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臭小子长得好看是有目共睹的。
    顾景衍的眼睛就是尺，看人向来准。
    刚才对他的宝贝女儿爱搭不理，等晾她一会，才主动打招呼。
    这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小小年纪，心机还挺深沉。
    这小子不容小觑。
    顾景衍越想越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即使车开出去百米远，还时不时扭头看向幼儿园的大门。
    之前坚持让顾汐汐来幼儿园的是他，现在后悔让顾汐汐来幼儿园的也是他。
    顾汐汐倒是不在乎厉星承的态度。
    对她来说，自己就像在做一个观察日记，旁观一个反派的成长。
    不过今天真稀奇，厉星承居然主动和她说“早上好”。
    明明那张脸上写满了抗拒，还是冲破身体本能的约束，来和她打招呼。
    顾汐汐一眼看穿他的不自在，故意问：“怎么啦？你当我是朋友啦？”
    “唔……嗯。”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厉星承红着脸看向别处。
    小朋友的队伍瞬间闹哄哄地响起讨论声。
    “什么！厉星承和顾汐汐做朋友了？”
    “我……我也想当厉星承的朋友。”
    “为什么？”
    “他长得好好看。”
    “顾汐汐也长得好看啊。”
    “好吧，我知道了，长得好看的人只和长得好看的人交朋友。”
    顾汐汐排在队伍里没事做，干脆在周围小朋友身上挖点瓜吃。
    顾汐汐：【前面的马尾辫以前很喜欢厉星承。】
    顾汐汐：【她主动把自己最喜欢的小零食送给他，结果厉星承说自己吃了甜食会中毒。】
    顾汐汐：【吃甜食会中毒？嘎嘎嘎嘎……什么神奇理由。】
    顾汐汐：【斜后方的丸子头也很喜欢厉星承。】
    顾汐汐：【她自己画了个卡片，上面写了个“我们结婚吧”】
    顾汐汐：【下面是三个选项：a.yes b.好 c.ok】
    顾汐汐：【结果厉星承硬是在后面补了个“d.no”，还勾选上了。】
    顾汐汐：【左边的妹妹头也喜欢厉星承。】
    顾汐汐：【说要当他的好朋友。】
    顾汐汐：【嘎嘎嘎嘎……结果厉星承说当他好朋友的人全死了，问她不怕吗？】
    顾汐汐：【吓得小女生差点都哭了。】
    顾汐汐：【什么直男，一点不懂小女生的心思！】
    认真竖起耳朵听心声的厉星承，听了一堆和自己有关的八卦，额头沉下一片黑线。
    他哪里是想听这些？
    昨天还说了一些和他家里有关的事，怎么今天全剩这些了？
    厉星承有点焦急，但又不敢表现地太过明显，急也没用啊，他又不能说出口。
    一说出口就是桀桀桀的怪笑。
    那顾汐汐看起来软乎乎的，应该胆子不大的样子，万一把她吓哭，指不定以后一看见他就绕路走。
    他还怎么知道家里未来会发生什么？
    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把顾汐汐吓跑了。
    顾汐汐：【不过这厉星承怪好笑的！】
    顾汐汐：【虽然直男，但是有一丢丢可爱。】
    这……算不算被她夸了？
    至少他在她心里，应该是印象不错？
    厉星承面上没什么变化，心底却有小小的雀跃。
    以前的他，最怕别人来套近乎。
    现在的他，最怕顾汐汐被吓跑，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
    顾汐汐：【今天又唱歌吗？实在不想唱歌了……】
    坐在座位上的顾汐汐逐渐呆滞，神游太空。
    厉星承还是和昨天一样，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打瞌睡的她，以免被老师叫醒。
    可他暗地里献了一上午殷勤，顾汐汐的心声竟然没再提半句和他未来有关的事。
    昨天，顾汐汐说他会有个弟弟，成真了。
    顾汐汐还说他的妈妈，会因为想杀掉弟弟，被弟弟自卫推下楼摔死。
    可是他不确定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一定要读取到顾汐汐的心声，阻止这件事发生。
    一个上午过去，无事发生。
    顾汐汐像个小机器人，偶尔清醒着配合老师的游戏和互动，偶尔眯着眼睛打盹。
    她又像灵活的小猫，总是能混过老师的眼皮底下，认为她是个可爱听话的乖宝宝。
    午餐吃了个饱。
    顾汐汐拍拍肚皮，在外面晒了会太阳就去午休室了。
    到了厉星承最喜欢的环节！
    他和顾汐汐的床之间只隔了一条20厘米高的横板。
    离得这么近，能将她的心声全都收入耳中。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顾汐汐打着哈欠躺下，都不需要老师帮忙换衣服盖被子，她一个人就轻松搞定。
    等到她都呼呼大睡了，厉星承才脱掉外套，正满头是汗地扯鞋带。
    老师帮他叠好衣服，厉星承在躺下时，悄悄往隔板那头看了一眼。
    躺得笔直的顾汐汐，像个埋在被子里的小胶囊，被子将她包裹得圆润蓬松。
    细软的发丝搭了一撮在脸上，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厉星承满怀期待做好偷听的准备……
    “呼……呼……呼……”
    不是吧？顾汐汐就睡着了？
    这有五分钟吗？没有吧！
    吃饭她第一名，入睡她第一名！
    明明上课的时候她也在睡，怎么午睡也睡这么快，她的瞌睡是从水龙头出来的吗？
    源源不断的？
    厉星承不甘心地躺平，复杂的心情让他毫无睡意。
    “喂……”手臂被人拨了拨。
    独自躺着冷静的厉星承看向左侧，一个小男孩蹲在他身边，笑得很谄媚。
    厉星承没说话，用眼神问出了“你有什么事”。
    小男孩神秘秘地拽了厉星承一下，小声说：“我和你换下床睡！”
    “不要。”厉星承皱着眉头干脆拒绝。
    他昨天才换的床铺，才不要给其他人睡。
    “求求你了，我想挨着汐汐睡，”小男孩双手捧拳，低声哀求，“就换这一次，好不好？”
    厉星承看了一眼小男孩原本的床位。
    在遥远的房间角落，离顾汐汐十万八千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她的心声。
    虽然她现在在睡觉，万一她刚苏醒的时候会想点什么呢？
    “不行。”扯了扯被子，厉星承干脆闭上了眼睛。
    无论身边的人怎么哀求，他都不搭理。
    顾汐汐被吵醒的时候，只觉得身侧的空地有点热闹。
    像是出了什么事。
    在睡觉和吃瓜之间，顾汐汐勉强打起精神，选择了吃瓜。
    她一睁开迷蒙的睡眼，就看见正在和人打架的厉星承。
    被他压住的小男孩龇牙咧嘴，厉星承骑在他身上，游刃有余地挥着拳头，脸上没多少表情。
    可顾汐汐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份觉醒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