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青苹果医馆”
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   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     
    在附近观察和转了一圈,杜布找到了医馆地形图。

    “青苹果医馆”有主药师、汤药医师、针灸医师、按摩医师、药园师、九科博士等一线分工,还有院使、副院使、纠察判官、钱财管勾、学徒管勾等辅助部门。

    所谓的“九科博士”是指妇人博士、少婴博士、上七窍博士、伤寒风毒博士、五脏博士、六腹博士、消渴淋闭博士、痈肿痔漏博士和解毒杂治博士。

    按照地形图指引,杜布闲逛一番。

    整个医馆临街而建,宽百丈,长三百丈,南北通透的二三层砖木楼宇栉次鳞比。

    医馆里,绿树如荫,曲径通幽;各处患者众多,常见郎中脚步匆匆。

    ——

    转悠中,杜布来到了“痈肿痔漏”博士科的诊疗室。

    室内外有不少人眼色胀红、嘴里吸着凉气,一副疼痛难忍。

    这些人一看就是痔疮发作,

    这显然这与青苹果区的人们爱吃辣椒有关。

    离开“痈肿痔漏”博士科,杜布来到了院使办。

    院使办位于整个医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只有一层楼。

    其里面有很多隔间。

    在一个一丈长宽的简陋隔间,看着门口的“院使室”,杜布敲敲门。

    里面有人的呼吸声,但对方没有应答。

    于是,杜布推门进去。

    ——

    印入杜布眼帘的首先是一张偌大的书桌。

    书桌上堆满了一本本厚厚的书。

    书堆后面是一个只有一米九多、身材“矮小”、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有引气初阶实力。

    此人正在快速地阅读、翻书并用用毛笔作笔记。

    “朵!”

    “朵!”

    “朵!”

    杜布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敲击声将这位看书的中年男子吸引了过来。

    ——

    “你是哪个?!

    “你来干什么?!

    “咦,你好高大!”

    这中年男子发出了一连串地问题。

    与此同时,他也站起身来。

    他满脸不悦,同时脸上和手上还有使用毛笔时不小心沾上的墨渍。

    ——

    “你是【乔布兢】院使吧?”

    杜布问道。

    “这不是废话不?”

    【乔布兢】快人快语,丝毫不给杜布情面。

    杜布确认,这小子说话就这样个子。

    他不会以自己有凝液修士的身形或修为为惧。

    乔布兢那打量自己的眼神,其实没有什么“修士”或“师叔”之类的意思。

    其中含有的意思是什么呢?

    杜布思绪电转,很快明悟。

    “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名患者。

    “这是一种职业病啊!”

    ——

    “我姓,与你们族长乔阳九交好的修士,过来学一学诊断、治疗和用药技术。”

    杜布说道。

    同时,杜布亦将乔阳九的手谕递给了对方。

    乔布兢只是看了两眼,确认了真伪后,就将其扔到了垃圾堆内。

    “这小子对等级礼仪和繁文缛节很不耐烦啊!”

    杜布心道。

    “乔家修士为凡人治病,此举深合‘医者仁心’之要旨,值得赞赏。

    “但此举措以前不见,不知为何?”

    杜布说道。

    ——

    听到杜布的问题,乔布兢道,“宗门关于禁止修士与凡人接洽的禁律实在是糟糕透顶。

    “以前我就偷偷摸摸地给凡人看病。

    “现在旧禁律已经放弃。

    “而我乔家在皇城‘青苹果区’有不少族内凡人,其他凡人数量也不少。

    “虽然凡人郎中能帮助看病,但有些疾病却非修士参与诊疗不可。

    “而帮助凡人,也是我乔家祖训的一部分。

    “我乔家族规第十八条指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不可恃强凌弱、欺负凡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要帮助凡人。”

    乔布兢振振有辞,一副“我看谁都不爽”的模样。

    ——

    “我对凡修医学感兴趣。”

