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小姐姐，你好漂亮，来跟我们作伴吧。”
    “那个可怕的男人终于走了，我要吃这个女孩子的眼睛。”
    “我要她的肠子。”
    “我要她的心脏。”
    “她的腿很长，我要吃。”
    “……”
    沈月陶不紧不慢地戴上了黄姨加持过的墨镜。
    再一睁眼，景观花园上空的黑雾本体现出了原形。
    黑雾之中无数人头拥挤在一起，不论男女老幼，看头发有短发的现代人，也有剃着阴阳头大辫子的清朝人，更有说不清什么朝代的束发打扮。
    这一个个人头面色灰白如同被福尔马林泡过，眼珠部分一片纯黑，嘴部异常宽大，几乎裂到了耳根。
    现下这些人头全部张着乌黑的大嘴，争先恐后向沈月陶扑了过来。
    沈月陶伸出手向前一挡。
    她身前出现了一个无形的屏障。
    第一波人头撞击在屏障之上，灰白的脸瞬间被压平。
    后续人头一波波冲撞过来，力道极猛，将前面的人头挤成了灰色肉泥。
    后方人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刺耳的哭嚎声响起：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她很可怕！”
    “可怕！”
    “可怕！”
    还没撞成肉泥的人头立刻飞回景观花园上空，再度紧紧挤做一团，齐声嚎叫。
    “大人，你还在等什么？”
    “杀了她，杀了她！”
    沈月陶眉头微皱。
    这些人头虽然聒噪，却并没有给她什么危机感。
    但身后，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
    她缓缓回过头，看向那十栋停留在五层楼高度的公寓楼。
    那层稀薄的笼罩着公寓楼的灰色雾气，不知何时消失了。
    视线收回，她眼前十米开外，静静站着一个灰色的人影。
    虽是正午艳阳高照，虽是已有墨镜加持，沈月陶依然只能看见一个灰影。
    这东西才是真正的危险。
    沈月陶紧锁眉头。
    只要了宋秋池一百万，亏了！
    她盯着那灰色人影，伸手拔出背后的木剑，向着背后振臂一挥。
    景观花园上空的人头大军瞬间停止了嚎叫，保持着张大嘴的姿势，慢慢变成了灰烬，飘散在工地里。
    短短几秒钟时间，灰色人影已经到了她身前五米开外。
    灰影嘴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黑洞。
    仿佛电流忽然通过地面，沈月陶只觉浑身发麻，额前碎发猛然竖起。
    不好！
    沈月陶用力一蹬地面，跃起三米高。
    几乎同一瞬间，她原来站立的地方响起滋啦啦的声音，地面的地砖像是被高压电流穿透烧得焦黑。
    沈月陶面色凝重，跳跃到了几米之外，剑尖直指那黑影。
    若非这几个月的魔鬼特训，刚刚那一下，她就已经死了。
    这灰影才是宋家楼盘工地上真正的秘密。
    灰影侧过头，仿佛在看着她。
    有滋滋声再度响起。
    “奇怪，很强，美味，想吃。”
    沈月陶听见了像小孩子一般的声音。
    她后背有些冷汗冒出。
    大意了。
    之前判断是苏辰解决了这个工地的隐患，她自认经过几个月磨练，她比起当初一剑灭了苏辰的时候更强，想必也能解决这个问题。
    却没想到这个灰影不符合她认知中的邪祟定义。
    不是鬼，不是妖，不是精怪。
    她之前所学的除魔卫道之法，不知能不能有效。
    那么前世的苏辰是怎么解决这个灰影的？
    他真的，解决了吗？
    沈月陶微微眯眼。
    曾经尘封的记忆出现在脑海里。
    上一世的宋氏楼盘，在末世降临之前一直人气兴旺，没听说有什么异常。
    直到末世来临。
    沈月陶忽然记起一件事。
    末世降临之日，a市首先出现丧尸的地方，就是宋氏楼盘！
    她又想起，刚刚那些湮灭的人头，灰败的肤色与丧尸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见过的丧尸都没有意识，不会说话哭嚎，只有撕咬吞吃猎物的本能。
    沈月陶紧握木剑，眼神缓缓变冷。
    丧尸……与这灰影有关吗？
    灰影原地徘徊了片刻，转过身正对着沈月陶，再一次缓缓靠近。
    沈月陶左手掏出一叠符纸，迅速咬破中指，涂抹在符纸之上，随后将符纸撒向那灰影。
    灰影仿佛无知无觉，继续接近沈月陶，迎面撞上了那一叠符纸。
    轰——！
    无形的冲击波爆裂炸开。
    景观花园中的楼台亭阁如同摧枯拉朽，向四面八方炸开。
    工地外，宋秋池等人也听见了爆炸声。
    他们甚至能看见有爆炸的烟尘浮现在工地上空。
    “坏了！坏了坏了！”老程嘴里叼着烟，看着工地方向喃喃自语。
    那小姑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宋大少，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宋秋池脸色阴沉目光闪烁，看这动静，沈月陶遇到的“东西”，应该不小。
    如果连沈月陶都不是对手，他们这些人进去也只不过是送菜。
    “再等等！”宋秋池压低嗓门狠狠道。
    老程默默瞄了宋秋池一眼。
    他不知道那女孩是谁，可是看模样，跟宋秋池有几分相似。
    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亲戚，就这么不管不问，真的好吗？
    工地中央。
    灰影被冲击波撞到了几十米外。
    但看起来没有什么损伤。
    只不过有点被激怒的迹象。
    “疼痛，愤怒，疼痛，愤怒……”
    滋啦滋啦电流声响彻整个景观花园。
    灰影在原地蹦了几下，转过身，一蹦一跳再次接近沈月陶。
    “吃掉，吃掉，吃掉……”
    沈月陶后背内衣几乎完全汗湿，寒冬腊月，她的额发被汗水粘在额头之上。
    要命了，符纸也伤不了这怪物。
    看着灰影蹦跳的样子，沈月陶脑中灵光一闪。
    她掏出口袋中一直不曾离身却也一直不曾示人的一样东西。
    一个乒乓球大小，色调古朴的铃铛。
    叮铃铃——
    沈月陶摇动手腕。
    灰影愤怒蹦跳的身形忽然一滞。
    她再度晃动铃铛。
    灰影不动了，歪着头似乎有些疑惑。
    有用！
    沈月陶眼中浮现笑意，她轻轻开口，说出来的是嘶哑晦涩的语言：
    “世间福神，听我箴言。”
    “归汝洞府，莫扰人间。”
    这是崇文伯伯教她指挥尸体的口令。
    灰影呆立原地片刻，忽然散开，化作浓灰雾气，冲上半空，接着一个俯冲，一头扎进景观花园中心的一口井中。
    正午阳光的温度终于开始温暖这篇区域。
    沈月陶擦了擦额上汗水，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