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幻龙城!
繁华热闹的幻龙城夜晚总是灯火通明的,一盏盏彩色的灯笼挂在街道两旁,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彩色的灯桥,更像天上的繁星一样炫彩斑斓。
这一条街道的商贩总是最晚打烊的,靡靡的灯火煽动他们嗜钱如命的那颗心。
钱满家的当铺就开在这最繁华的位置,还未到门口,先看见两个精致的大灯笼挂于两侧,在灯火映照中呈现出一个大字,‘当’,中间的匾额是以上好的紫檀木而做,四个规规矩矩的镶金大字嵌在上面,“钱满当铺”。
钱满已是行色匆匆,以前他回家总是傲慢的看一看自家门面的威风,但是今天晚上他没有,而是三步并两步跨进了店内。
店内装修极为奢华高调,桌子全是紫檀木,墙面上的字画都出自于名家名手,不消说,这些都是那些画家名人亲自当的,就连当铺柜台上的算盘都散发着木香味,
一个头发花白的半老头正在拨动着手中的算盘,算一算今天又赚了多少,人啊!越有钱越爱钱,越爱钱越抠钱。
他衣着华丽,浑身上下都是昂贵的丝萝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镂空花纹,腰间墨玉有巴掌那么大,它色纯质腻,纹理细致,光洁典雅,坚致温润,实乃上上品。
此人正是幻龙城第一当铺老板,钱满之父,钱公。
“爹!”
钱满人刚进门槛,声音却先入老爹耳,老头自是喜气洋洋,能喊他爹的人还能有谁,当然是他那宝贝儿子钱满了。
钱公倏地放下手中的算盘,从半人高的柜台里面走了出来,“满儿,哎呦!我的心肝宝贝儿,你可算回来了,你可算记起你老子了!”
钱公老头张开双臂将宝贝儿子搂在怀里又是摸头又是拍背,“哎呦!宝贝儿你怎么又瘦了,老子一把就抱完了,缥缈峰的饭菜不好吃吗?师父待你不好吗?没关系,老子再送两箱金子去......”
“爹!”噼里啪啦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钱满每次回来都要接受这样的虐待。
钱公听见儿子的一声爹才松了手,看着儿子风尘仆仆,又是一顿心疼,“你怎么风尘仆仆的,眼睛也有点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爹!”
“在在在,爹在!来,满儿快坐下。”
钱满被老子拉拉扯扯的推坐在了凳子上,钱满现在真的是坐立不安,但是父亲又正在高兴,他不忍心扫兴,只能不安的坐下。
钱公道:“满儿啊!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啊?和你一起的那位李沝这次怎么没有来啊?他不是每次都来的吗?他惹你了还是你惹他了?......”
“爹!!!”
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张嘴,他一旦说起来就没有尾了,钱满从小就烦。
钱满低头轻声道:“我,我过会就走!”
钱公咧开的嘴慢慢合了起来,手指习惯性的搬弄着,眼睛努力的往上一蹦,轻咳一声道:“哦!那,那你回来......”
“拿钱!”
钱公当然知道他是来拿钱的,每次都是这样,他习惯了,也不缺钱,只是除了拿钱就不能再有别的事情了吗?比如吃顿饭睡一晚。
钱公双手扶着桌子起身准备拿钱,刚才的精神气一下就没有了,就在他转身准备去拿银钱的时候,钱满道:
“爹!我需要一百两黄金!”
“......”钱公一愣,虽然家大业大穷的只剩钱,但是一百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吃喝嫖赌也得用几年啊!
钱公疑惑,不是他舍不得金银财宝,只是要这么多黄金必然有个理由啊!
钱公皱了皱眉道:“满儿,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有事你给老子说,老子替你摆平!”财大气粗说话底气十足,他所谓的摆平自然是用钱了。
钱满用手捏了一下桌上的嗜财,声音略带沙哑的道:“李沝被人掳走了,生死不明!”
“什么?这孩子被人掳走了,他那么厉害,谁能掳走他?”他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开始自行嘟囔了“怪不得他今天没有来呢?怪不得你匆匆忙忙,怪不得......”
“爹!”
钱公一说起来又是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哦!好好好!一百两就一百两,不多不多,”他和钱满一样,嗜财如命,但是有时候又视钱财如粪土,他继续道:
“前段时间我用极好的玉兑换了两箱金豆,你用起来比较方便,如果有人见过,让他直接来当铺取黄金,只是这么多金豆你怎么拿呢?”
