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跃这次是再也找不到借口了。
    证据确凿还能怎么圆？
    即便能暂时圆回来又有意义吗？
    本来就不干净，只要有心，这事根本就经不起查！
    拿电话的手不断颤抖，点了好几次江平的电话愣是没敢拨出去。
    张总不耐烦了，直接帮他拨通。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语音提示。
    “您拨打的号码正忙。”
    对喔，我被拉黑了我怕啥？
    吴跃竟然有些庆幸。
    还想挣扎：
    “张总，江先生可能暂时不太方便。”
    “不如等开完会后，我过去您办公室，再一起研究一下怎么化解误会？”
    是不是误会不重要，
    愿不愿意化解才重要！
    只要张总愿意谈，就有机会大事化小。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说上那句：
    哥，刚才人多，我给你跪下了。
    然而张总并没有理他。
    两个人被拉黑的人待一起，能聊啥？
    交流病情吗？
    忠诚的员工多的是，但能火破圈的主播短时间就这一个！
    这吴跃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拿啥和摇钱树比？
    张总根本没搭理他的暗示，冷着脸向隔壁的同事借了台手机，说道：
    “你用这个打，再试试！”
    ……
    情况你刚才不都聊清楚了吗，要杀要剐直说不行？
    硬要再公开审判有啥意义？
    我要是牛到这都能把江平给重新谈回来，去干啥不比待在这香？
    吴跃现在是满脑子都是问号，实在理解不了这电话有啥好打的。
    脑海里转了数圈，吴跃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
    张总可能真就啥都不想干，纯粹就想听他打电话给江平……
    什么恶趣味……
    他还真猜对了！
    张总无端淋了一场雨，哪能让这始作俑者继续在旁边那么轻松地打着伞？
    要是听不到江平骂他，张总感觉浑身都不舒畅！
    这当领导的也损，电话接通后，也没马上递过去给吴跃，而是开着免提，主动打招呼道：
    “江先生我是抖抖公司的张总，之前给您打过电话。”
    “不过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这次再打电话过来，是想和您继续聊聊关于签约的事项。”
    江平刚才喝了小酒说话比较冲，现在睡了一会也清醒了一些。
    见对方锲而不舍地打过来，也明白这次应该是真货，当下就暗道一声不好。
    刚才貌似把领导给骂了……
    喝酒误事啊！
    自己还要在别人平台混饭吃，直接得罪了高层还得了？
    当下是赶紧道歉。
    张总倒也不在意，毕竟自己有错在先，乐呵呵地道：
    “这个没事，咱也算不打不相识嘛！”
    “吴经理刚才和我沟通了一下，准备给您特申一份最高级合同。”
    “细节部分交由他和您聊可以不？”
    说完后就把电话递给了吴跃。
    吴跃见江平的情绪还算稳定，感激地看了张总一眼，然后接过电话就开始介绍。
    只是，江平哪里会认不出吴跃的声音。
    这不，吴跃才刚开口，江平就炸了！
    “你们骗子公司就不能多买几个电话号码打吗？硬缠着我有意思？”
    “还是团伙作案，套路挺深，你以为找人装领导就有用吗？”
    “还挂着抖抖公司的名头，大公司会用这种坑人的合同？”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掌控着流量可以随时封杀我，还要找人把我直播间搞得乱七八糟吗？”
    “怎么我播了一天愣是没见动静？”
    “还有啥招继续用呗，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合同我是不会签的，你就死心吧。”
    “当然要是你想爹了，又不想等到清明才去对着骨灰盒说话，可以再打电话来和我聊聊。”
    “我不介意提前过个父亲节，替你爹好好教训你。”
    “……”
    江平这词念得跟快板似的，根本不带停，吴跃是被喷得是狗血淋头，脸色像猪肝一样紫黑紫黑。
    更让他恶心的是，还不能喷回去，自己还在会场，多少得留点体面。
    不过这个体面还有多少就不好说了。
    张总是挺满意，听了回纯享版。
    爽了！
    旁人也都在窃窃私语。
    真是只有不肯动头脑的员工，
    没有不赚钱的行业。
    谁能想到就当个运营还能玩出花来？
    这套路通啊！
    直接从工位通向编制了！
    包吃包住，踩缝纫机的那种。
    此时狡辩已经没用。
    吴跃脸色灰白，他知道自己完了。
    就在这时，隔壁的小姑娘主动凑了过来，用糯糯的声音说道：“吴经理……”
    吴跃见还有人愿意跟这里打招呼，总算觉得自己做人还不算太失败，苦笑一声：
    “还什么吴经理，马上变吴某了……”
    “有什么事说说吧，不过我可能也做不了什么了。”
    小姑娘赶紧道：
    “这忙全公司还真的只有你能帮！”
    吴跃好奇道：“行，说说吧，就当感谢你还愿意和我说话了。”
    小姑娘激动道：“那我就提了哦！”
    “你要是去自首，能把减刑的机会换成自主选择监狱吗？”
    “我真的很想要凡凡的签名。”
    “对了，如果可以，能不能让他单独给我做一双手套，我保证好好珍惜。”
    “还有，明天再去报到行吗？或者给我半小时都行，我还写了好多信给他，需要你帮忙带一下……”
    日内瓦！
    日内瓦听到没！
    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我特么是去坐牢不是去旅游！
    你还想我给你带手信？
    哪怕她问自己工位上的东西能不能留给她，吴跃都感觉可以接受。
    现在只想把一口老血给喷出来。
    感觉这几句话对他的伤害比江平刚才的那一大段伤害更大……
    这追星族实在太恐怖了。
    隔壁的哥们也看不下去了。
    吴跃虽然人品有问题，现在不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必要继续恶心他。
    这话要是在警察面前说，多少得被判个滥用私刑。
    拉了拉小姑娘的衣袖劝道：“欣欣，别为难吴经理了，让他走得体面一些吧。”
    “况且，他就那水平啊，根本不可能和凡凡待一屋。”
    ……
    吴跃算是明白了，这屋内就没有友军。
    突然觉得进牢子也挺不错的，那里人与人的关系多单纯啊！
    就是管理和被管理的关系，没谁会有闲心阴阳怪气自己。
    而且没有996，也没有35岁中年危机……体制内就是稳！
    吴跃也不纠结了，直接掏出手机报了警：“警官您好，我要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