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机器轰鸣，里面李俊海静静地看着石头。
    李俊海挑了一块只有三百多克的小石头，黑乌沙，皮壳相当完整，没有断口，手里拿着非常舒服，他用手电照了照，散射出来的是黄色光圈。
    李俊海笑了，这块石头不错。
    几乎所有场口都出黑乌沙皮壳，其中又尤以老帕敢，莫湾基的最好，老帕敢几十年前就没有产量了，但市场上偶尔还能见到。
    黑乌沙石头形成的环境，尤其是二次风化的环境中最恶劣，这才导致风化层变成黑色，其中富含铬离子，铁离子。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黑乌沙出高绿’的原因，其实，更多是一种假象。
    铬离子多了就形成黑色，铁离子多了就变成灰色，所以，黑乌沙石头最多的就是油青种，满身都是绿灰色调，属于低档翡翠。
    油青种在皮壳上压灯闪射出来的光圈都是绿色，如果不太懂的人就会认为里面是绿色，这一点蒙骗很多人。
    实际上，油青种压灯打出来的光圈绿色发散，越远处绿色越浓，如果里面是纯正的绿色，手电筒边缘绿色最浓，越远处越白。
    但这种判断需要丰富的经验，一般玩石头的人根本看不懂。
    如果黑乌沙打出来的光圈是黄光或者白光，恭喜你，别管这块石头里面有没有色，石头的种分一定够老。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石头有雾层，在外皮壳与里面肉质之间，还有一层薄薄的半风化层。
    李俊海颠了颠小石头，如果价格不高，玩玩也可以。
    他刚想叫褚老板，就听门外一阵惊呼声：
    “完了，色进了，但水怎么变成这么短了。”
    “真没裂，手镯有了。”
    “拿下来仔细看看。”
    李俊海摇摇头，会卡这个场口的石头，要说坑人，黑乌沙排第一，它就排第二，变化太大了。
    李俊海站在人群外边往里边探头看了看。
    只见整个切面上白花花一片，似乎一丝裂纹都没有，有的地方还飘着淡淡的蓝色底色，按照严格意义讲，这叫飘色，不叫飘花。
    问题是原来三四分的水都没了，里面肉质太干了，估计也就半分水，种还不好。
    按照分类，这种翡翠被叫做马牙种，就像马的牙齿，洁白，但不通透，比普通糯种还差，属于最低档的翡翠，做摆件都不值工钱。
    几个人都有点低沉，一个人说道：“不行再切一刀。”
    褚老板现在不敢说话了，他也是看走眼了，说实话他对这块石头也抱有很大希望。
    另一个人也有点挂不住了：“妈的，外边水那么长，里面怎么变成这样，我同意再切一刀。”
    切成这样，李俊海也是无语，不过愿赌服输，一时的气闷也可以理解。
    青蜡皮壳的会卡变化太大了，水变短，掺杂水沫玉的比比皆是。
    真要想玩会卡，必须是水翻砂皮壳，要么是红蜡壳，还得水长，这些内地的小白哪懂这些，看见水长的就认为是冰种，结果分分钟就打脸。
    赵振峰悄悄拉了一把李俊海，故意眨眨眼。
    李俊海好笑，这小子躲过一劫，玩石头的人最忌讳这种完全切垮，说明自己一点运气也没有。
    李俊海低声对褚老板问道：
    “有块小石头，你看看什么价。”
    褚老板犹如听到大赦的妙音，赶紧问道：
    “哪块石头？我看看，都是老朋友了，一定给你个成本价。”
    说着他就往屋里走。
    拿起石头看了看，褚老板根本没犹豫：
    “这是莫湾基的正场料子，一万五。”
    李俊海已经习惯褚老板狮子大开口，他微笑着说道：
    “我今天出来匆忙，没带钱，如果两千我就拿着。”
    褚老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绝对不行，你给这价格连成本都不够，我不能赔钱卖吧？”
    赵振峰站在一边有点着急，刚要开口，李俊海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怕赵振峰胡乱加价。
    “褚老板，我估计你这块石头也就是几百左右拿的，没准还是人家看你买的多送的，我没说假话吧。”
    李俊海笑嘻嘻地又说道：“两千不少了，有钱赚你还犹豫什么，看这石头上都是灰尘，放了很长时间吧。”
    褚老板刚要拒绝，赵振峰说道：“老褚，卖了吧，真要切涨了，你不是还能拿个大红包吗。”
    褚老板真有点犹豫，赵振峰一见褚老板神态，一把拿起石头放在李俊海的手里：
    “我做主了，两千五百块，成交！”
    这就是富家子弟的做派了。
    按说如果在瑞宁，这块石头也就一千出头，到了一千五，李俊海就要犹豫了，他见赵振峰这么说，也爽快地说道：
    “两千五没问题。”
    褚老板一见两个人异口同声，只好点头答应了，这时，门外的人喊褚老板上锯接着再切一刀。
    见周围没人，赵振峰小声笑道：“海哥，嘿嘿，刚才省了好几万，不过这块石头我们和赌吧？”
    李俊海哭笑不得，这小子还是心痒痒。
    “没问题！”
    赵振峰一把抢过石头：“我来开窗，雕刻机我还没玩过呢。”
    说着他坐在机器前，拿起来磨头看了看，使劲往石头上杵去：
    “小心点！”
    李俊海一看赵振峰笨拙的样子，赶紧提醒，谁知还是晚了：
    金属尖头刚一碰石头，硬碰硬，磨头打滑，一下子扎进了赵振峰的拇指：
    ‘啊’地一声惊叫，赵振峰赶紧把磨头扔下，使劲挤小小的伤口，鲜血流了出来。
    第一次使用雕刻机的人被扎的可能极大，主要是不会使巧劲。
    褚老板听见喊声，进来拿了个创可贴给赵振峰，幸亏赵振峰反应快，扎的不深。
    赵振峰尴尬的说道：“海哥，还是你来吧，我劲使大了，不过这石头太硬，磨头上去就打滑，按不住。”
    李俊海刚要坐下，赵振峰有点不甘心地说：
    “我再试试。”
    李俊海知道赵振峰现在有瘾。
    这次赵振峰小心翼翼一点点去皮，磨几下就照照手电，像模像样的。
    他以前都是看别人开窗，这是他第一次，过了五六分钟，他疑惑地回头问道：
    “海哥，你看怎么变色了。”
    赵振峰开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长条窗，看着非常别扭，李俊海拿过石头，看了看，还没有穿过风化层，他拿起手电照了一下，不由得咯噔一下：
    黄光变成绿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