钱满道:“爹,我有办法的,但是我先要写一些寻人告示,还要画一些人像。”
“哦!那你到楼上去写,咳咳!”他用拳头抵着嘴巴,轻咳了几声,似乎很是忍耐。
钱满道:“爹,你又咳嗽了?看过大夫了吗?”
钱公咧嘴一笑,答道:“还是那老毛病,抓了好几副汤药了,都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你上去赶紧写吧!”
“好,爹,您也赶紧打烊吧,都这个时候了,没人会来了!”
钱公道:“好,马上就打烊,听你的!”
“嗯!”钱满手拿嗜财径径走上了楼,走到一半时,他听见父亲捶了捶腰,嘟囔道:“哎!多好一个孩子啊!怎么就不见了呢?这人呀!活着的时候得好好花钱,不然啊,保不准哪天就不见了......”他一边嘟囔一边拉住了檀香木门,一个硕大的金锁子扣在了上面,“打烊喽!打烊喽!”
钱满一怔,脚下不自觉停了须臾,原来父亲的声音也变得无力了,那华贵的丝绸掩盖不了苍老的声音。
他没有再细看父亲的变化,在他眼中,父亲是铁是钢,是爹也是娘,就算有点顽疾也影响不了什么。
钱满没有再多想,抓紧时间写告示,画肖像,一张两张没问题,可是要写成千上百张那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干出来的,还好,他不用考虑这个,几年的术法不是不修的。
只是第一张他还是需要仔细画的,第一张画好了,后边的才可以靠仙术临摹。
他手持紫毫笔一勾一画的开始描绘,脑中李沝的画面浮在眼前,温和的轮廓,平而似刀的眉,不大不小的内双眼,高挺而不厉的鼻梁,饱满的嘴唇,莲花发冠高高立在头顶,一身简单朴素的袍衣仿佛那西天的菩萨。
是的,他是温和的、儒雅的、慈善的,俊俏的,钱满画着画着心中苦涩,原来这个人竟是那么的完美,自己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他正出神的画着,全然没有发现父亲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好看!真好看!”
钱满一怔,抬起头向后一转,正好对上父亲早已皱纹布满的脸,又低下道:“爹,你也觉得他好看吗?”
“当然啊!他人好心好面貌好!哪哪都好!”
钱满越发有了兴趣,父亲还没有这么直接的夸过他呢,他站起身扶着父亲坐在了对面,“爹,他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土包子一个,还不知道省钱,穷光蛋一个呢!”
“穿金戴银是老子这种俗人干的,嗜财如命是老子自私自利,他可是大爱之人,比不得,哎!可惜哟!怎么就被人掳走了呢?”他突然眼中泛起一丝水雾,在烛火摇曳中星星点点的闪着光。
钱满又何尝不知啊,从他第一次与李沝外出时他就知道了,只是他不喜欢那些肉麻的赞美,只是逗他玩他气他,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也不知道李沝有没有明白他的心口不一。
他不再说话,神情掩不住的抽搐,钱公突然觉得儿子长大了,那个只有开心没有悲伤的小崽子长成了一个会心痛会难过的大人了,只是以这种方式让他长大未免残忍。
钱公不想看见宝贝儿子在难过,笑道:“好了,不说了,赶紧画吧,我给你研墨!”
“谢谢爹!”
等画完画像写完告示已过三更,钱满担心父亲身体,便再三催促他睡了,当铺有两层,第一层为铺,第二层有书房,客房,还有卧房,后院更是有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库房,金银财宝堆如山。
因为钱公总是一个人,所以他很少回他那个富丽堂皇的钱宅,经常在这二楼的卧房凑合一下。
随后,钱满依照第一幅画像用仙术临摹出了上百张画像,每一张上面都富有他的灵力,只要谁接了告示他就能感觉到。
三更早过,平静的街道流露出几许落寞,悲凉的月冷落了钱满的心。
他手中捏着一沓画像和告示,先从城门开始贴吧,这里人来来往往是最多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云忆和钟离幻也已经到了幻龙城,正好和他碰在一起。
“钱满!”云忆远远喊了他一声,和钟离幻大步走向他。
钱满看见他们自是喜欢的,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但是又是难过的,这么早来找他,想必他们在李假庄也没查出个什么来。
云忆问道:“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