    杜布回到正题。

    他将自己学过《灵植五千解》、《凡修医道》、《丹药初解》、在“书洋镇连家医馆”学医和游历做医生的经历简要说了一遍。

    “秀才学医如捉鸡。

    “师叔你是凝液修士,肯定远超一般凡人或秀才、举人乃至进士。”

    乔布兢点了点头,确认了杜布的潜力。

    而杜布是以凝液四层的身形来到乔布兢院使办的。

    “你能边学边用、边用边学,符合‘知行合一’这一作为郎中、修习医道的要旨。

    “但世上疾病,千变万化。

    “你之所学,虽然有真知灼见,却是一鳞半爪、不成体系。”

    乔布兢指出了杜布修习医道所存在的问题。

    ——

    “如果要想系统地学习,凭借你凝液修士的修为,需要三万两银子、三百两黄金或是等额的灵石作为学费。”

    最后,乔布兢提出了要价。

    “怎么这么贵?”

    杜布感觉这要价也太高了。

    “如果你是引气修士,我收三千两银子也可以。

    “如果你是贫困的凡人,我收三百两银子也行。

    “但我看师叔您身材高大、穿着不凡,一看就是那种不差钱的主。

    “我不宰您,那我要宰谁?

    “现在我‘青苹果医馆’有一些亏空,刚好需要大主顾支持。”

    乔布兢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杜布,等待着他的回答。

    ——

    “乔院使,能不能便宜点?”

    杜布试图讨价还价。

    “要想要学,不出学费到肉疼,怎么行?!”

    乔布兢翻了下白眼。

    “好吧!”

    杜布也不多计较。

    他将三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你态度很好。”

    接过银票,乔布兢乐呵呵地笑道。

    “我‘青苹果医馆’每年要接济上百位贫穷的病患。

    “毕竟,在这皇城里,医疗费贼贵。

    “好多患者都因病致贫。

    “你这点钱,我刚好用来填补一些亏空。”

    ——

    “对了,同修,我想替你检查一下。”

    个子精瘦的乔布兢说道。

    他目光闪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杜布一番。

    “为什么?”

    杜布问道。

    他感觉,眼前这小子虽然修为低,但在医道上修为应当不一般。

    “我觉得你可能身上有恙。”

    乔布兢道。

    “你是第一个指出我有恙的郎中。”

    杜布应道。

    同时,他应对方的要求,坐着让其进行检查。

    ——

    见杜布坐好,乔布兢打开窗户。

    窗外的阳光照射到杜布身上。

    乔布兢在杜布远处一丈,仔细观察。

    然后,他又来到向前三米处,再上下打量。

    再然后,他来到杜布身前的一米处,再度仔仔细细地打量。

    看着对面那认真、专注的样子,杜布想起来了自己曾经的病患,也曾被自己如此打量。

    “不错!不错!”

    乔布兢啧啧稀奇。

    “高阶修士和普通凡人就是不同!”

    “你身材匀称,筋骨结实,腠理紧致,阳气十足。

    “难怪是百病难侵的高阶修士!”

    ——

    “咦,你嘴巴好臭啊!”

    杜布略微皱眉。

    因为他闻到对方嘴里有一股吃过大蒜后的味道,

    “不好意思,我就喜欢吃蒜降火。”

    乔布兢拿了一块白杜布蒙上了嘴巴。

    “这是我做郎中中养成的爱好。”

    来到杜布的身前,乔布兢扶住了杜布的脑袋。

    “头抬起!”

    “眼睛睁大!”

    “嘴巴张开,发出‘啊’的一声!”

    ——

    乔布兢一项一项地替杜布检查。

    “把左手伸出来,我要切脉。

    “对了,同修,你什么修为?”

    乔布兢问道。

    “我现在是凝液六层修为。”

    杜布压低了自己的气息。

    “你要尽量地降低自己的修为,以让我深入地进行把脉。

    “如果你不能将修为降低到凡人的层次,我担心不能诊断出什么东西。”

    乔布兢道。

    ——

    “那敢情好?”

