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的声音喑哑。
    “这才过去多久，中症怎么就变成危重症了呢？？”
    “说实话，婆娘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会很自责。”
    “当初我这里是有七十多份特效药的，我只要留一份出来，不用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给你送过来，其实是可以，于情于理他们都会理解。”
    “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根筋了，自己婆娘躺在方舱医院内，他却想着治疗别人，你说我是不是傻？？”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这人不仅是个瘸子，以后还可能是个瘫痪，往后更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我做事还这般无情，这辈子你嫁给我，算你倒霉。”
    他揉了一下妻子的手指，喉咙便不由的哽咽起来，然后失声痛哭。
    “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啊，遇上我这么一个不合格的丈夫，自己的婆娘都不敢去管别人。”
    “呜呜呜……”
    “对不起……你可要好好的啊婆娘……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养老呢。”
    在一旁密切关注着女人身体状态的护士看到后百感交集。
    好一会儿，她才出口安慰道：
    “张院长，您也别太自责，主任之前没插管的时候和我说过了，她不怪你，她知道你心里面更多的是装着病人，也知道您是一个讲原则，觉悟很高的人，大公无私、铁面包拯。主任说，她就喜欢你这种性格，所以十分理解。”
    “还说，你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你一定是合格的医生！！”
    护士安慰完，铁骨铮铮的张院长哭的更凶了。
    汉城封城那会儿他没哭。
    金银玉住满了病人他没哭。
    一个接一个的死亡病例出现，他也没哭。
    直到现在，在最亲近，最懂自己的人面前，他这肉心人皮最终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地方，眼泪汹涌而出。
    “是我对不住你。”
    “如果有下辈子，咱们换一下。”
    “由我来照顾你。”
    “……”
    悲怆与伤感让他也变得有些绝望。
    病房内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内容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小康主持说：
    “根据汉城卫健委发回来的报道，来自神药公司生产的第三批特效药‘杨夏’已经到达汉城，总计五千支，根据汉城指挥部和杨夏双边协商，因为数量有限，下一批药，想要大剂量生产送达，可能还需要一个礼拜的周期。所以这五千份特效药需要在满足危重、重症患者后，酌情用于中症患者。并且在这个周期内，需要储备一些药量来应付随时可能转变为危重、和重症患者。”
    护士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电视。
    下面有一串文字。
    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连忙喊道：“张院长！”
    他还在哭，撕心裂肺。
    “张院长。”
    他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抬头看向护士。
    护士这才指着电视说：“第三批特效药到了，主任有救了。”
    他立马看向电视。
    但画面已经跳转到了其他镜头上面。
    他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指挥部这边的电话，确认了情况。
    “好，我立马就来领。”
    张院长喜极而泣。
    走到妻子的头旁激动的喊道：“等着婆娘，我去给你弄药过来，吃完药尽快好起来，等你照顾我的下半生，这辈子我就赖着你了。”
    看到张院长走后，护士哭笑不得。
    坐在女人的旁边，小声嘀咕着。
    “主任，以前我不觉得你爱对了人，但是现在觉得了。”
    ——
    张小风戴着口罩，骑着一辆小电驴在金银玉的门口，等着父母出院。
    此时，医院内。
    张生和妻子黄柳的状态已经基本上恢复了过来，两个人在陶俊的带领下，在窗口办理出院手续。
    在等待着窗口回执单的时候。
    陶俊对着张生笑道：“老张，回去之后，你可得好好安慰一下小风，这姑娘这段时间吓的可不轻，当时我给她送病危单的时候哦，她那种绝望的表情，真的让一个当父亲的人心碎。”
    张生点点头道。
    “是要好好安慰一下，这次黄泉路上走一遭，我觉得除了生死之外没有大事。”
    黄柳笑道：“等疫情过去了，带小风去庙里拜一拜，驱驱邪，希望佛祖保佑。”
    这时，丈夫忽然摇头。
    “拜什么佛祖都没有拜药神强，救我们命的是药神，不是佛祖，你说是不是陶俊医生。”
    “是啊，有时间，我们都应该找药神拜一拜。”
    “吱吱吱……”
    窗口工作人员把回执单打了出来。
    他把单子递给陶俊，陶俊在上面签了字之后递给了张生。
    张生正准备掏手机付款的时候，看到上面显示所需要支付的金额为零。
    不由得睁大眼睛看向陶俊问道：“陶医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妻子在这里住了快十五天吧？”
    “准确的说是十六天。”
    张生又说：“那用的药也肯定不少吧？”
    “插管、人工肺、呼吸机、哪个都是烧钱的玩意。。”
    “那就对了啊！”
    张生喊了一声。
    “那为什么上面显示的金额是零啊？”
    陶俊这才反应过来笑了起来，窗口的工作人员也笑了笑。
    “你来给他解释一下。”
    陶俊对着窗口的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看向张生和黄柳解释道：“您和您妻子的治疗费用，国家全包了！”
    张生和黄柳对视一眼，顿时愣住。
    两人神情触动，嘴唇颤抖。
    “感谢国家！！”
    说完，朝着陶俊、窗口工作人员、以及路过的医护人员鞠躬致谢。
    陶俊连忙将两人扶起。
    “好了，回家吧，小风应该在门口等着了。”
    “嗯。再见陶医生。”
    “不要再见了。”陶俊笑道。
    彼此笑了一下。
    正当张生转生要走的时候， 他忽然又问了一句：“那特效药呢，特效药也不要钱吗？？”
    陶俊点点头。
    “我们所景仰的药神，也把大家的药费给包了！”
    张生听到后感激涕零。
    “包了，又包了？这么赚钱的玩意，他也给咱们包了？？”
    “瞧瞧，还拜什么佛祖观音，我看全国的庙宇都该拆了，改拜药神才对。”
    此刻的妻子郑重的点点头。
    “对，以后就拜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