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负责人？”
眼镜男撇撇嘴，明显看出高个男人不是负责人。
而此时负责人陆川，背靠椅子，平静地看着挤进来的三个人。
“我不是负责人，但是我是这里的员工，有义务维护秩序。”大高个说的义正言辞。
陆川淡淡含笑，“有意思，外表看着是个大老粗，没看出来心机也不少。”
他仍没站出来，看着大高个跟着周旋。
排队应聘和围观群众已经形成一个圈，中心就是这几个人。
“人家还没开业就来检查，是不是过分了？”
“就是，说不定人家手续正办着，有啥可检查的？”
“这要是检查不合格，那招工不也黄了？”
“这工资给这么高，说不定真可能有啥猫腻。”
……
众说纷纭，大个子抬手：“都别吵吵，让这位王所长说说都检查啥，也好让咱明白明白。”
眼镜男刚要说，王所长往前转身巡视一圈，抬手道：“大家都静一静，我们市场管理所也是为群众食品安全考虑，所以大家都别急！”说到这里他看了眼仍坐在椅子里纹丝未动的陆川，继续说道：“如果经营者手续齐全，守法经营，我们是非常欢迎的。但是……”
“我想请问一下这几位同志，经营场所的手续在没营业之前会办理齐全吗？”
王所长没想到陆川会有这么一问，顿了下，答道：“虽然不能办理完全，但是……”
“还想请问王所长，在未营业之前，经营手续还在办理中，算不法经营吗？”
这个显然是个坑。有点常识的人都能懂，还没经营，何来不守法之说？
眼镜男想上前跟陆川理论，大个子先行一步，挡在陆川跟前。
“想说什么当着我们的面说！”
“你不是负责人跟你说不着。让开！”
曲威见状，刚要上前，被陆川扯了回去。
“王所长，您看您想检查什么，怎么检查，我们哪里需要改进，您但说无妨。但是……”
陆川连着拦了王所长两个但是，让他下边的话没法说出来，而他这个，再往下说，也好说不好听。
见此，围观群众议论声又起，大多指责市场管理所的行为不合适。
“我们还没检查，你就横竖挡着，不会是有啥见不得人的地方吧？”眼镜男挺了挺胸。
见王所长没啥反应，扒拉开围观人群，越过陆川摆在门口的桌子，进了正在装修的门店内。
他一脚刚踏进去，就听：“小心！”
“啊——”一块没完全固定的板子从门框上落下来，正砸到眼镜男头上。
一起的同事听到声音急忙跟进去，瞧见眼镜男灰头土脸地，捂着脑袋，转圈指着屋里的装修队，“你们，你们……这是害命！”
装修队领头的急忙过去，“同志，真不是故意的，正不是……”
“别搁这说没用的，我头晕，赶紧送我去医院。”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个不停。
陆川紧随其后进去大高个跟着他。
“怎么回事？”
“老板啊，我们刚在订这块板子，拿钉子的功夫，这人就进来了……”陆川看了眼，梯子还在旁边立着。
装修队领头的也是人精，看陆川脸色，忙又补充：“搬来这梯子就放在门口，正好挡着人进来，谁知道他给挪到旁边了。”
掉下来那快板子实际上不是什么硬木厚板，充其量也就是净薄一层的杨木板子，就算从房顶掉下来，也把人砸不了啥样。
这明显就是找茬。
但现在确实给人碰了，没得说，先看病。
“哎呦，哎呦……”人还坐地上叫唤，陆川瞅了瞅，没啥外伤，就不知道会不是伤到脑子。
“你们先送人去医院吧，后面有啥事再说吧，救人是第一位的。”
跟眼镜男一起的看似说的公正，但他用了“救人”，显然也准备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而王所长进来后，只看了看，就厉声质问陆川，“你是负责人吧？别想着逃避责任！”
“我是负责人！”说完陆川跟曲威安排：“你继续组织下面的招工，觉得可以的就记录下来。”
说完转向装修队领头的：“尽快干，之前的承诺不变。”然后小声叮嘱曲威，“看着点。”
大高个儿欲言又止，陆川转身看向他，笑着说：“员工同志，交给你个任务，在外边拦出隔离带，帮着维持点秩序。”
大个儿也适合个玲珑人，听陆川这么说，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儿，不住点头：“嗳！保证完成任务！”陆川拍拍他的胳膊。
“几位同志，走吧，去医院。”陆川平静地说。
“我受伤了！”眼镜男两手来回换着捂脑袋。
“我知道，不然去医院干啥？”
“同志，你这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不管怎么样，他毕竟受伤了，总要找辆车吧？”
王所长的话无可挑剔，陆川表示赞同，“行，那等下，我让人去找辆车过来。”
“去雇辆车，要快！”大个儿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围观看热闹的，还有应聘的，不知屋里发生什么，一起拥到门口，把不宽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静一下，都静一下！还有想来干活的到外边登个记，后天来看结果。”话音一落，曲威的桌前呼啦一下子，围成一个圈。
眼镜男左等右等，捂脑袋捂的两条胳膊直发酸，又不能不捂着。
屁股在地下蹭了一圈，脸朝外，盼着找的车过来。
可过去半个多小时，始终不见车的影子。
“同志，拖着不是办法吧？”王所长也看出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有点不好收场。
陆川正色道：“拖着确实不是办法，您看这样行不……”他看了眼刚换手捂脑袋，另一手不停甩动，以缓解酸痛的眼镜男，“这位同志如果能走的话，就大家帮忙扶着去医院，毕竟路也不远。”
王所长低头看了看，蹲下身子，在眼镜男耳边说了些什么，脸色相当不好。
然后，眼镜男在同事的“搀扶”下，颤巍巍站起身。
陆川也不催促，那个姿势坐这么长时间，腿麻是必然的。
“车来了！车来了！老板，车来了！”大个儿拨开人群，一辆通身通红的枣红马出现在店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