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十几分钟，谢尽安才给归歆打视频电话。
    没办法，关昶的车就停在他的车的对面。
    见他过来，立刻有保镖上前，半弯着腰，客气地做一个请的手势，“谢董，昶爷请您上车聊几句。”
    有时候称呼也很重要，以往他们他都会讲“您舅舅”，但现在直接称“昶爷”？
    下面人不会自作主张，既然如此，只能说明至少在个人的心理上，有些关系发生了变化。
    谢尽安心绪微微一沉，不过面色不变，“好。”
    他走过去。
    这里是地下车库，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大厦管理员站在稍远的地方，神情略显紧张，盯着看。
    豪车的边上也站了保镖，拉开后排座位的门，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尽安不觉得关昶会对他做什么，淡定地弯下腰，坐了进去。
    车上只有关昶，正闭目养神着。
    听到声音，他慢慢挑起眼皮，淡声说话，“来了。”
    两人有大半年没有见面，谢尽安保持原来的样貌没什么变化，关昶却明显老了很多，额头眼角的皱纹多了不少，之前一个月染一回头发，现在疏于打理，基本都白了。
    谢尽安看他，“您找我有事？”
    关昶沉默了一会儿，“秀筠说你把嘉禧带来新加坡了。”
    谢尽安谨慎回答，“是的。”
    关昶点点头，慢悠悠地说，“嘉禧是你的儿子，你坚持带过来自己养也是可以的。不过我猜那个女人会跟你争抚养权，我认识一个专打这类官司的律师，可以介绍给你。”
    谢尽安安静地听完，“不用，我有把握。”
    关昶眯起眼，淡淡看他片刻，“秀筠说她不打算回来新加坡或者大马，她的那部分达航股权的投票权，已经全权委托给了我，所以，后面我会代表她参加达航的股东大会。”
    谢尽安目光明显深邃一些，“知道了，舅舅。”
    车厢里的气流微微凝滞。
    关昶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你喊我舅舅，我就当你还记得你是你妈妈的儿子。”
    谢尽安笑笑，声音平稳，“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关昶不置可否，眼睛缓缓阖上。
    谢尽安等了会儿，见他不再说话，便转身去拉车门。
    但是关昶的声音又响起来，疲倦又苍老，“我夜不能寐，总觉得她在怪我。”
    他这里的她，当然指的是关茹。
    谢尽安停顿不动，转过头，他面上有不达眼底的淡淡笑容，“我这里有几支很好的人参，明天让人给您送过去，煮粥泡茶都可以，改善元气不足，安神益智，也可促进睡眠。”
    关昶依旧阖着眼，没有说话。
    *
    几分钟后，谢尽安从关昶的豪车下来，保镖、司机立刻坐回去。
    在他的注视下，豪车缓缓驶走。
    默默地站一会儿，谢尽安回去自己的车上，窗户移下，他摸出香烟，默默地点燃一根。
    烟雾中，他的眼神极为寒凉，淡淡地看着地下车库偶尔出入的车辆。
    一根烟抽完，他摸出手机。
    下一秒，还在楼里加班的卓辉接到了电话，老板的声音很低很沉，“找人调查一下石基公司。”
    “石基？”
    卓辉感觉不妙，压低了嗓子，“您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是您舅舅。”
    谢尽安淡定，“不能查？”
    卓辉感觉后背凉飕飕，“当然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