有。
    沈玉玊叫她下午先不用急着去工地，缺啥镇子上有个小卖部，还有个供销社，可以去那边看着补一补。
    沈玉玊顺便问了梁书雪的意向工资。
    梁书雪说的也是市场价。
    包住不包吃。
    沈玉玊有时候忙起来没时间做饭，她又不想周蓉太辛苦。
    再价格上又加了伙食费进去。
    今天中午先在这边凑合吃一顿。
    也不算凑合，周蓉知道有客人在，还做了俩菜。
    吃过饭，沈玉玊叫周俊带着梁书雪去了供销社，那里东西齐全一些。
    她把尾随着的小尾巴，送到了警察局。
    还没进警察局的大门，小女孩便拽住了沈玉玊的衣襟。
    瞪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沈玉玊。
    沈玉玊蹲下来：“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家的，而且，我下午还有事，也没时间送你回湾子沟村找你家人。”
    小女孩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揪着衣服的手，缓缓地松开了。
    沈玉玊把她送到警察局，和小民警大致交代了一下，又安抚了一阵小女孩，说警察叔叔会开车把她送回家。
    供销社和警察局不是一个方向。
    梁书雪要在这里生活好几个月，她带了行李。
    又买了日用品，和油盐酱醋，米面油等等。
    周俊这个苦大力，一手扛着米，一手拎着面，帮忙送了回家。
    刚要走，梁书雪又叫住他，想让他再帮个忙，找两个钉子和铁丝，她要把窗帘按上。
    周俊憨憨的应着。
    不用回家，隔壁房间材料堆里就有，他找了两个钉子，和一团铁丝过来。
    在墙上帮忙钉着钉子。
    墙壁年久，还是老式的泥土墙，钉子一钉，就又掉下一层土渣子。
    梁书雪叫他往上挪点，钉在上面的木头上。
    她个子不够，才叫眼前男人帮忙的。
    周俊又听话的往上挪了挪。
    沈玉玊在自家后院摘了点菜，送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周俊帮忙刷着浆糊，掉渣的墙壁被糊上了一层报纸。
    窗户挂上了碎花窗帘。
    一个破地柜上，也用瓶子插了一把路边采的野花。
    “我还以为你一个理工生不喜欢这些呢？”沈玉玊放下菜篮子。
    “我虽是学建筑出身的，但我也是个女孩子。”梁书雪又挑了一张报纸，递过来。
    沈玉玊想起她上学的时候，住着的宿舍床铺，每个人都会按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小窗帘，围出自己的秘密基地。
    只是后来生活被经历磨的没了光彩，也就不在乎这些细节了。
    炕上的两面墙分别糊上了一层报纸。
    梁书雪在炕头墙壁的报纸上用毛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占了将近一面墙纸的“静”字。
    又在炕尾的墙上，写的毛笔小字。
    报纸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一下子成了背景，有了格调。
    回到家，周俊摇着头说：“那人的字写得还没我好，一点都不工整。”
    他除了那个静字认识，其他的一个人都没认出来。
    “那是草书，是艺术。”说实在的沈玉玊也没看懂几个字。
    “那媳妇我们也把墙上糊上报纸，你也写上字，肯定比她写的好看。”
    “不糊。”
    “为啥啊？”
    “这里过段时间就拆了。”
    “哦。”周俊想起来了，“我咋把这事忘了。”
    沈玉玊放下盆子，舀了一瓢水喝。
    周俊又围过来，“对了，媳妇，那房子拆了我们住哪？我们还去大城市么？
    可是去了大城市，那工程咋办，我大哥那个时候能把病养好了么。
    还有，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我大哥那边咋样了。”
    小话唠周俊嘴巴，巴巴个不停，说着说着，情绪又低落下来。
    正抠抠缩缩写作业的周小虎也插言道：“我也想我爸妈了，小婶，我爸啥时候能出院啊？”
    “应该快了吧。”
    住院每一天都要花钱，周老大和刘春梅那里，肯定不会住太长。
    至于房子拆了住哪，她还去不去大城市，都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周蓉最近容易犯困，吃过饭就回去了，想把小虎带回去着。
    沈玉玊没让，周家房子不大，去了也是挤着住。
    小虎自己也不愿意去，他不喜欢那个老太太，以前每次去她二姑家，老太太都拿眼睛瞪他。
    沈玉玊让小虎自己乖乖在家写作业。
    她和周俊又去了一趟工地。
    晚上，回到家，就看到那个被送走的小女孩，又出现在了家里。
    洗干净的小脸，又花成小猫一样。
    “警察不是把你送回家了么？”沈玉玊蹙着眉头。
    “她自己又找回来的。”周小虎道，“她说要找妈妈，小婶她该不会是你在老家的私生女吧。”
    “呸呸呸，瞎说啥呢。”沈玉玊拍了下还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周小虎。
    这女孩看起来都有六七岁，七八岁的样子，原主今年才二十一。
    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闺女。
    “那不然你咋连你们村的人都不认识。”周小虎摸了摸脑袋，“她还说来这里找妈妈，这里除了小婶，也没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