    杜布道。

    他心里有些怀疑。

    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玉胎四层修为。

    真实的身高来到了四米八。

    而体重则达到了八百多吨。

    如此小的身形,要承受如此巨大的体重,非要法力的支撑不可。

    如果自己将全部法力收回,以至于达到凡人的层次,那么自己恐怕立刻就会被巨大的体重压垮。

    ——

    “同修,你的修为还是过于强大。”

    乔布兢将手指压到杜布的脉搏上。

    “你还能继续压缩不?”

    听到乔布兢的话,杜布将灵力继续压缩。

    现在,他只有一成法力了。

    “还是不行。”

    乔布兢道。

    杜布进一步压缩到一成的大半成的水平。

    “还是不行。”

    乔布兢继续道。

    杜布最终压缩到一成的小半成的水平。

    这是他所能压制到的极限。

    “这样还算勉强。”

    乔布兢仔细把脉。

    杜布的左右手、左右颈部和左右脚脉搏都被乔布兢把脉一遍。

    ——

    乔布兢一边把脉,一边纪录。

    两盏茶后,乔布兢检查完毕。

    桌子上是一迭厚厚的、写得密密麻麻的检查纪录。

    检察完毕,已经过去了两盏茶。

    拿着这些检查纪录,乔布兢眉头紧皱。

    “奇怪!”

    “奇怪!”

    “奇怪!”

    乔布兢喃喃自语。

    偶尔地,他将视线从检查纪录中转移,朝着坐在凳子上的杜布反复打量。

    ——

    “有什么奇怪的?”

    杜布好奇地问道。

    对方举止怪异,但做事专注,肯定非寻常医博士所能媲美。

    “你的眼白和风轮偶有黄丝出现,这表明肝部有问题。

    “但一会儿后这黄丝又消失了。

    “你的脉搏强而有力,但偶尔有一丝乱跳。

    “仔细检查表明,这肯定是内脏和经脉有异常。

    “你的舌苔干渴厚薄适当,津液充足。

    “但偶尔可见到有干白变化。

    “如果只是一处有异常,我可能还不太注意。

    “但你连续三处异常,肯定是有恙。”

    乔布兢道。

    ——

    “我当时直觉你有恙的猜测是正确的。”

    乔布兢脸上显示出神采。

    “但关于你有恙的症状的猜测,却是错误的和让人困惑的。”

    很快地,乔布兢脸上又充满了犹疑。

    “乔郎中,我这恙厉不厉害?”

    杜布关心地实际问题。

    “这病不严重。”

    乔布兢摇了摇头,但他很快又点了点头。

    “但这病也不可小觑,因为日积月累之下,它可能会带来大问题。

    “而且一旦爆发,将不可收拾。

    ——

    “这究竟是什么病呢?”

    乔布兢在杜布面前自言自语,抓耳挠腮。

    杜布想要回答,但被乔布兢阻止了。

    “让我想一想!”

    乔布兢继续抓耳挠腮。

    他手上有墨痕。

    这些墨痕沾到脸上。

    现在这小子都已经变成一个大花脸了。

    当然,对于乔布兢这一切的举止,杜布觉得他确实是一个极其专注的修士兼郎中。

    而关于自己身上有恙,杜布也不很在意。

    因为这肯定是与那“织里的诅咒”有关。

    而这小子竟然凭借肉眼就看出来了,确实是术业有专攻,水平不一般。

    ——

    “你吐一口气,让我闻一闻。”

    乔布兢脱掉面罩,来到杜布前面。

    “没臭味?奇怪。”

    乔布兢眉头紧皱。

    杜布则忍受着对方口里难闻的大蒜味。

    “肯定是时间不到,再来一次。”

    结果还是没什么发现。

    一次又一次地持续。

    “还是时间不到,再来一次。”

    乔布兢仍然坚持不懈。

    “好啦!”

    直到第十三次,乔布兢兴奋地叫了一声道。

    “我猜的果然没错!

    “要十三次呼吸才能闻到一次内脏发出的臭味!”

    ——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毒药?”

