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的人参找了回来,黄家众人刚才集体灰败的脸色才转为正常。
黄老太更是由惊惧转为狂喜,忍着刚才摔到的剧痛也要示意黄老大和黄大嫂扶她起来。
她非要好好教训一下黄老四,竟然敢干这样的事情。
狠狠一巴掌打在黄老四脸上,这也是第一次打黄老四,主要是这次真的给黄老太吓坏了。
“你这混账玩意,你偷拿人参干什么,你是要吓死你娘呀。”
黄老四被黄老太愤怒下的暴力一击,脸迅速肿了起来,人也清醒,回过神来,哭丧着脸哀嚎:
“娘,我去县里找了好几家医馆,人家都说这不是人参,这是跟人参很像的一种东西,叫什么商陆来着。”
“这种东西有毒还卖不出去,给他们钱,他们都不收。”
黄老太听清了黄老四的意思,身子软成面条一样往下瘫。
虽然有黄老大和黄大嫂扶着减缓了坠地的速度,但是最终她还是再次摔坐到了地上。
这次是气急攻心,当即就嘴角歪斜,湿了裤子,空气中弥漫着不好闻的味道。
但是此时黄老大也顾不上看护黄老太了,当即上前抓住黄老四的衣襟:
“老四,你说的是真的吗?”
黄老四哭丧着脸,头点的跟棒槌一样:
“千真万确,昨天晚上因为莹莹那事,咱们家一下子少了二十两银子,那可是多年积蓄呀。”
“我猜想娘手里肯定没多少银子了,心里担心,就想着先带着人参去县城看是否能卖到李老头说的二三百两。”
“结果全县城的医馆都跑遍了,各个都说不是人参。”
“不是人参,咱们家就没有那两三百两银子了。”
其他人脸色难看,黄老四只知道昨日出了那二十两,还不知道今日办酒席家里全部的鸡都杀了,还花不少钱买鱼。
二丫头出嫁还倒贴了四两嫁妆给二丫头。
家里如今可以说是一下子少了小三十两,还没有两个孙女能卖了换彩礼。
黄天宝已经十八了,等着成亲。三房两个儿子也不小了。
黄老四不仅考秀才花钱,而且也没有娶媳妇。
众人纷纷问黄老太,家里还有多少钱,这些年每房都往家里交银子,他们只推算出个大概,不知道具体数字。
黄老太歪斜着嘴,流着口水,口齿不清的说道,都花完了,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
其实还有三两,但是她得给自己留点后路。
如今她摔伤了,看郎中吃药都是钱。
黄家众人听了更是绝望,攒了二十年钱突然一下子回到起点,要过苦日子了。
对于黄老太突然从正常的老太太变成了口齿不清的歪嘴,都没有人顾得上关注,都沉浸在没钱的巨大痛苦中。
黄老四念叨着不该为了黄莹莹那个丫头片子花那么多钱,都怪大房,要让大房从黄莹莹把钱拿回来,让大房补上二十两的窟窿。
黄大嫂听得心中愤恨,脑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越想越觉得可能。
猛地一拍大腿,看着黄老四高声怒斥:
“老四,是不是你把人参卖了,偷偷把钱藏起来,想独吞,所以骗我们说是假的,然后你偷偷养着周寡妇,自己一个人过潇洒的好日子。”
黄老四瞳孔瞪大,没想到黄大嫂会这么想自己。
当即大喊冤枉,大家都是一家人,他怎么会一个人独享。
黄三婶立马跟上炮轰黄老四:
“这些年,吃苦受累的是你三个哥哥,除了去地里,还要去修沟渠,搬货下苦力挣钱。你只用拿着钱去书院念书就好,还穿的好衣裳,吃的好东西补脑子。”
“你三个哥哥呢,干的重活吃的糙饭,几年不添一件新衣服。”
“咱们家里你一直是一个人独享福,如今有了这两三百两银子,你自然不需要你三个哥哥给你当牛做马了,所以肯定是你独吞了,不然你怎么不等大家一起去县里卖,你一个人去县里问了算怎么回事。”
黄老大听了,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便逼问黄老四银子到底在哪,见黄老四一点也不顾念兄弟情分,几番推搡下不知怎地就动起手来。
黄老大常年干活,体型彪悍,黄老四完全是被动挨打。
黄老太着急,让黄老二和黄老三拉架,但是有黄三婶阻拦,黄老二费劲力气才把两人拉开,而黄老四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
见黄老四哪怕是被打成这样,都坚持他没有偷藏银子,没有骗人。
黄老大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其实信了。
“这一切都怪二丫头捡回这个长得像人参的玩意,害我们以为家里有大钱了,才花二十两救莹莹,害的家里如今没有钱了。”
黄老大恼怒的瞪了贺氏一眼,他总要找个人承担责任,不然他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
贺氏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二丫头可没说这是人参,她从小老是在家里干活,哪里分得清人参和商陆。”
“昨儿晚上我看见大哥你可是拉着李老头问了之后,欢天喜地的跟大家说有二三百两的,还不是大哥你带回的假消息。你怎么不让李大夫看仔细了,确定下是不是人参?”
