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十安盯着旁边空着的位子出神。
    他的小同桌，今天上午怎么请假了？
    给她发消息也不回。
    今天小说她也没更新，粉丝群都快炸锅了。
    钟乐刚坐他边上的时候，他还盼着赶紧恢复单人单桌。
    可是现在已经习惯旁边坐着一个人了……
    “哟聂哥，魂不守舍的。”江婉芃打趣道，然后举起自己的两只手，上面的钻闪闪发光，“看我新做的美甲，还贴甲片了呢，好看吧？是现在流行的新款。”
    看聂十安半天没有反应，江婉芃收起笑容面露不悦，但很快转为麻木。
    “唉，小乐乐要是在就好了……你这种直男能懂什么？”
    小同桌不在，聂十安觉得刷手机变得索然无味，玩音游玩了一阵，就忍不住发愣。
    跟聂十安很铁的几个哥们儿课间招呼他打球，结果罕见地看见，他们聂哥，蔫儿了……
    虽然他本身自带那种懒散的颓废感，对什么事情都反应淡淡的，但起码眼神是清冽的。
    可现在，他状似玩音游，实际上状态完全不对，平日里对他来说简单到不行的关卡这时候都接连按错。
    “聂哥？”付遇青蹑手蹑脚走过去，做了好半天思想建设才敢开口。
    聂十安没反应。
    “聂哥！”付遇青、陈奕、彭冠博齐声喊。
    聂十安总算回过神来：“吵死了，怎么了？”
    “聂哥打球去不？”
    “不去。”回答得斩钉截铁。
    钟乐不在，他又恢复成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了。索性往桌子上一趴，把黑色卫衣帽子往头上一盖，一副“世间喧嚣于我何干”的样子。
    “欸，总不能是钟乐没来，才闷闷不乐的吧？”陈奕一语道破天玑。
    聂十安抿着嘴，脸色一沉。付遇青、彭冠博以一种“我们早看出来了，可聂哥要面子所以我们不说，你这个蠢货怎么说出来了”的眼神凉飕飕地盯着陈奕。
    这多明显啊！
    钟乐上课睡觉，聂哥给她披衣服。
    钟乐和聂哥中午经常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的。
    钟乐和聂哥课间聊天的时候，氛围特别好，时常可以看到聂哥笑得身子一颤一颤的。
    而前桌江婉芃托着腮帮子在看热闹：“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是啊聂哥，我们平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有江婉芃开头，付遇青话匣子也就跟着打开了，“你俩平时聊天嘎嘎乐，脑袋都快贴一起了！”
    聂十安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纠结，一向条理清晰的他这下竟然找不到话来辩驳。
    那天她刚来这里，送了他一款一直想要却舍不得买的耳机，让从来不收异性礼物的他破了先例。
    为了表达谢意，看到她被小太妹找麻烦，他决定跟出去帮忙。
    结果看见小丫头身手了得，乖巧柔弱的外表是她的伪装。
    他对她，产生了初步的好奇。
    之后一起吃饭，她谈起梦想时眼睛里星光点点，她对未来的规划清晰得让他自愧不如。
    还有她顶着红扑扑的脸颊，和他称兄道妹。
    他感觉这小丫头很有趣，忍不住想要多了解她一点点……
    他确实很喜欢和小同桌聊天，他们能从天南聊到海北，从今天早饭的包子馅一路聊到路易十四的高跟鞋。
    他小同桌不拘小节，小说码出来的新章节总会优先给他看，让他提提意见。因为字号小，两个人靠得近，近到能感受到温热的鼻息。
    他这时候会心跳加速。
    毕竟他不习惯别人靠他太近。
    可他并不排斥钟乐，反而想让时间慢下来，定格在这一刻。
    风吹起后排的窗帘，引一缕阳光入怀，初夏的气息扑面，有一对少年少女正聊得热切。
    这……是喜欢吗？
    他不确定，毕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他最终把这归类为“对异性同桌有初步好感”。
    “行了别说了。”聂十安本就心乱如麻，现在也不知道干什么，看见钟乐一上午没来，桌子上堆了一叠卷子，就顺手帮她理好。
    这时候他注意到江婉芃手里拿着一个娃娃，还挺好看的。
    察觉到聂十安的视线，江婉芃主动说：“这是送给小乐乐的，她之前刷到这个娃娃说很喜欢，我就给她买了。”
    聂十安沉默着点点头，伸手接过那个娃娃，然后极其轻柔地放在钟乐的桌子上，脸冲他。
    然后鬼使神差地说：“以后你就是钟乐了。”
    陈奕、江婉芃、付遇青、彭冠博：……
    完了，聂哥这次是真沦陷了。
    下午钟乐来了。
    她走进教室的一刹那，原本支着下巴，视线落在窗外的聂十安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猛地转头看向教室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有她坐在身边，即使一句话也不说，也会感到很安心。
    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他喜欢上钟乐了？
    “上午怎么没来，病了？”
    “不是我，是我妈妈。”钟乐皱着眉坐下，人在教室，脑子里却还在琢磨医院里的事。
    “祝阿姨早日康复。”
    少女本就巴掌大的小脸似乎一夜之间消瘦了一圈，眼下的乌青重得说明她彻夜未眠。
    钟靖尧感情淡薄，听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就回家休息了。
    有其父就有其子，钟楚开匆匆赶来看了一眼，接了个工作电话又走了。
    最后是她和钟娇娇在病床前守了一夜，今天上午，林芝醒了。
    本来她也想陪在林芝身边，可林芝执意要让她和钟娇娇回学校上课。
    这林芝也是真可怜，联姻的受害者，在钟家受大姑姐的气，辛苦孕育的女儿还被掉包了，始作俑者还是自己老公！
    养了多年的女儿，是老公和初恋的孩子！
    这谁听了谁不崩溃？
    不过林芝到底是豪门大家出来的，心志强于常人，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
    把钟娇娇支开后，林芝悄声说：“乐儿，你是妈妈好不容易找到的闺女，这些年，委屈你了……如果爸妈离婚，你会选择跟着我吗？”
    “当然会。”
    【或许妈妈，你可以先假意原谅他，然后背地转移钟家的财产，最后在钟氏薄弱的时候离婚啊！】
    林芝的眼神亮了。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钟靖尧害她害得这么深，她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
    这个男人最在意的，不就是钟氏集团吗？
    那就把钟氏搬空吧！
    这边钟乐刚到教室不久，屁股还没坐热，就又接到一个电话。
    “什么？我爸也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