    直视着杜布,乔布兢乐呵呵问道。

    就像在等待着揭开谜底的小孩一样,其双目充满着好奇心。

    “我确实应当是受到了毒药的影响。”

    杜布点了点头。

    听到杜布的回答,乔布兢满意地喝了口茶。

    “感谢你容忍我口腔的臭味。

    “现在找我的人太多,我就用吃大蒜来躲避。”

    乔布兢笑道。

    “你说吃大蒜是你做郎中后养成的习惯啊?!”

    杜布反驳道。

    “这二者并不冲突啊!”

    乔布兢一脸狡黠的神情。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毒药吗?”

    乔布兢继续保持着好奇心。

    ——

    “我不想告诉你。”

    杜布摇了摇头。

    气氛一时凝固了下来。

    “如果你告诉我,我亲自指点你,包你学会。

    “并且,我免除你三千两银子的学徒费用。”

    乔布兢开出了条件。

    “一万两银子。”

    杜布觉得要价要高些。

    “六千两!”

    乔布兢讨价还价。

    “行!”

    杜布也不计较太多。

    ——

    “我遭受过‘织里的诅咒’。

    “而且,它现在还在我体内发挥作用。”

    杜布说道。

    当然,杜布也曾在通北县芗圆山被迫服食过“六味阻灵丹”之类的毒药。

    但后来杜布用灵牛尿将其袪除。

    后来,修为逐渐提升。

    杜布神识内视,法力运转,发现“六味阻灵丹”的毒效早已消除得干干净净。

    自己身上的恙,只能来自于那“织里的诅咒”。

    ——

    这“织里的诅咒”会让自己伤身和短寿。

    对此,鹿透色凭借其慧眼,曾经指出过。

    而其儿子鹿由器则割了自己的鹿角,帮杜布延缓了病情,并且延长了寿命。

    现在,这对母子还与熊淌平呆在“牛厄智”内。

    杜布想曾多次尝试要将它们仨从中解脱出来。

    因为它们在那里面就如同被圈禁一样。

    但尝试过后,仍然是以失败告终。

    ——

    “诅咒也一定是一种毒。”

    乔布兢沉吟道。

    “一般的毒,我们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并且可以对症下药。

    “但诅咒之类的毒,却是专门针对特定的个体。

    “由于它具有特异性,所以一般的解毒之药于诅咒类毒毒并没有根除效果。”

    乔布兢向杜布陈述着自己的猜测。

    在杜布看来,乔布兢的猜测要比自己的猜测更加地明确和精准。

    因为自己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

    而乔布兢却指明了大致的方向。

    “无法根治,不是什么大问题。”

    杜布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能够延缓,作用也是不小。”

    ——

    听到杜布的话,乔布兢点了点头。

    “我是郎中,你配合我检查,帮我大忙。

    “我应当叫你除毒的办法。

    “再者,我的办法也只是猜测,效果我不敢保证。”

    乔布兢嘱咐道。

    杜布闻言,点了点头,静等着乔布兢的下文。

    “其实,修士只是放大了的凡人。

    “通过引气入体,修士们得以改造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

    “因此,凡修本为一体。

    “区别只是在于前者弱、后者强而已。

    “你所中之毒,我猜测是腐毒。

    “此种毒因具体的药物构成而很不同。

    “但它不直接伤人性命,而是缓慢侵蚀内脏。

    “其中肝部主解毒,因此你的肝部有异象。”