“大哥,你自己办的糊涂事,还要怪到我们二丫头身上,要是真是人参,你还会想起二丫头吗?”
黄老大被贺氏一顿说,脸色跟酱油一样,想上手教训贺氏。
贺氏反应迅速,快速跑出屋门,而邻居刚才听到黄家隐约有动静,早已经跑去了村长家里报信。
他们可都是拿了二丫头的钱,自然要把事情做到位,这样下次二丫头回来,说不定还能给钱。
村长见贺氏慌张跑出来,身后跟着面色凶狠的黄老大,当即问她怎么回事。
贺氏哭诉黄老大要打他。
村长立马将黄老大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警告他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而屋内的景象也暴露了出来,看见坐在地上呻吟的黄老太和伤的不轻的黄老四。
村长让人去找李老头过来给他们看病。
李老头看了下黄老太,摇了摇头,气的中风了,以后只能躺着床上等儿孙照顾了。
黄老四其余都是皮外伤,只是右边胳膊处骨头有裂缝了,需要去县里让县里的大夫好好看看,否则影响长时间写字。
村长让看热闹的人都散了,然后问黄老四是谁打的他,需要报官不?
黄老四摇了摇头,请村长离开。
村长也是气愤黄老四骗他孙女,刚才问他报不报官,也是为了刺激他,让他和黄家几个兄弟有嫌隙。
黄家的主心骨黄老太倒下了,其他人没人张罗给黄老四看病,张罗不得拿银子。
还是黄老四半夜溜到黄老太的房间问她拿银子,但是被黄大婶蹲了个正着。
黄老太最后藏着的一点银子被黄老大夫妇俩给拿走了。
黄老四威胁不给他银子看胳膊,他就要报官抓黄老大。
黄老大让他赶快去报官,自己不就是坐几年牢,坐完牢出来还打他。
然后连夜要求分家,将黄老四给分出去,黄老四每年不事生产,光长一张嘴吃饭,将他分出去还不拖累大家。
黄老四不想分家,威胁道:
“你们就不怕我考上秀才。”
黄大婶冷笑:“能考早考上了,考这么多年在你身上投了多少钱,如今什么回报都没有,还想着家里继续供着你吗?”
黄老四不满黄大婶翻脸如此之快,平时这个大嫂对他可好了,真是人心复杂。
“娘肯定不会同意的。”
黄老太在愤怒也无济于事,如今她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几个儿媳都不怕她了。
她要挡不住分家的趋势,她得跟着老大一家,还得老大给她养老呢,此刻再疼小儿子也无能无力了。
黄老大想把老三也分出去,老三两个儿子,日后婚嫁还要是一笔钱。
老二可以留在他跟前,一边帮他照顾黄老太,一边可以挣点钱补贴大房,反正老二对他那个儿子也不上心。
贺氏对于黄老大的打算门清,但是黄老二愿意,她也没有办法。
黄老二愿意尽孝,那就让他好好尽孝,自己儿子出去了,自己是没有牵挂的,陪着他们玩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