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神迹1
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   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     
    来到那处上好的帐篷内停下,骆沙银将一只水桶放到门口,给骆驼和好奇地围拢起来的数十位大人们、小孩们一起喝水,另一只水桶则放到了屋内。

    屋内,一位名叫【骆沙铜】、排行老三、长相相似、年纪约五十岁的男子正准备做糌粑。

    放好后,骆沙银在一处黑脸碧眼的石像面前上香,口中念念有词。

    而与此同时,杜布听到远远地传来有气无力的呻吟声。

    “这是怎么回事啊,骆沙金庄长?”

    杜布明知故问地说道。

    这附近千万里的情形,不要说一个人,就是一只蚂蚁,都难逃过杜布的道眼。

    “这是我和哥哥的亲弟弟【骆沙铁】,在正疼得厉害,恐怕就要完蛋啦!”

    骆沙金庄长的亲弟弟骆沙银说道。

    “‘布莱克’,远道而来的、尊贵的客人,真希望你施展仙术,救我弟弟一命呢!”

    ——

    “我虽然修为不高,但对于这些凡人疾病,大体上还是能治疗的。”

    杜布没有拒绝。

    骆沙银在前面带路,骆沙金庄长则将那些想要好奇地围观的数十位大人们、小孩们驱散开,以免打扰到外来修士们的施法。

    跟随走了数十步后,杜布来到了庄外的一片被泥巴墙壁遮掩的空地上。

    泥巴墙外,一位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流着鼻涕,眼神忧郁地、孤独地玩着石子。

    而转过泥巴墙,杜布首先看到一名四十来岁的农妇正坐在泥巴地上,惶恐而无助地看着眼前的一位五十岁的中老年男子。

    这位中老年男子正躬着身子,六只手扶腰,围着摆放在空地中央的草席转着圈子。

    而在草席的不远处,四块板子组成的简易棺木已经打开,上面贴有“寿”字,似乎就等着他的故去并为其收尸。

    这就是那位病患、骆沙金和骆沙银的亲弟弟骆沙铁了。

    “哎哟!”

    “哎哟!”

    “哎哟!”……

    骆沙铁有气无力地呻吟着,身子软弱地和缓慢地围着草席转动着。

    ——

    “老铁、【沙琪玛】,这下子有救啦,布莱克修士来到啦!”

    骆沙金庄长叫道。

    沙琪玛就是那名正坐在泥巴地上的、四十来岁的农妇的名字。

    “真的?!”

    沙琪玛和骆沙铁同时转过头来,打量着杜布。

    杜布看到骆沙铁眼神中对于生的渴望。

    “哎哟,疼死我了!”

    骆沙铁再度痛苦地叫唤了一声。

    然后,他皱着眉头,躬着身子,六只手扶腰,围着摆放在空地中央的草席转着圈子。

    而沙琪玛脸上则浮现出猜疑的神色。

    因为这时候的杜布,已经化形成了与他们相似的绿眼黑身、塌鼻厚唇,三头六臂,并且身着纱丽的形象。

    “这、这、这位能成么,不会像上次一样,是个骗子吧?!”

    沙琪玛问道。

    ——

    【只要一伸手,】

    【就知有没有。】

    【死马当活马,】

    【或许能长久!】

    骆沙银说了句在附近牧民中流行的顺口溜,为沙琪玛提供了安慰。

    “阿银,你说的倒也对,”沙琪玛点了点头,继续道,“上次那位骗子虽然开的药不行,但好歹还是让阿铁拉了一泡尿。

    “否则,阿铁就会被痛死和憋死呢!”