    听到乔布兢的解释,杜布再度点了点头。

    虽然对方修为较低,而自己未能彻底收回法力、检测不是很准,但具体情形和杜布自己的猜测比较接近。

    如果说有差异,杜布觉得,那应当是自己所中的“诅咒”之毒,乃是一种具有人体特异性的微菌。

    但这种微菌至细至微,凭借杜布现在的修为,完全无法察觉或是袪除。

    ——

    见杜布点了点头,乔布兢继续道,“如果身体强大,那肝部中毒迹象就会若隐若现,后果暂时不显。

    “但到后来一旦发作,阳气压制不住,则会一命呜呼。

    “想要解腐毒,一是提升修为,强身健体,增强抵抗力。

    “二是要对症下药,尤其是以‘甘草’和‘泻药’为主。

    “其中‘甘草’主中和,‘泻药’主排泄。

    “如果是凡人,普通的‘甘草’和‘泻药’即可。

    “如果是引气、凝液乃至玉胎修士,那就分别要一阶、二阶或三阶的‘甘草’和‘泻药’。

    “但是药三分毒。

    “‘甘草’和‘泻药’肯定伤害身体元气。

    “因此,强身健体与对症下药须同时进行。

    “在用药上,开始慢用药,逐渐加大剂量。

    “最后再来一剂猛药,则药到病除。

    “但即使如此,身体因此也会遭受重大损害。

    “为此,需要使用上好的果蔬肉蛋等天品丹药缓补身体,逐渐康复。”

    ——

    乔布兢说完,看向杜布。

    “乔同修真知灼见,很是让人受到记性。”

    杜布起身,与乔布兢行了一礼。

    这个礼并不重,但也足够正式。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杜布对其中的细节,绝大部分都还是了了然于胸的。

    当然,凭借不太高的修为,再加上丰富的医道知识,对方能说出这些,也算是很难得了。

    至于对方建议的三阶甘草和泻药,杜布只听过、没见过。

    因为现在孤悬岛三阶灵草很少。

    或许只有“四里险境”里面有。

    ——

    做完诊断后,再度回到学习医道的正题。

    乔布兢当即安排其在“上七窍科”、“伤寒风毒科”和“五脏科”这三科作了“望闻问切”测试。

    杜布对此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测试过程较为顺手。

    当然,皇城内的情形和在旧通连县的情形有所差异。

    这让杜布再度增长了一些阅历。

    ——

    见杜布达到了合格的水平,乔布兢让杜布学习三份医道玉简。

    它们分别是《诊道九章》、《医道九章》和《药道九章》。

    其内容很多。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学完这些东西。”

    乔布兢道。

    拿着这张三张玉简,杜布回到了“青苹果居”。

    书房内,杜布“一心四用”,仔细阅读。

    玉简中内容并不简单。

    因为其中的知识并不在于死记硬背,而且在于理解和消化。

    ——

    不同时节、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等各种不同情形下,所诊断的病情表现有所异同。

    不同时节、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病情等各种不同情形下,所开设的药方会有一些区别,但也会有一定的联系。

    不同药物的鉴别、区分、炮制、填方和指导用药,以及与针灸和按摩相配合等,既涵盖基础的道理,又涉及很多的细枝末节。

    凭借玉胎修士强大的记忆力、修炼过程中对人类、禽兽、虫鱼和绿植等的仔细观察、以及自己的学医与行医经验,一天过去,杜布即将这些知识基本上掌握。

    再花费了两天时间,杜布对这些知识有了初步的理解和融会贯通。

    而所有这些,也并不干扰杜布对修炼的坚持。

    当然,杜布自认为,现在自己的水平还不能与乔布兢相比。

    就是那些九科博士,肯定在具体的见识上也要比自己多。

    ——

    学习完后的杜布,再度找到了乔布兢。

    “你这么快就学完了?”

    乔布兢疑惑地问道。

    “嗯!”

    杜布点了点头。

    “那我来考考你。”

    乔布兢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随口问了上百个问题,杜布都准确回答。

    这些回答,当然都是来自于玉简里的标准答案、杜布它们的观察与行医经验、以及自己对某些某些情形的猜测。

    ——

    半个多时辰的考核过去。

    乔布兢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的九科书面成绩优异。

    “在医德、眼色、舌苔、身体、脉搏等方面,基础功扎实。

    “更重要的是,高阶修士的记忆力就是让人羡慕,比我强大多了。”

    乔布兢呵呵笑道。

    其脸上充满了欢娱,而没有任何嫉妒或懊恼的意思。

    ——

    但很快地,乔布兢收回了表情。

    看着杜布,他严肃地说道,“同修,你虽然基础不错,但大部分还停留在纸上。

    “囫囵吞枣的情形比较突出。

    “下面,你必须从学徒做起。

    “从明天开始,你要在九科博士指导下,每科暂时安排做三天临床诊断。

    “先在‘上七窍’博士指导下做学徒,然后做‘伤寒风毒科’、‘五脏科’、‘六腑科’、‘消渴淋闭科’、‘痈肿痔漏科’和‘解毒杂治科’,最后做‘少婴科’、‘妇人科’。

    “对此安排,你有何疑问?”

