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闻言轻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我也只能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
    祁景迟疑点点头，便见九卿的身影飘到了凉亭桌上。桌上有零嘴有热腾腾的茶壶，还有一个小盆栽。
    九卿就站在花叶上，低声从头说起，“其实关于天尊的传闻有许多，有人道是三界最强的战神，也有人说是飞升的第一位神，但具体如何无从考究。我只知晓天尊从很早开始便在人间各处游离，虽为天尊，却无职责在身。
    我识得天尊也是未成地仙之前，算起来也有快五千年。”
    顾舟蹙眉看向身旁咔咔咬着薯片的祁景，五千年也就是在异世被伤害之后，他没出声，只是听着九卿的叙述。
    五千年前人间灵气充裕，那时还有修仙门派，只是已经逐渐没落了。
    九卿是一国皇子，与修仙门派有几分缘，十二岁便上了仙山。
    那时候祁景是仙门的一峰之主，算是九卿的师傅，九卿修炼三百年大有所成，却因国家遭遇强敌面临灭亡。
    九卿身为皇子有责任在身，他下山回去，以一身修为守护国门，连战三月不退一步。
    但九卿已经踏上了修仙路，以修仙者的身份干涉人间命运，九卿遭了反噬。
    他本该烟消云散的，是祁景在战后携全国百姓为九卿建造庙宇，让他受人间香火与信仰，助九卿渡劫，踏上仙途，最终成了地仙。
    九卿说，“我也是成了地仙之后才知天尊身份，天界是有天尊的神像的，就供在飞升的清莲台。我也曾打听过天尊，但天界许多仙者对天尊都不清楚，只知道天尊很强，连天道都要礼让三分。
    我后来被派了仙职，做了此地山神，这一坐便是几千年，期间也曾遇到天尊过数次，只是天尊事忙，总是说不了几句话的。直到千年前，天尊突然回天界与天道大吵一架，消失与三界，天道命三界寻找天尊都无结果。”
    顾舟皱眉觉得奇怪，“所以小叔叔没有和天道打架？”
    九卿摇头，“吵得很凶，并未打起来，不过摔了许多东西，传出来就成打架了。”
    “既然没有打架，为什么天道还要舍弃人间的地仙，断了人间的飞升路？”
    九卿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天道并未舍弃地仙，我们都是自愿留下来的，断人间飞升路也是逼不得已。”
    顾舟更迷惑了，祁景也从一堆吃的里面抬起头来，同样一脸疑惑看着九卿。
    按照顾舟他们之前推测的，他应该和天道不对付，他的神魂也是被天道封印的，可他消失了天道为什么又要找他？
    看出两人的不解九卿继续说，“留下的地仙维持人间灵气，确保不被邪祟入侵，也就是人间所说的除阴。我们都是自愿留下的，只是过去千年，许多地仙都支撑不住在漫长的时间中消亡，留下的不过尔尔，但也都处于消亡的边缘。”
    这下换祁景和顾舟沉默了，他们都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惨状，若不是有这些地仙守着，阴气聚集，早晚会沦为那般境地。
    顾舟平复心情后询问，“那断飞升路是？”
    “人有七情六欲，成仙后亦然，我听闻许多次飞升天界的仙官因一己私利害人间百姓。最严重的一次是为争夺天君之位，天界内乱死伤无数，还是天尊出手强行镇压。
    自那时起天道就有斩断人间飞升之路的心思，但都被天尊劝了回去，千年前天尊突然失踪，内乱又起，天道强行斩断天界与人间的连接，也是不想将人间生灵牵扯进来。
    至于后来内乱如何平息，天尊何时归来，又怎会被天道困住神魂，这些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九卿的话顾舟和祁景都变得复杂起来，祁景是单纯的懵逼，感觉混乱，顾舟也有很深的疑惑，是不知天道和祁景之间究竟是朋友还是敌对。
    九卿也没有再言，而是等着两人慢慢消化完。
    良久之后顾舟才问，“所以你现在也不知道天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天界割舍掉人间，此后便无联系。”
    “那你可知道千年前降下的天雷，还有山上的那只僵尸？”
    九卿是记得的，他说，“天雷我的确瞧见了，那只僵尸也有几分气运在身上，至于为何被天雷盯上我的确不知。”
    顾舟想了想又问，“天界和鬼界可还有联系？”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鬼界现今的规矩也是天尊定下的，听闻是很久之前鬼界那些经常跑来人间，做了许多不妥的事情，天尊上门打了一场，叫他们老实了。”
    祁景瞬间直起腰背，虽说觉得他跑去鬼界打架不好，但他厉害是真的啊，就很开心。
    顾舟也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果然离谱的规矩后面都有更离谱的事。”
    九卿淡淡一笑，再次把目光落在了祁景身上，“天尊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有的！”祁景一脸认真盯着九卿，“你为什么会选艾朵做媳妇儿啊？”
    九卿微怔，瞬间红透了脸，垂眸轻声，“她每次转世都在楚州，且每一世都与我有渊源。我已完成了我的使命，原以为我会消失，不曾想还是被她唤醒。我想用最后的这一点力量留在她身边，守护她此生平安顺遂。”
    这份感情是沉重的，在完成自己身为地仙的使命之后，九卿就只是九卿，只受一人的香火，也只守她一人的平安。
    虽然不知道九卿和艾朵的前世有着怎样的渊源，但能在即将消亡之际将九卿唤醒，必然是有他们自己的缘分。
    祁景却很想知道九卿和艾朵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可惜九卿恢复的不太好，他也不能从艾朵的今生直接看到前世。
    祁景有些失望，问他，“不能跟我说说吗？”
    九卿冲他笑笑，并不说话。
    祁景叹气，扭头看了眼在屋里独自忙活的艾朵，并没有来打扰他们的谈话。
    九卿也寻着视线看了过去，说，“我亏欠她许多，过去职责在身我无办法，只得舍弃。而今我这点微弱的灵力散出去也无用，我想与她这一世有个圆满，还请天尊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