    说话的同时,沙琪玛那三双绿眼直愣愣地打量着杜布。

    见到这儿,杜布感觉这事儿有些古怪。

    因为这沙琪玛当着自己的面提出质疑,没有一点儿的好话,似乎很是粗鲁,不懂得待客之道。

    但另一方面,杜布看到,这沙琪玛说话,直来直去,没有丝毫作伪的样子。

    而沙琪玛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很是直接和大胆,似乎是那种完全藏不住心事的女人。

    ——

    没有纠结于沙琪玛之与自己预料不同的反应,杜布道眼透视骆沙铁的体内,看到其所有左右两边的六个肾脏乃至膀胱都充满了积石,堵塞了整个的尿路通道,并因此引起了剧烈的疼痛。

    杜布身形晃动,将骆沙铁扶起,道力收缩成针,向骆沙铁体内的十二处积石同时刺去。

    道力鼓动中,其积石缓慢缩小,尿路逐渐通畅。

    骆沙铁露出疼痛缓解的舒服模样。

    一会儿后,杜布就闻到了一股子尿味。

    因为骆沙铁的膀胱里已经潴留了大量的尿液。

    现在尿路通畅,膀胱收缩不住,因此一泻如注。

    大量的尿液淋湿了骆沙铁的裤管和大小腿,然后淋到了地上。

    整个空地上弥漫出一股浓烈的尿骚味。

    而尿液还在继续。

    “嘻,好爽!”

    “嘻,好爽!”

    “嘻,好爽!”

    骆沙铁舒畅地呻吟着,身子不断地打着哆嗦。

    ——

    骆沙铁尿颤终于结束。

    他来到吊井边洗澡。

    沙琪玛亲自帮其擦洗身子。

    “琪玛,这天是多么地美好啊!”

    舒爽过后,骆沙铁抬眼望天,感叹道。

    “是啊,布莱克可是一位真正的修士呢!”

    沙琪玛眉开眼笑地说道。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袍子,骆沙铁和沙琪玛回到了帐篷内。

    而帐篷内,杜布坐在中央,看着骆沙银在一处黑脸碧眼的石像面前上香,口中念念有词。

    “布莱克,远道而来的尊贵的客人,你可是一位真正的修士呢!”

    沙琪玛再度眉开眼笑地向杜布表示感谢,眼神中充满了仰慕的神情。

    而此时,排行老三的骆沙铜已经做好了香气扑鼻的糌粑,同时正准备烹煮羊肉。。

    ——

    “你们‘落尘庄’村民,都要注意每年至少服用三次用金钱草、海金沙和鸡内金为主药制成的‘三金排石汤’,可以帮助预防这些疾病的出现。

    “如果有了结石,排出后,还要服用几剂解毒消炎药。”

    杜布将具体的医治方法告诉了老大兼庄长骆沙金。

    “我已经记下了,一定帮助我们‘落尘庄’全体村民预防结石病,多享受生命!”

    骆沙金用笔记下了杜布的药方和烹制方法。

    “布莱克修士乃是大修,是一位大神,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

    已经痊愈的骆沙铁来到杜布的身前。

    他跪倒在地,五体投地朝着杜布跪拜。

    骆沙铁来到杜布的脚跟前,吻了一下杜布的脚面,然后他退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让杜布感觉奇怪,但他也没有阻止。

    因为骆家几兄弟和沙琪玛都笑嘻嘻地、并且略带崇敬看着杜布。

    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骆沙铁掏出了一块修长且较坚硬的石头,右手则拿着一个铁凿子,劈里啪啦地雕刻起来。

    不到一会儿,一个栩栩如生的、三头六臂的黑脸绿眼“布莱克雕像”就出来了。

    ——

    “阿银,”骆沙铁来到神龛前,对着老二骆沙银道,“以前的那个雕像就不中用啦!

    “从今往后,我们就供奉‘布莱克大神’的雕像!”

    听到骆沙铁的话,老二骆沙银点了点头。

    而骆沙铁将“布莱克大神”雕像在神龛上安置好后,就朝着“布莱克大神”恭敬地上香,并且念念有词。

    一会儿后,骆沙铁来到了杜布的眼前,一副开开心心和笑嘻嘻的模样,就如同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

    “阿铁,你将我当成你的大神,”杜布既是疑惑又是好奇地问道,“难道你见到了眼前的神,不应当感觉到害怕、畏惧或恭敬么?”

    “布莱克修士,你这是不懂得我们这‘沙海族’的风俗啦!”骆沙铁笑道,“那神我们不害怕,也不畏惧,而只有恭敬、喜欢和亲近。

    “现在你来到了我们的身边,难道我应当恐怕得像刚才一样尿尿并且打尿颤么?!”