    乔布兢抬头看向杜布。

    “多谢!”

    杜布没有什么更多的疑问了。

    ——

    翌日,青苹果医馆,“上七窍”博士科。

    穿着诊疗郎中的制服,杜布坐到诊疗室的第二号桌前。

    其中的第一号桌坐着指导杜布的“上七窍”博士科主管【乔布诚】博士。

    乔布诚引气八层修为,身高二米二。

    杜布也将身高降低到了二米二五的水平。

    诊疗室外,已经有不少患者在恭候。

    “第一号,【朴垓】,进来。”

    杜布叫道。

    叫声一落,门被推开。

    一名妇女搀扶着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进来。

    这位中年男子眯缝着双眼,患有眼疾。

    而其身材瘦削,皮肤卡白,背有些微躬,手无粗粝,衣服有些补丁。

    由此可知,这是一名欲考取功名、但衣食无着的穷酸书生。

    ——

    “‘朴垓’是我老公。”

    妇女细声细气地说道。

    这位妇女也是中年年纪。

    作为朴垓的妻子,此人似乎有些修养,却是穿着补丁、满脸憔悴。

    对于丈夫,她亦不离不弃。

    “不好意思,郎中。”

    朴垓说道。

    “我眼睛痛得厉害,难以睁开。”

    朴垓说完后,杜布开始对朴垓进行诊疗。

    双目外观赤红,舌苔颜色偏白,寸口把脉虚浮,内有息肉孳生,属于典型的眼疾。

    而法眼透出,杜布注意到,一种名为“茄镰刀菌”的微菌正活跃于朴垓的角膜处。

    ——

    茄镰刀菌到处分杜布,能在土壤中越冬越夏。

    它能侵染多种绿植,引起诸多绿植的“根腐”、“茎腐”、“茎基腐”、“花腐”和“穗腐”等多种病害。

    茄镰刀菌侵染过程中主要寄生和伤害寄主绿植的维管束,并借此造成其萎蔫、死亡。

    由于其危害极大,被农夫们称为“绿植中的癌症”。

    而且,它还能侵害鸟兽虫鱼的肌体。

    因为它茄镰刀菌能当寄生到部分的虫身上,防止出现绿植线虫病。

    而当它侵染鸟、兽、鱼乃至人体时,可能抑制软骨组织生长,造成骨骼停止生长。

    最终,骨关节会慢慢发生病变,最终导致缺血性股骨头坏死。

    而当它侵入人类的眼角时,就导致了角膜炎的出现。

    ——

    “你内有息肉孳生。

    “还感染了角膜炎。

    “现在有失明的危险。

    “情况比较严重。”

    杜布实话实说。

    “医生,你莫要骗我。”

    朴垓说道。

    他脸上露出很不相信的神情。

    “我只是看书看累了,用手揉搓了一下眼睛,然后就肿成这样。

    “小小的一次揉搓,就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么,我们人类为什么还要去揉眼睛了?!”

    朴垓振振有辞,试图与杜布进行辨理。

    “哎哟!”

    突然,朴垓痛哼了一下。

    原来,搀扶他过来的婆娘拧了他一下。

    ——

    “郎中,您别吓唬我。”

    朴垓婆娘说道。

    “我们是穷人家,但我们老实。

    “如果您治不好,我们也不会闹事。

    “作为皇城根的良民,我们坚决不作‘医闹’,更是反对‘医闹’。

    “至于诊金这一块,您看着办就行。”

    朴垓婆娘一边说,还试图给杜布塞一个红包。

    杜布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红包里钱不多,最多就只能五十文、也就是半两银子。

    ——

    “怎么回事?”

