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堪入耳
作者:博佳金   佳金与美佳最新章节     
    第二天黄美佳在同事们惊异的目光中辞去了工作,店长板着脸告诉她,是她违约在先,所以要扣掉600元违约金。按照一天80元的工资计算,她工作了十五天,1200元的报酬只能领到一半。
    她重新找了份工作,帮着一家叫“启迪”的专门做“小升初”的培训学校发传单,打电话给陌生的家长介绍学校任务,每天只有50元,不用上夜班,地点也不在人流如织的步行街,刘巨儒不会找到她。
    陈博佳金听到黄美佳换工作的消息很是开心,因为他再也不用耗费“巨资”去德克士吃薯条,黄美佳也不用再上夜班了,这意味着晚上十点前,他们都可以待在一起。
    驾校里的日子充实而有趣,电影、汽车和手机陈博佳金的心头所好,他对开车充满了兴趣,倒是苦了和一起学车的王婷,女孩子学车纯粹是为了出行方便,毫无乐趣可言。男女思维习惯不同,女生学车是确实要比男生困难些,就好像英语成绩总是女生排在前列。
    短短的一周时间,王婷被教练骂过无数次,好敲过两次脑袋。
    一次是她上车时候,向教练报告说:“报告朱教,检查完毕。”朱教练顺手就用食指敲了她一个“泥搁拽”(方言:脑瓜崩),敲完还气呼呼地说“我说了多少次,叫师傅,叫师傅!”
    朱师傅不喜欢学徒叫他“朱教,”因为听起来像骂人。谁敢叫他“猪叫”他就跟谁急,为这事他还跟另一个教练动过手,陈博佳金有幸围观了全过程。
    朱教以前是在川藏线开大卡车的,技术过硬,脾气也火爆,在他手下学车的学员没有谁不挨骂。
    王婷过于紧张,她略微定了定神,然后故作镇定地报告道:“报道师傅,检查完毕,发动机正常,请求上路。”
    “砰”地一声,她脑袋上又挨了一个“泥搁拽”,朱教气急败坏地说:“你记住,我们开车的最忌讳听到这两个字。”
    王婷哪知道司机的忌讳,“上路”等同于“丧命”,只可说“请求起步”。
    王婷练了一上午车,挨了两下“泥搁拽”后郁闷至极,由于驾校地处城郊宝升乡,需要乘坐20分钟中巴车。所以他们中午没有回去,随便在附近的餐馆吃了点东西,陈博佳金泾渭分明,他和王婷aa制,谁也不欠谁的情。
    午饭后王婷坐在小板凳上把头埋在膝盖上,用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休息,陈博佳金也很困,但他实在没法用那种瑜伽般憋屈的姿势睡觉。同车的还有5个比陈博佳金年轻不少小伙子,据他们自己介绍,还没成年就已经混入社会,有开塔吊的、有在工地做工的,还有在厂里上班的,索性也闲来无事,陈博佳金听他们摆闲条。
    “昨天晚上喝了酒,在ktv几个兄弟伙喊了几个公主,用了500块钱。”说话是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寸头男。
    “可以哦,做没得?”另一个干瘦的小个子问。
    “做啥子,喝多了硬不起来。”寸头男说。
    “莫得意思,我上过的小姐起码这个数。”躺在椅子上的白衬衫伸出了两根手指。
    “你这算啥子嘛,我十五岁就有你这么多了。”最里面的一个皮肤最黑的家伙说。
    陈博佳金本来无心听他们闲扯,但是没想到内容竟如此荒谬,他不由得脸红心跳,有些担心地向王婷看去,只见她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松了口气,从小到大他都是富足安定的的环境中长大,接受最传统的教育,从未和这个社会真正发生接触,一直以为世界是书本里的样子。听到这帮人如此口出狂言,立马就认定这帮人不是好东西,还是躲远一些好,出于男性的本能行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王婷,不能让王婷听到。
    他没有性经验,性知识都是来自书本。
    母亲何映红唯一一次跟他谈及“性”方面的话题是他刚初恋的时候,母亲没有打算和他好好谈心,或动之以情,或晓之以理,只是冷漠地表达了一个意思,你的身份是个学生,学生就不能做出格的事,你负不起责,这是不可触及的底线和神圣的原则。
    学生等于无性的成年人,这是他们家有一条奉为圭臬的至高法则。上小学时,是玩游戏等于学坏。上初中时,是进网吧等于荒废学业。
    正是因为这些“法则”的束缚,他短暂的初恋生涯和他对黄美佳的态度才会变得微妙且异于常人,把“灭人欲,存天理”的迂腐带到了2022年。
    有一次陈博佳金做了一个怪诞的梦,可以说是春梦,也可以说是噩梦。
    他梦见他跟一个女生发生了性行为,但这只是一个结果,并没有操作过程,由于大脑渲染所需的素材缺失,潜意识没有办法进行模拟。
    梦的重点是这个行为事实被人知道了,他们家的七大姑三大姨八大叔等亲戚都知道了,全都聚集陈博佳金家的客厅里集体声讨。
    陈博佳金被他们数落得愧对十八代老祖宗,亲戚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严厉的叱责跟批评,更可怕的是父母还在场,那种名场面就像是站在学校大会的主席台当着全校人的面念检讨说自己不该把屎拉到裤子上,接受所有人的群嘲,社死的滋味比死还可怕。
    最后他被活生生吓醒,大汗淋漓。
    所以听到一群年龄比自己还小的毛头小伙竟然公然谈起不堪入目的违法行为,内容如此露骨、行径如此恶劣,他实在听不下去,想拉着王婷就走,这已经严重侵犯了他内心的至高法则和精神禁区,他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带有痛苦的抵触,可惜王婷不是黄美佳,手不能说拉就拉。
    因为这件事,陈博佳金抑郁了一天,他没法将那些人说的污言秽语从脑海中赶出去,那些触及他柏拉图爱情观的污秽之词平时他尽量避而远之,可是主动送上“耳”的却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