    骆沙铁说话幽默,包括骆沙金、骆沙银、骆沙铜乃至沙琪玛在内,都笑出声来。

    ——

    杜布对此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四兄弟和沙琪玛虽然都是成年人,但都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在闲聊中,杜布问起附近有没有其他修士的踪影。

    老大兼庄长骆沙金见多识广,说离开本庄往东一年的路途后,就能见到有修士存在。

    但那些地方较为艰险,而他们这些普通的凡人哪怕三头六臂,仍然感觉危机重重。

    修士们所能使用的灵气于凡人们有毒,尤其是他们是无法抵抗的。

    在这附近,修士们同样会选择为凡人们治病,但其费用高昂,绝对不是他们这样小门小户所能够承受的了的。

    闲聊继续中,排行老三的骆沙铜做好了香气浓郁的羊肉、香喷喷的羊肉汤,当然也少不了早已准备好的、并且已经有了些凉的糌粑。

    ——

    夜幕降临,圆月升起于荒原上。

    沙琪玛则站在帐篷的门口,扯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

    “金银铜铁甲方,吃夜饭啰!”

    “金银铜铁乙方,吃夜饭啰!”

    “金银铜铁丙方,吃夜饭啰!”

    然后,沙琪玛又开始叫唤起“金银铜铁丁方”、“金银铜铁戊方”、“金银铜铁己方”,最后叫到了“金银铜铁癸方”。

    而在沙琪玛的叫唤声中,先进来年纪二十三四、名叫“金银铜铁甲方”的成年男子。

    “金银铜铁甲方”拥抱了一下沙琪玛,并叫唤了一声“妈妈”后,又分别拥抱了骆沙金、骆沙银、骆沙铜和骆沙铁,并且逐一叫了声“大爸”、“二爸”、“三爸”和“四爸”,然后,他才朝着挥手,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这一场景看得杜布杜布有些懵逼,感觉这里面关系似乎挺乱的。

    ——

    在金银铜铁甲方后,分别叫做“金银铜铁乙方”、“金银铜铁丙方”、“金银铜铁丁方”、“金银铜铁戊方”、“金银铜铁己方”等的二十来岁的成年男女、十来岁的少男少女和十岁以下的娃娃陆续进入。

    其中男孩们做着与“金银铜铁甲方”相似的动作,而女孩子们则除了与妈妈拥抱外,在骆沙金、骆沙银、骆沙铜和骆沙铁面前,则是去吻他们四位的鞋面。

    杜布由此推断,女孩子们的地位要比男孩子低。

    最后进来的是年龄最小的“金银铜铁癸方”,而他就是那个泥巴墙外,一位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流着鼻涕,眼神忧郁地、孤独地玩着石子的小男孩。

    现在他眉开眼笑地进来,并且玩得满头大汗。

    沙琪玛怜惜地为其擦汗,并且为其介绍“大神布莱克”。

    听到介绍后,“金银铜铁癸方”看着杜布,则露出了既害羞又好奇的神色。

    ——

    “骆沙金庄长,你们的十位孩子都姓作‘金银铜铁’么?”

    吃晚饭的时候,杜布好奇地问道。

    “布莱克大神,是的!”

    骆沙金应道。

    他在饭桌上第一个开吃,然后是骆沙银、骆沙铜和骆沙铁三兄弟,以及“金银铜铁乙方”、“金银铜铁丙方”、“金银铜铁丁方”等仨成年男丁。

    至于像“金银铜铁戊方”和“金银铜铁己方”,则与母亲沙琪玛一起,另开一桌,并且留在最后开餐。

    而像“金银铜铁癸方”,则作为小孩,可以在各桌自由走动。

    杜布看得出来,骆沙金德高望重、威严最盛,并且吃着最肥嫩的羊肉,毕竟他没有牙齿。

    “为什么他们不与你们姓‘骆’,而姓‘金银铜铁’呢?”