    杜布心里纳闷。

    自己只是实话实说一番。

    然后,患者试图与自己进行辨理,患者家属则试图行贿。

    自己在“书洋镇连家医馆”坐诊和作游医的时候,也不曾经历这些。

    “难道这皇城里,还有不同的游戏规则?”

    纳闷的杜布转头去看指导自己的“上七窍”主管乔布诚博士。

    而乔博士现在很忙。

    他没有搭理杜布。

    ——

    “我只是实话实说。”

    杜布道。

    同时,他法力稍稍涌动,将那红推了回去。

    “我也勉强算是一个读书人,对读书很有兴趣。

    “当然,我也来自于乡下,知道家里穷的滋味。”

    杜布说道。

    而在这样说着的同时,杜布注意到,朴垓及其婆娘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似乎杜布说“穷”,是当面伤害了这对夫妻的面子。

    但杜布没有顾忌这么多。

    “你们说一说,究竟是怎么样染病的?

    “我看朴垓兄你这眼疾染病时日不短啊!”

    杜布说道。

    ——

    “确、确、确实我们挺穷的。”

    见朴垓默不作声,其婆娘迟疑着说道。

    原来,朴垓一心一意只想考取功名。

    所以,他一天到晚地读书。

    因为每天要是不读书,他就会失魂落魄。

    而读书是一件很让穷人家带来负担的事情。

    因为一方面买书要钱,读书要花费时间,另一方面,它还相当于家里失去了一个劳动力。

    一进一出之间,家里变穷了。

    在皇城里,“因读致贫”和“因病致贫”一样可怕。

    不少贫寒家庭是谈书色变。

    “焚书坑儒”是贫寒家庭常见的做法。

    ——

    但婆娘喜欢朴垓那诚实和兢兢业业的样子。

    所以,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并且,陪嫁还不少。

    朴垓婆娘说,由于负担重,陪嫁都早已用光。

    因为两口子负担并不轻。

    而朴垓家还有八十岁老母。

    夫妻俩生育了五个子女。

    家里负担挺重,小孩营养不行,体弱多病。

    ——

    现在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朴垓婆娘那卖青菜的摊子。

    不得已之下,朴垓读书更加用功。

    他想要早日考取功名。

    但自己越用功,心里越着急,学习效果越差。

    连续考取三次,结果都功名不就。

    后面,家里穷得甚至蜡烛亦买不起。

    近几年为生计所迫,朴垓找了一份活计,即帮人抄书。

    夜晚抄写细字的书,很费眼力。

    抄写多年,朴垓身体也变差了。

    眼疾开始出现。

    这表现在双眼看近的还行,远地方看不清楚。

    ——

    而近来揉搓了一下眼睛,他竟然染上了角膜炎。

    夫妻俩实在挨不过去,才想方设法过来看病。

    而现在,朴垓甚至还有双目失明的危险。

    这让俩夫妻很是害怕。

    “我家丈夫先是‘因读致贫’,然后‘因病致贫’。

    “恐怕真的就只有‘焚书坑儒’一条路了。”

    朴垓婆娘叹悠悠地说着。

    其双眼含着泪花。

    而朴垓则默不作声。

    其脸上浮现出羞惭的神情。

    ——

    此时,门外传过来敲门声。

    然后,门被推开。

    “郎中,要轮到我老娘了吗?”

    杜布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他搀扶着一位年事已高、目中有翳的老奶奶。

    “我们已经等了好久了。”

    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快了!”

