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啊，我真没钱了，快烧点钱下来。”
    “冥王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拿不出钱我就要被送去十八层地狱打苦工了，你真的不管我吗？”
    “啪嗒——”
    钢笔落地，发出声响，林汐念猛然惊醒。
    环顾四周，还是熟悉的景象她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做噩梦了？
    最近她总是梦到自己那个因赌博被人追债意外惨死的老爸，还张口闭口就说他欠了巨款，让她给烧纸还债。
    之前她已经烧了几千万冥币，转眼就用光了？
    这老头到底在干吗？活着时欠了一堆钱，自个儿倒是两手一摊撒手人寰，留下巨债她到现在都没还完，结果到下面去了又开始欠钱，玩呢。
    林汐念擦去额头的冷汗，神色坚毅。
    烧纸是不可能再烧的，让他去被那劳什子冥王追债，看他还怎么给自己惹事。
    “汐念你准备好了吗？很多粉丝已经在催了，说好的361公交今晚可不能再拖了。”
    闺蜜许欣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林汐念应了声，换了件黑色夹克，来到厨房翻出两颗大蒜揣兜里，将一瓶黑狗血和一叠黄符装好，这才来到客厅。
    “那边已经布置好了吗？上次搞得太假粉丝都不信。”
    林汐念是搞玄学直播的网红，每天白天休息晚上出来直播，哪里有古怪就去哪，还可以粉丝点名，只要人气高，地府她都敢去。
    当然有没有古怪都是她说了算的，为了吸引流量，小团队的人会提前过去布置，尽量把现场搞得惊险刺激些，越是吓人直播人气就越高。
    然后再来个招牌动作，铜铃一摇，黄符一丢，稀奇古怪自己都绕不清的冗长咒语一念，完美收工。
    不过因为内容千篇一律，时常被刷屏说“太假”。
    所以这次团队准备搞个大的。
    361公交是午夜末班车，每天定时定点23：30出发，因为走的这一条线是老街道，加上时间太晚基本没什么人。
    据说有一次，一个工人下班太晚，坐了这趟车，在投币时发现自己没零钱，只好投了张五元的纸币，这时，跟在后面的女生将三枚硬币塞给他，一言不发的走向最后面的位置。
    当时他也没在意，回家整理零钱时，发现三枚硬币背面印着的一个阴森森的“冥”字，起初他以为是有人在搞恶作剧，非常气愤，直到第二天参加同村的丧事，看到逝者的照片时，赫然发现就是给他硬币的那个女生。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361公交自此被称之为通往地府的末班车，除了胆子大的，和不信邪的，基本没人敢坐。
    林汐念是个不怕事的，什么地方都敢去，什么古怪的洞子都敢钻，倒不是她真有什么本事，而是她穷啊。
    死鬼老爸欠了千万巨款撒手人寰，她天天被人追在屁股后面要钱，为了赚钱可不得什么损招都得用上。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她这都穷的叮当响了，还怕什么地府出来的恶鬼。
    跟团队沟通好，一切准备就绪后，林汐念打开了直播。
    一堆人瞬间涌入直播间，弹幕不停的翻滚起来。
    “真去361公交啊？”
    “念念，其实你弄虚造假咱们也爱看，别真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后可就见不到你了。”
    “爱看个屁，林天师不是自诩高人亲传弟子嘛，一个361怕什么，上去把那群老老少少的都给端了。”
    “她连个镇鬼符都画不好，你指望她捉鬼？别给勾了魂。”
    弹幕滚动的太快，林汐念都看不清，这次前期宣传做的很到位，果然一波流量来的飞快，她看了看屏幕，字太多，有些眼花，只好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晚上好，对，今晚夜探361，有没有脏东西也要上去了才知道，大家先关注一波，马上就到十一点半了，你们跟着我去一探究竟。”
    林汐念一边跟弹幕聊着天，一边焦急的等待公交车的到来。
    团队已经率先探好路，演员也已经找好，只等公交车来林汐念上去演戏就行。
    站台的路灯昏暗，泛黄的灯光打下来，显得周围格外阴森，时而有风吹得身后绿化带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这个点几乎没什么人了，马路上只是偶尔有一辆车经过。
    “11：30了，车呢？唬人呢！”
    “林天师又搞这一套，非要来个欲扬先抑？”
    对啊，车呢？林汐念也纳闷，不动声色的朝许欣望了眼。
    许欣冲她挤了一下眼睛，并用口型告诉她，“马上。”
    很快一阵些许诡异的风声吹来，伴随着风声而来的还有一两声尖锐的“嘀嘀”鸣笛声。
    林汐念紧急把摄像头转过去，只见一辆破旧的末班车正缓缓驶来，车头上印着的“361路”几个字格外刺目。
    弹幕不约而同的跟着紧张起来，开始刷起了表情包，甚至还有人刷屏“南无阿弥陀佛”。
    这都是每次的流程，要说怕其实也未必，要的就是氛围感。
    随着361路公交车停在了站台，林汐念先是看了眼车里面的情况，对着手机说：“里面没人，很安静的样子，我们上去看看。”
    她故意压低嗓音制造诡异的氛围，被弹幕一阵炮轰。
    上车后，她照旧刷了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着手机在车里环顾一番，每个角落都照到。
    “车上除了我和司机一个人都没有，很安静，坐在这总感觉有人从背后盯着我。”
    说着，她还故意恶趣味的把手机镜头转过去，引来弹幕一阵怒骂。
    “搞什么！又来这套，尽整些有得没得的，你不是有阴阳眼吗？看看你边儿上是不是坐了个老太太。”
    “哪来的老奶奶？我怎么没看见？”
    “别瞎说啊，我一个人在家……”
    弹幕经常跟她相爱相杀，有时候还专门吓唬她，林汐念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故意拍了拍边上的座位，“看吧，没人，说坐了个老奶奶那位，要不你先回头，看看身后没有人？”
    “念念别吓人了，我要关直播间了！”
    “好好好，不吓唬你了。”
    正跟弹幕聊着天时，公交车不知不觉停在了一抹陌生的路口，仔细看边上确实有个破旧的站台，连具体名字都看不清。
    随着车停下，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奶奶慢悠悠的走上车，接着又上来一个年轻小伙，带着鸭舌帽看不清脸，然后又上来了位穿着长裙的女人……
    转眼间十几个人坐上车，但他们都坐在了最后面，离林汐念很远。
    找了这么多群演？人多了可没效果，反而显得很假。
    她瞥了眼弹幕，想看看他们怎么骂自己弄虚作假。
    谁知弹幕很安静，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对这群刚上来的群演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