    杜布好奇地追问道。

    ——

    “布莱克大神,您这是有些误会了,”骆沙金笑道,“我们四兄弟并不姓‘骆’,而是姓‘骆沙’。

    “‘骆沙’是我们四兄弟的父亲的名,而我们以父亲的名为我们的姓。

    “这是我们这儿的风俗。

    “由于我们四兄弟分别有名字‘金’、‘银’、‘铜’和‘铁’,所以我们的子女就姓做‘金银铜铁’了。”

    听到这个独特的风俗,杜布感觉这世界上取名或取姓也是千奇百怪。

    而自己则属于少见多怪的那一类人了。

    “按照骆沙金庄长您的说话,”杜布继续道,“以后‘金银铜铁甲方’的子女就要姓‘甲方’,而‘金银铜铁乙方’的孩子就要姓‘乙方’了,是不是这样?”

    杜布猜测道。

    “您真是聪明极了,布莱克大神!”

    骆沙金庄长为杜布竖起了大拇指。

    ——

    晚饭仍然在继续。

    交流也仍然在继续。

    圆月继续照耀在荒原上。

    外面凉风习习。

    而帐篷内,年纪最小的金银铜铁癸方则抱着饭碗在帐篷里蹦跶。

    饭菜过三巡,杜布有些不喜这普通农家的饭蔬,有如以自己晋升为修士后,对于凡人饮食不再习惯一样。

    “咳!”

    “咳咳!”

    “咳咳!”

    突然,咳嗽的声音传来。

    原来,抱着饭碗在帐篷里蹦跶的金银铜铁癸方被一大块羊肉给卡住喉咙了。

    他正拼命地捏着喉咙。

    “卡住了!”

    “卡住了!”

    孩子他妈沙琪玛急得猛拍打孩子的背,又是去瓣开孩子的喉咙,试图将手伸进去,将那块大肉给取出来。

    骆沙金庄长等四兄弟则抱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杜布。

    ——

    杜布坐着不动,因为他相信,金银铜铁癸方暂时还死不了。

    骆沙铁告罪后赶紧来到儿子身边,将金银铜铁癸方的身子倒提,稍稍用力拍打孩子背部。

    “咳!”

    “咳咳!”

    “咳咳!”

    金银铜铁癸方咳咳更加厉害,甚至脸色也有些发青了。

    见骆沙铁的尝试未能成功,沙琪玛急得直拍大腿,并且有些恼怒地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杜布。

    杜布双目透视金银铜铁癸方体内,可以看到那一大块羊肉正好卡住气管。

    其肺部一舒一张,却吸不到任何空气,因此有了窒息的样子。

    来到金银铜铁癸方身边,杜布将其提起,抱住其肚脐眼处以上二指处,再稍稍用力几下。

    “哇!”

    金银铜铁癸方将那一大块羊肉吐到地上,急速呼吸,并且哇哇大哭。

    见金银铜铁癸方活过来了,骆沙金等人再度向杜布表示感谢,并且当着杜布的面,给其“布莱克大神雕像”上香,看得杜布一阵古里古怪的。

    ——

    “那以后‘金银铜铁戊方’和‘金银铜铁己方’等要嫁人,那么她俩的孩子就会随着男方的名字姓,是不是?”

    大家落座后,杜布继续了以前的话题。

    “您确实真是聪明极了,我的布莱克大神!”

    骆沙金庄长再度为杜布竖起了大拇指。

    杜布感觉骆沙金庄长的表扬很多,并且较为廉价。

    这样的猜测并不需要多么强大的思维能力。

    在吐槽中,杜布转向了另外一个问题。

    “骆沙金庄长,我听到孩子们叫你们四兄弟为‘大爸’、‘二爸’、‘三爸’和‘四爸’,难道你们四位兄弟只有沙琪玛一位妻子么?”

    杜布疑惑地看着骆沙金庄长。

    “确实是这样!”骆沙金庄长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钱财,当然可以每位兄弟娶一个妻子。

    “但遗憾的是,我们并不能够。

    “这就好像有一个撒种的出去撒种,他在撒的时候,有落在路旁的,被人践踏,天上的飞鸟又来吃尽了。

    “有落在磐石上的,一出来就枯干了,因为得不着滋润。

    “有落在荆棘里的,荆棘一同生长,把它挤住了。

    “又有落在好土里的,生长起来,结实百倍。”

    骆沙金庄长竟然说起了譬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