    杜布回应道。

    刚才听朴垓婆娘讲故事,结果自己被绕进去了。

    隔壁的乔布诚博士,已经看了五位病患。

    现在其他患者在催促,杜布不得不加快节奏。

    ——

    【患者姓名:朴垓。】

    【性别:男。】

    【年龄:三十七岁。】

    【疾患:息肉孳生,角膜炎感染。】

    【柴胡、芍药、栀子仁各四两,决明子、泽泻、黄芩、杏仁各三两,升麻、枳实和栀子仁竹叶各二两,用水九升,煮取二升七后分三服口服,共服汤药十八剂。】

    【用温凉汤药清洗眼睛,一天三次。】

    【治疗期间,不得看书。】。

    杜布将方子交给了乔布诚博士看。

    后者对方子表示同意。

    看到朴垓在其婆娘搀扶下离开,杜布叹息。

    这次诊疗费恐怕不低。

    当然,即使花钱,也还是要治病。

    未来这位中年书生仍将维持“生计艰难”的处境,除非考取了功名。

    ——

    在朴垓在其婆娘搀扶下离开的同时,那位带着老娘来看病的中年男子进入了眼科室。

    仔细检察,老人属于“息肉孳生”。

    用老百姓的话来讲,就是目中有翳。

    老年妇女并没有其他疾患。

    至于治疗,则要用细针和细刀结合进行剔除。

    剔除时,在乔布诚博士的指导下,杜布使用“多苎叶蒟”这种杜布熟悉的药材的汁液,注入老年女性患者的血管,以麻痹其痛觉。

    在剔除中,杜布在细针和细刀注入紫炎。

    这玩意儿带有玉胎修士的一丝潜力,因此它能同时帮助剔除干净,并且帮助愈合伤口。

    两盏茶功夫后,老年患者即恢复如同常人。

    ——

    “同修大才,比我们这些引气修士强多了。”

    乔布诚博士给杜布竖起大拇指。

    其实,对于刚才的动刀,先天武者即可进行。

    只是没有杜布这么好的效果罢了。

    杜布估计,如果是先天武者来做,老人家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恢复。

    一会儿后,老太婆及其中年儿子给杜布送上了锦旗。

    【郎中神乎其技,老太婆幸遇神医。】

    这是锦旗上的题字。

    看到这题字,杜布心里成就感满满。

    毕竟,第一天就得到表扬,也是不错滴!

    ——

    在眼科呆了三天,杜布诊断了上百起病例。

    同时,他也“一心八用”,乔布诚博士

    遇到了形形色色的眼疾。

    有的是微菌侵染引起的“青光眼”、“红眼”、“沙眼”或其他出血性的眼病。

    对此,杜布结合“青苹果医馆”和自己的丹方与经验进行了治疗,效果良好。

    但其中也有一些棘手的问题。

    有的患者是弱视、近视、远视、散光、斗鸡眼、口眼歪斜、反复眨眼、视网膜脱落、突然失明、先天性失明等情形。

    对于这些涉及眼球自身病变等原因的眼疾,乔布诚博士经验丰富,基本上弄得挺清楚。

    ——

    像弱视儿童需要及时矫正眼位,训练固视,从而达到恢复两眼视功能。

    近视、远视、散光、斗鸡眼和视网膜脱落等需要注意用眼习惯和病患经历。

    它们都可以结合刀针结合来改善。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注意随时检查和校验患者视力。

    对此,乔布诚博士与皇城的其他医馆相交流,共同制定了许多的视图表和测量工具。

    而像因受凉、中风或感染等引起的面部麻痹和口眼歪斜,凡人们基本上束手无策。

    但在修士这里,只要凭借灵力的注入,那就可以帮助改善。

    而杜布拥有法力,效果更是好得一塌糊涂。

    不过,对于那些眼球爆裂、先天性失明的情形,杜布却是无能为力。

    ——

    眼科之后,杜布来到鼻科坐诊。

    指导他的仍然是乔布诚博士。

    其涉及的病症有鼻息肉,鼻外伤、鼻出血、鼻炎、鼻窦炎、鼻囊肿、鼻瘤等各类情形。

    “郎中,我经常鼻塞。”

    一位中年女性患者来到杜布诊疗桌前。

    “好的,我看一看。”

    杜布道。

    一番望闻问切,杜布发现患者睡眠不好,容易打鼾,鼻腔分泌物较多,伴随有面部肿胀或疼痛感,嗅觉有部分丧失的情形。

    其他方面则没什么大碍。

    ——