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皇宫,云忆和钟离幻首先褪去了朝服。
如兰和如水把他们换下的朝服捋的平平顺顺,叠的方方正正的放了起来。
云忆无意间抬头看了看这两位丫头,眼圈发青。
肯定昨夜一夜没睡好,云忆暗笑,心想,如果钟离幻知道了,会不会有阴影,以后会不会不和他那个了,就算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但是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放的开了,他总不能给钟离幻下药吧!
所以,他想了想,一定不能让钟离幻知道,而且守夜这种事情,以后也不能再有了,让君王知道就行了。
欢愉享乐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不想再有人打扰了。
于是,他趁着钟离幻不注意,一再给两个丫头嘱托,千万不可以泄露,不然,“不然就拔了你们的舌头拌着吃。”
两个丫头吓得不轻,云忆心里暗暗窃喜。
收拾妥当之后,云忆带着钟离幻到处游荡,他可不想憋死在亲王府,以前在云府的时候都不安稳,现在更不会了。
钟离幻更是不适应,他以前一个人在寒竹舍的时候是一个人自由的孤独,现在困在亲王府,那简直就是被捆绑的孤独,幸好云忆陪着他,不然他早飞了八回了。
云忆并没有带钟离幻去熙熙攘攘的街道,那里太招摇,他和钟离幻太显眼了,什么青楼酒馆啊更不用去了,本公子有家室,早就从良了。
云忆带着钟离幻去了一个他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
大山里。
钟离幻的童年太孤单了,他想把钟离幻的童年补回来。
就算以前他在缥缈峰上经常逗钟离幻,可是那个时候钟离幻因为自身原因,总是在旁边看着他和梦浅诺钱满玩。
云忆每每想起,心就咯噔咯噔的疼,那个时候的钟离幻多难过,多无奈啊!
他带着钟离幻去的并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简直就是一片荒山,杂草丛生,麻雀乱飞,山上还有一块一块的麦子,麦粒饱满,也快到收割的时候了。
就是这种地方才有玩头。
那绿水青山,清风明月的地方没有哪里比缥缈峰更美了。
这座山不算很陡峭,但是干草也很多,所以云忆便拉着钟离幻的手,一步一步往上走。
钟离幻第一次见到这种荒野的山,脚下一直不稳,只能任由云忆拉着。
钟离幻有点累了,问道:“云忆,还要走多久?”
云忆道:“好了,就是这里了。”
钟离幻惊讶的扫了一眼四周,杂草,干柴,土块,稀有的麦子,一坨一坨的牛粪,还有滚着粪球的屎壳郎,钻出钻进的蚂蚁,蹦上蹦下的蝗虫,干瘦的野花,孤独寂寞的几只蝴蝶......
“这,这里能干什么?”
云忆咧嘴一笑:“过来!”
他拉着钟离幻来到一堆土块跟前,拿起一块坚硬的土,乾坤扇嗖的一声化成了一把小刀。
钟离幻茫然的问:“你要干什么?”
云忆侧目一笑:“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云忆拿着小刀对土块左削右磨,呛了一脸的土,他也不想擦,钟离幻坐在旁边看的一脸的郁闷。
很快,一块没有任何形状的小土块变成了一个小土炉子,土炉子很简单,先把一块土削成圆水壶状,再从中间挖个大坑,旁边再掏个手指大小的洞,就大功告成了。
“好了,成了,哇!我的雕刻手艺简直就是登峰造极啊!”云忆拿着削好的小土炉在钟离幻面前晃悠。
钟离幻眼珠子一转,更迷茫了:“这是什么?”
云忆把土炉放在地下,拍了拍手上的土:“一会给你玩,好了,我们捡一些牛粪吧!”
钟离幻:“!”捡牛粪?确定没有说错吗?
云忆看着他迷惑的神情,确定加肯定的说道:“这些牛粪都是干的,不脏,能烧火。”
钟离幻无语,只能跟在云忆后边皱着眉头抓起一坨干牛粪。
云忆见他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就好笑,把自己手里的牛粪全部塞到了钟离幻的怀里:“都给你,呵呵!”
“......”
干牛粪的味道并不是很难闻,如果闻习惯了的话,还很好闻的,有一种奇特的干草味。
可是钟离幻第一次上手,难免有点不习惯。
其实呢,用个七八坨也就够了,为了让钟离幻放的开,他带着钟离幻捡了一大堆。
钟离幻拍着手道:“你说牛粪可以燃火,你是要用它烧饭吗?”
“是啊!”
“......我,我不饿。”
云忆把地上的土炉塞到钟离幻的手中:“拿好,现在不饿,一会就饿了。”
钟离幻心里犯嘀咕,牛粪烧的饭会不会有粪味?
云忆把干牛粪揉碎,塞进了土炉里面,用余光瞥了一下钟离幻,又想逗他几句:“牛粪烧的饭比柴烧的好吃,有营养,可以,可以滋补气血。”
钟离幻皱起了眉头:“真的?”
“真的!”云忆说的一本正经,钟离幻有点相信了。
云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的,哈哈哈!”
钟离幻一下红了脸,抓起一坨牛粪砸了过去,云忆用手遮挡,笑的浑身颤抖。
“对不起,我的错,师兄,饶命......”
钟离幻装作更生气的模样:“趴下磕头!”
“师兄,给你磕头我一点也不觉得难,你还是想一个有难度的吧,嘿嘿!”
“把牛粪吃了。”
云忆:“......”这恐怕有点太......难了。
云忆脑子一转,站起身,拍了两下袖子,翘起右脚尖,供着手,半弯着腰:“师兄,小弟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这牛粪么......不吃也罢......”
钟离幻差点晕了过去。
因为云忆刚才用的是戏腔跟他说的,又尖又细,又婉转又妖娆,再加上戏子的身段,钟离幻终于失笑出了声,笑的凤眼弯弯。
他也做出兰花指,用戏腔说道:“下次不可!”
云忆心满意足,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钟离幻的笑容好看呢?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你的童年不完整,没关系,你曾经缺失的,我都给你补回来。
牛粪已经塞满了土火炉,云忆用灵力点燃了一个小棍子,然后把小棍子塞到火炉旁边的小洞口。
然后把嘴巴对准土炉洞口,嘟起嘴唇一口一口的吹。
其实他可以直接用灵力点燃土炉里的牛粪的,但是那样就没有乐趣了。
云忆闭着眼睛就是一个猛吹,吹的死烟乱冒,粪渣子乱飞,钟离幻双手捧着土炉,因为离的近,他脸上全是粪渣子,眼睛熏的眼泪直流。
不一会,土炉子下面的粪全部着了,他把土炉对准风口,又要带着钟离幻进行下一步了。
他带着钟离幻又开始在麦田里找麻雀蛋了。
钟离幻跟在云忆身后问道:“你小时候经常这样玩吗?”
云忆一边扒拉麦子一边道:“是啊,不止这些呢,有很多,比如抓了蝗虫卸了它的腿,抓了青蛙扒了他的皮,抓两只蝴蝶让他们交\/配,心情好的话,偷个鸟宝宝,再把它养大,养不活的话就会死掉,死了就把它埋了,立个小木棍,装腔作势哭两声......”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钟离幻听的心里犯潮,心想:就你这屠户苗子,是怎么长成现在这样的,云将军到底是咋养你的,也太散养了。
云忆继续道:“后来我长大了,还喜欢玩这些,不过玩的种类更多了。”
钟离幻道:“十三岁就会出入青楼了,玩的种类能不多吗?”
云忆倏地一下回过了身,不是尴尬不是恼火,而是心痛,关于他以前风流浪子的行为,他真的不想再提,提一次疼一次,他也想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给钟离幻,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注定有遗憾的,他改变不了。
他眼神湿润的看着钟离幻,钟离幻有点猝不及防,他也只是无意一说,不过,他对于这件事真的是......很在乎的。
他控制不住内心的酸涩,一想到云忆曾经和那些女人缠绵悱恻,他就控制不住的心痛,他想独占云忆的一切,哪怕一寸皮肤,他也不想分享。
云忆一把抱着钟离幻:“对不起,以前的我混账透了,求你不要再提好吗?我知道,我,我很脏,但是,但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求你别再提好吗?我比你更心痛!”
钟离幻哭了,他真的不想让他们彼此再难过,再心痛,这种酸涩的味道,这种揪心的疼痛,比刀子刮肉更折磨。
“不是的,是我太狭隘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他捧着云忆的脸,笑道:“还有,不许再说自己脏,我比你更心痛。”
云忆含泪一笑:“好!”
接下来,一个深情,苦涩,缠绵的吻长达......
云忆抱着钟离幻喘道:“我们继续找鸟蛋吧,再亲下去,我就忍不住了......”
钟离幻眼睛朝云忆的下面看了一眼,笑道:“好。”
不一会,钟离幻就找到了一窝鸟蛋,当然,某人又放了一银河的水。
麻雀的蛋和大拇指差不多大,表皮和麻蛇一样,一窝大概有六七个。
云忆用水和了点稀泥,当然这个步骤他依然拉上了钟离幻。
云忆一甩满是泥巴的手:“好了,现在把这些泥巴全部涂抹在鸟蛋就可以了。”
钟离幻笨手笨脚,手上的泥巴比蛋上面的还多,心里一着急,额头就沁出了汗,一时之下,就忘记了手上的泥巴,直接抹在了额头上,逗的云忆咯咯笑,夸的技术好,真心夸的。
这一步骤完了之后,就剩最后一步了,就是把鸟蛋埋进土炉里,等着燃烧的牛粪将他们慢慢烘干,烤熟。
钟离幻不相信,这点不温不火的牛粪可以烤熟六七个蛋,云忆大概又是在逗他,如果到时候是生的,他打算让云忆生吞。
埋好了鸟蛋,云忆又加了一些牛粪,拍拍手道:“好了,大功告成。”
钟离幻问:“现在我们就这样等着吗?多傻啊!”
云忆道:“当然不,我带你去玩玩其他的,等玩完了,它们就熟了,坐在这等,时间会过的很慢。”
“不慢啊,我觉得很快!”
云忆乐了,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过的很快,不管干什么。
钟离幻思忖了一下,问道:“要玩什么?抓蝗虫卸腿还是抓青蛙扒皮。”
云忆抿嘴一笑:“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太残忍了,我带你偷麦子,然后烧着吃。”
钟离幻:“......麦子还可以烧着吃吗?”
“当然可以,现在这个季节的麦子刚刚好,没有熟透,但是颗粒已经饱满了,我们偷着拔一些,把麦把编成辫子,把麦穗放在火上烧了,然后把麦皮揉搓掉,就可以吃了。”
钟离幻听的一愣一愣的,心想,你是从灾难里面逃难出来的吗?
“用什么烧?牛粪吗?”
云忆笑道:“不,用柴,或者干草,牛粪烧的会有牛粪味。”
......
两个人一直玩到傍晚,钟离幻没有机会让云忆生吞鸟蛋,因为的确是熟了,味道不咋滴,但是他很喜欢,麦子的确可以烧着吃,味道和其他豆子不一样,很香,柔柔的感觉,但是搓黑了手,也吃黑了嘴巴。
最后,云忆还抓了两只蝴蝶,教钟离幻怎么区别公母......
钟离幻瞠目结舌,暗道,云忆,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